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居然找不到任何違抗命令的借口。
他的心情異常沉重,以至於一句話反反複複斟酌了好幾遍才開口。
他撫摸著小媳婦的臉蛋兒,紅了眼眶:“媳婦,接下來不管發生什麼,你都要冷靜,要沉住氣,千萬不要去找專案組的人爭吵,也不要去給老丈人伸冤。”
“長榮哥哥,你說的我心裡有數。你放心,我一定兩耳不聞窗外事,好好學習等你回來。”孟恬恬眼中也含著熱淚。
這事昨晚她就跟長榮哥哥討論過了,兩人的意見一致,老謝是躲不掉連帶責任的。
與其等專案組興師問罪,倒不如老謝主動向組織反應情況,爭取一個寬大處理。
可即便是這樣,老謝也是會傷筋動骨的,到時候還不知道要被人怎麼挖苦嘲笑。
她可以選擇共沉淪,衝鋒陷陣給老謝叫屈喊冤,可那隻會適得其反。
到時候要是一家子都倒下了,誰來為親人遮風擋雨,誰來為她那苦命的老媽爭取一個風平浪靜的晚年?
隻能保住能保住的力量,在驚濤駭浪中留出一個可以喘息的安全地帶。
而鄭長榮和她的小家庭,便是唯一可以幫爸媽開辟出來的後花園。
畢竟,鄭長榮跟整件事情是沒有關係的,甚至他還是受害者,是他及時察覺到了範海林的陰謀,給國家挽回了損失。
小星星島一戰,足以為他正名!
所以鄭長榮想被摘出去是最簡單的。
而要把他摘出去,最穩妥的做法就是把他調出去執行任務。
“一定是咱爸做了什麼,不然的話,司令員那麼忙,哪有空關心我一個小小的團長。”鄭長榮心裡明鏡一樣的,他把小媳婦摁在懷裡,深深地歎息,“媳婦兒,你不要怕,我媽可是紅色娘子軍,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一定可以保護你不被欺負的。你自己也要多多注意,不要跟任何人爭執,乖乖等我回來,嗯?”
“好。”孟恬恬依偎在男人懷裡,深吸一口氣,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暴風驟雨。
鄭長榮當晚就走了,白天的車不趕趟兒,司令員要求他上午七點就到,他隻能半夜出發。
臨走時他再三叮囑自己老媽,少說少做,少湊熱鬨。
鄭錦繡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你囉不囉嗦,我還用你教?趕緊走趕緊走,彆讓我生氣。”
“媽,辛苦你了。”千言萬語道不儘一句感激,鄭長榮也抱了抱自己的老媽,轉身走入了夜色之中。
沒想到到了司令部,他卻看到龐成秋,裴國慶都在,還有他們團部那個請假的連長。
司令員真正交給他的任務並不是所謂的“去雲南大山深處尋找更多的失蹤科學家”,而是給了他一張地圖,讓他帶著這幾個請假的將士,一起去北橫嶺,把呂家的人揪出來。
“這是首都軍區孟少陽同誌發來的調查報告,現在,事情即將徹底水落石出,但相關人員卻失蹤了。小鄭,你的任務就是把這個呂學良和呂作義找出來,一起帶回首都,請總政部處理。”司令員把介紹信拿給鄭長榮,“這次行動萬分機密,千萬不要跟任何人透露半個字。”
“是,首長!”鄭長榮沒想到司令員另有安排,他趕緊行了個軍禮,清點人馬,準備出發。
海島這邊,專案組也沒有耽誤,在他走後第二天就悉數登島,全麵接手這千頭萬緒的案子。
一時間,海島上人心惶惶,輿論一天一個樣。
今天有人說,謝師長完蛋了;明天有人說,謝師長還有救;後天又有人說,謝師長離婚離得及時,估計影響不大;大後天又有人說,離婚了也沒用,他跟苗金花一起生活了十幾年,說他不知道苗金花的所作所為,誰信啊。
議論聲中,眾人看孟恬恬的眼神也變了。
有眼紅她的,舉報她穿奇裝異服,可鄭錦繡有理有據:“這些衣服裙子都是我兒子做的,每一款都是根據傳統的服飾改良的,怎麼就叫奇裝異服了?難道忘本才叫中國人?難道全麵西化才叫現代化?你們這些人實在搞笑,又要西化,又不準人穿時髦的裙子,你們左手打右手,不疼嗎?”
又有嫉妒她的,舉報她學習中醫,試圖讓糟粕文化死灰複燃。
可鄭錦繡依舊衝在最前頭:“是我小老太太逼她學的,要清算來找我!”
還有惦記她和鄭長榮在海邊的小木屋的,舉報鄭長榮侵占共有財產。
結果鄭錦繡直接拿出一封租賃協議,原來那小木屋是鄭長榮問一個老鄉租住的,老鄉去外地讓兒子養老了,房子空著也是空著,便租了出去。
一交就是十年的租金。
還有各種變著法子來落井下石的,不等孟恬恬開口,全都被小老太太一個人給反擊回去了。
孟恬恬每天坐在屋裡埋頭學習,心裡又是慶幸又是感動。
慶幸自己遇到了這麼一個明事理的婆婆,感動於她不分富貴貧賤的維護和照顧。
眼淚落在紙上,將墨跡氤氳開來。
孟恬恬擦去淚水,提筆繼續默寫今天的內容。
片刻後,係統有了動靜——
【小豬豬】:狗蛋兒,好消息!快告訴你宿主,她媽媽把專案組的人罵哭了,專案組的說要上報中央,結果中央發話了,霍齊家同誌的要求合情合理,所以對謝振華的處罰僅僅是停職留用,期間工資照發,一切福利照舊。
【狗蛋兒】:真的?那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