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墨師父奧薩維斯是學校的老師, 學校給分配了一棟占地麵積不小的彆墅,前麵的院子,不說能夠跑馬, 養養花, 養養小動物,還是足夠的。
奧薩維斯並沒有養什麼花草,院子之中上一任主人種植的花草,不那麼嬌貴的, 仍然活著,狀態完全是野蠻生長模式,唯有它們太礙眼的時候,奧薩維斯才會讓家務機器人兼職一下除草的工作,用簡易模式,把花草齊刷刷減掉半截, 好像現代那些被削平了的綠化帶一樣。
家務機器人本來是不包含除草模式的, 這是奧薩維斯自己的改裝, 他往裡麵添加了除草等任務, 隻不過模式選擇上,他並不需要那麼複雜的花藝技術,於是就隻有一個簡易模式。
每次看到家務機器人走到院子裡雙臂平伸, 利刃從雙臂彈出,然後一個旋轉, 就把周圍那些高度到一定程度的花草齊刷刷減掉一截, 讓它們平平整整, 保持一個高度的樣子, 紀墨就會想到一個詞“砍瓜切菜”, 頗有武林高手出場的氣勢, 誰與爭鋒。
這個高度的選擇,一方麵是為了方便,另一方麵就是因為這個高度剛好不遮擋視線了,能夠從室內直接看到院子外麵可能會有的訪客。
後者的理由其實不是很重要,科技引入住宅之中,能夠做到很多,比如說把院子外麵的情景納入室內觀看之類的,並不是很費勁兒的,但,可能人的心理上更喜歡直接看到外麵的場景,而不是通過可能被誤導的屏幕。
作為機械師,奧薩維斯對機械有一種很矛盾的心理,一方麵十分信任機械的能力,哪怕是家務機器人並不擅長的除草,可隻要設定好了程序,調整了模式,對方也能夠完成,另一方麵十分不信任機械。
這說起來有些矛盾,可事實就是如此,如奧薩維斯這樣的機械師,隻覺得每個機械師都能夠做到通過巧妙的方法來改良機械,這個改良的範圍,很可能是彆人的機械,於是就會出現他對自己製作的機械足夠信任,但在這個機械交托出去之後,他就不再信任它了。
同樣,家中最好不要有陌生的訪客,否則他十分懷疑對方會對自己家的機械做點兒什麼自己並不想要的小改造。
未必是什麼大問題,但可能隻是一個小小的監控程序,他就會為此發狂。
紀墨能夠被允許進入他的家中,還能在他家中得到一個屬於自己的客房,真的是很大的信任了。
對這一點,紀墨是知道的,他見過奧薩維斯在院子裡接待訪客,所有的機械物品都放在屋中,而他把訪客攔在了屋外,態度還算溫和,借口是屋外的陽光正好,他們可以在這裡享受一下下午茶,看看院子裡的花朵。
隻是,院子裡那齊刷刷隻有半截的花朵,怎麼看都有點兒“死不瞑目”的感覺。
當時作為弟子的紀墨在屋中看到那位訪客的臉色,就知道對方一點兒都不傻,肯定清楚奧薩維斯的拙劣借口是為了什麼,但因為有求於人,他並沒有發作,而是真的坐在院子裡那幾乎都要生出綠苔的椅子上,說明了自己對新機械的要求,讓奧薩維斯出設計圖,出樣本,最好能夠達到他想要的效果,當然,錢是不會少的。
如奧薩維斯這樣的機械師,每年能夠掙到的錢都不少,而最賺的還是製作新機械,隻不過這樣的機會比較少,如今市麵上的機械已經能夠滿足大部分的要求了,其他不能滿足的小部分,人工也是有力的補充,並不是要讓機械完全取代人工的作用。
因為某些地方,機械的被信任度,也是需要人工來監督的,因為機械故障之類的,或者是有人搞破壞,遠程控製,故意擾亂係統之類的,都是能夠通過技術手段做到的。
作為這方麵的專家,奧薩維斯表示自己很輕鬆就能悄然接管機械係統。
其他的機械師恐怕並不是都具有這個技能,但這也說明機械不值得完全信任也是有道理的。
紀墨還不到深究這些的時候,他目前的學習進度,就是先了解大類,然後再從精細的部分開始學起,其中不可避免要學習的就是有關係統的製作。
“係統到底是什麼?”
懷著這樣的疑問,紀墨翻開了從書架上拿下來的書。
這些書都是奧薩維斯的珍藏,以他的信用等級,他可以買這樣的書籍,同樣也有責任保管好這些書籍,讓它們不要落入信用等級不夠的人手中。
這種“不要落入”是具有靈活操作的空間的,比如說紀墨此刻在這裡這些以他的信用等級不能看到的書籍,隻要不拿出去,就不算是違反規則,師徒兩個都不會有什麼問題。
但,如果他真正持有這本書走到外麵,不屬於奧薩維斯監管範圍的地方,那麼,師徒兩個都要被追責。
這一條之前紀墨就覺得有些過於嚴格了,但想想這些書籍上的知識,知識畢竟是昂貴的,把它當做珍貴的珠寶一樣保存,有什麼問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