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1 / 2)

意歡 暮阿洋 6471 字 6個月前

昨兒雪落一日,夜裡才停下。

那威猛的蒼鷹被黎術關進銅籠裡,放在偏房中,這下是哪兒也去不了。

彆院的雅房中燈火未滅,大夫先前來過一趟,不久後便退下了,裡頭倒是叫了冷水。

夜色深沉,撩動人心。

身形頎長的男人立榻前不遠處,單手負於後,麵無情緒地凝視著榻上女子,沉默不語。

宋意歡睡得昏沉,額頭上覆著濕帕,出了一身大汗後,麵頰的紅暈退散不少,隻是緊鎖著眉,輕輕啟唇在囈語著什麼。

李君赫微微蹙眉,他知曉她口中輕囈的是誰的名字,衛國公世子穆奕。

片刻之後,他轉身離開雅間,候在門口的黎術跟上來,“殿下,宋姑娘……”

李君赫神情冷淡,瞥了一眼他,漠然道:“先送回去吧。”

黎術躬了下身,“喏。”

房間內的宋意歡仍意識不清,不安穩地側首,額頭上的濕帕滑落,不過一會兒,便有侍女換上新的帕子。

前世種種亦如夢魘,昏沉之中,宋意歡仿佛回到了瀕死前的場景,她躺在血泊之中意識彌留,指尖在地麵無力地轉動。

穆奕從驚諤再到頹然倒下,聲音顫抖說她不該如此,要她彆死……

那她該如何,她的一生毫無意義,唯有這一件事是她最有勇氣的時候。

模糊的視線之中,本該遠在嶺南的太子疾步而來,一如既往的冷厲,還有一如既往的戾氣。

這人啊,她從小都害怕,怎麼連瞥的最後一眼都是他…

***

聽雨彆院出來的馬車留下的兩道雪轍,早有人清掃乾淨,悄無聲息,仿若無人來過。

冬日嚴寒,一夜寂靜。

待宋意歡蘇醒來時,已是晌午,輕薄的床幃遮了光線,被褥蓋得很厚實,她撐著身子坐起身,頭還在昏昏沉沉的。

候在床榻前的柳薇聽了動靜,讓人去端碗熱藥來,她則上前將幃幔撩起,“小姐可好些了?”

宋意歡麵色尚在蒼白,失神片刻,頭還在隱隱作疼,她抬手輕揉額角,之後掃視房內一番,暖爐裡燃著炭火,才意識到是在宋家。

她有些發愣,記得此前是在城南處的聽雨彆院裡,“我怎麼回來的?”

柳薇掛好幃幔,思索著,才道:“是得人護送回來的,夜裡人少。”

她話說得簡潔,回來前黎公公正告過,這事不得聲張什麼。

聽言,宋意歡心緒微沉,理回了些思緒,所以說她見了太子,還有他的話……

“昨兒小姐發燒,嚇壞奴婢了,”柳薇轉身將熱藥遞給她,輕輕道:“可莫再受涼了。”

宋意歡心間如壓了塊石頭般沉重,她不是個蠢笨的人,要一個聽話的金絲雀顯然是她。

盛京不少權貴府上養得有禁臠,瘦馬,這已是秘而不宣的事,太子身為皇長子,位高權重,即便要是如此也不例外。

宋意歡指尖略顫,接過藥碗吹涼,則是輕輕道:“母親怎樣了。”

“夫人好了些,一早喝了藥。”柳薇應道,“怕夫人擔心,你病歸一事,奴婢都不敢同她說。”

宋意歡頜著首將藥喝下,柳薇端來裝蜜餞的碗,用過之後便穿上衣裳,衣裙襯得她腰肢纖盈,身姿窈窕。

柳薇替她梳發時,宋意歡瞥了眼房內的炭爐,如今宋家情況不比從前,入不敷出,用錢的地處多著,亦是需多拮據些。

她輕輕道:“這炭火便往母親房裡送便可。”

柳薇瞧著她微白的臉色,“小姐你這還病著呢,還是身子緊要,省得又著涼。”

宋意歡微微垂眸,道了聲無妨。

可偏偏柳薇不聽,之後還將一熱好的湯婆子放在她手中,多披了件外衣,這才往怡院去。

府內四處安靜,昨日落的霜雪還沒化,也無人清著道,因為並沒有多少仆人小廝。

宋家算不上什麼權貴,世代從醫,是祖上積了德,立過功,先皇恩賜,這才有了寬廣的府邸,隻是如今敗落了,沒多少下人,顯得有些空寂。

宋夫人身子弱,心疾纏身,一直都藥理調養著,受不得什麼刺激,如今宋太醫進了大牢,便一下子心鬱凝結,病重臥床。

這府中僅有的幾個下人,便調去她院子裡了。

宋意歡到怡院時,宋夫人正靠在羅漢床上休息,神色萎靡,桌上的糕點一口沒動,身旁的雲嬤嬤陪著她解悶。

屋內有著淡淡的藥味,見宋意歡入門來,這才提了幾分精神,緊張地詢問著宋太醫的事,還有那周女婿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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