無論怎樣向往外域,年齡不到,還是不能出去,在這方麵,可能是因為未成年人保護的關係吧,反正規矩擺在那裡,紀四哥再怎麼躁動向往,最終也隻能老老實實在內域晃蕩,有一搭沒一搭地跟著星使學習。
他如此,邵南星也是差不多的。
紀四哥就不用說了,玩心重,讓他長久地專注地做一件事情,他很難堅持下來,中途就會跑走,這也算是大部分小孩子的天性了。
邵南星就不一樣了,這小少年有些傲氣,平時不太愛搭理人,但可能是紀四哥太能說了,或者說他那種自來熟的態度實在是太容易迷惑人了,邵南星就也會在對方主動跟自己說話的時候多說兩句,對紀墨,是完全不理會的。
不僅對自己不理會,對星使的話,也不是那麼聽從,像是上次對方批評他,嚴格來說,那句話稱之為“規勸”或“告誡”也可,並不是絕對的批評,邵南星都受不了,毫不尊師重道地扭頭走了。
幸好不是一去不回,第二天又見到他人了,過來跟紀墨要那本書看。
這一次的書上說的是曆史。
星族的曆史,從眼前觀之,仿佛也很平常,但曆史書一翻開,卻好似在看神話故事。
在星族的曆史上,星煌是亙古就有的,一直佇立在這裡,守護天地,然後星族誕生於星煌,據說,星族是星煌樹上第一批“星星”落地而成的人,這便是“星族”一詞的源起了。
有了這一批人自然繁衍生息,才有了現在的星族,而星煌就有些類似生命母樹的意義和神聖,生死皆歸於星煌,也是因此而來,仿佛從生到死的一個輪回,必將有一個相重疊的起點和終點,星煌就是這個點。
因這種閉合的思想完美解釋了內域自有疆土的意義,被所有星族當做普遍真理所接受。
至於星煌樹上現在的那些星星為什麼不再落地成為星族,曆史書上並沒有完美的解釋,可以理解為守望。
即在天上的同族,守望著地上同族的成長,若有什麼不妥當,也許會被回收到天上,或者乾脆連帶著星煌一起戰略性星際旅行,到下一個地方紮根生長?
書裡對祭祀和星使的存在,並沒有過於神話的解釋,祭祀就是擔負著種族責任的智者,星使就是智者之下,同樣有些智慧,能夠幫忙分憂並解答疑惑的人。
管理的職責隻能說是順便,最主要的還是要解讀星煌留給他們的所有非文字的信息,以便弄懂一些更具有前瞻性的未來發展方向之類的事情。
聽起來又有幾分假大空,浮誇得毫無意義。
衣食住行,研究星煌就能弄明白這些,解決這種實際問題嗎?既然不能,還研究做什麼?
另外,外域的存在,在曆史書中也成了星煌福澤擴散而成的,隻不過外域人是邊緣人,是向往內域而不可得的土著,並不配進入內域之中。
星族的傲慢從葉紋字中流露出來,讓紀墨有些感歎,這樣眼高於頂,是不是不太好呢?
但通婚無子的結果已經說明內域之中的星族和外域人真的不是一個種族,所以,種族鄙視鏈什麼的,存在也很正常。
兩天後,基本沒怎麼看的紀四哥對星使提問:“我們為什麼不直接到外域生活呢?外域那麼多好東西。”
無論是服飾,還是玩具,外域在孩子們的心中都是極好的,其地位宛若小賣部。
“內域才是我們的根本。”
星使的回答很簡單,“樹木離了根不能活,人離了根也不能,作為星煌的根須,我們可以到外域去,感知那裡的所有,汲取那裡的養分,觀察那裡的演變,吸取那裡的經驗,但,我們不能夠固化在外域,忘記了哪裡才是自己的根本所在。”
這段話,對紀四哥來說,不是那麼好理解,紀墨也聽得有幾分迷茫,幾個意思,拿外域的東西壯大自己嗎?
邵南星也在,他沒有錯過這次提問,再次搶在紀墨之前問:“是因為星煌不能移動嗎?”
以星煌為中心的內域,擴大或縮小,也隻會跟星煌有關,哪怕現在沒有任何地域邊界變動的跡象,但這種猜想還是可以有的,若是星煌能夠移動,或者移栽到外域去,是不是也能把外域化作內域。
那時候,可能就不必像現在這樣麻煩,需要有人不斷把外域的東西帶進來,而是他們直接占據外域的所有了。
“星煌當然不能移動,根是不能動的。”
星使強調了一下,卻沒有給出合理的原因,顯然這個問題對他來說,也不是那麼好回答的,他們研究星煌多年,也沒敢動星煌一下,真正實踐一些瘋狂的想法,這本來就表明了他們心中的敬畏。
紀墨看了一眼邵南星,隔著一個紀四哥,他還是能夠清楚看到邵南星的側臉,對方若有所思,眼中似乎有些躍躍欲試。
不過,想要對星煌動手,那可是要償命的,摘一片葉子都要按照殺人罪論處。
應該沒有哪個瘋子會冒著這樣大的風險去嘗試吧,那看起來再怎麼神異不凡,卻也就是一棵樹而已。
“星煌上的‘星星’會增多嗎?”
星煌太高了,也太大了,茂密的樹冠一樣看上去,層疊地密不透風,在樹下看,完全看不到邊際的感覺,但從紀墨的觀察中,卻有一點讓他疑惑,“星星”是不增不減的吧?星煌好像一直都是那個樣子,多少年,從未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