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予風神色複雜地看著她,微微扯了扯嘴角,站起身來。
“還是我來睡躺椅吧,你睡床。”
他知道,她不會和自己睡一張床的,他也並未有這個打算,他不是那種人。
這躺椅,若是她睡上去,腳夠不到地會往下滑,他躺著腳可以踩地上,其實正正好。
江挽雲搖頭,“不行,你睡床,明天我去再買一張來,今晚湊合一下,到時候再讓人來把這個臥房做個隔斷,一人一半。”
堂屋要擺桌子什麼的,隻有一間臥房,好在挺大挺長的,放兩張床還可以放得下衣櫃和書桌。
對外他們還是夫妻,總不能叫他去睡堂屋吧。
陸予風正要拒絕,江挽雲道:“我就樂意睡躺椅,彆跟我搶。”
主要是她覺得這躺椅太小了,陸予風躺進去估計不敢翻身。
陸予風無奈,隻有去床上躺下。
這一晚上江挽雲睡得挺不安逸,躺椅畢竟不如床,天剛蒙蒙亮,江挽雲就感覺到有人正在拍自己。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見陸予風已經起來了,彎腰看著她,道:“去床上睡吧,我要出門買點東西。”
聽說能去床上睡了,她也沒想那麼多,隻想睡得舒服點,打著哈欠走過去,倒在床上就開睡。
陸予風則是輕手輕腳出門洗漱完後,先去菜市場看看有沒有土雞賣,她昨兒念叨著想吃黃燜雞,大概是一種用雞肉做的菜吧。
來賣菜的在天亮開城門的時候就已經來了,如今正是最新鮮的時候,大戶人家和酒樓采買的人都來了,大家或背著背簍提著籃子,隻有陸予風顯得格格不入的。
“小書生買點什麼?都是剛采摘的新鮮菜。”賣菜大爺一看陸予風就知道他是讀書人。
陸予風看了看,有萵筍,白菜,筍子,還有菇子等等。
他道:“萵筍來兩斤,四文錢是嗎?菇子要一斤,十五文沒錯吧?”
大爺一聽他的話都愣住了,他還沒說價錢呢!
剛看這書生這麼年輕,想必不是經常買菜的,又不好意思砍價的,以為可以坑他幾文錢呢。
其實陸予風方才就轉了一圈旁觀了一下彆人買菜了,心裡也大概知道了每個菜的價位,同一個市場裡,像萵筍這些菜,都是統一了價錢的,高了賣不出去,低了要被同行趕出去。
大爺隻有認命,給他稱了菜用稻草捆好。
陸予風又轉了一圈,終於看到一個賣雞的大嬸,用竹籠子裝著三隻雞,一隻公雞兩隻母雞,公雞的雞冠又紅又大,毛色發亮,一看就是自家養的走地雞,關在籠子裡養不出來。
“嬸子,這母雞多大了?”他停下腳步問。
一般這樣問的,都是想買老母雞的,大嬸連忙回,“兩年多了,可會下蛋了,要不是急著用錢我還舍不得賣呢。”
陸予風彎腰看了看,確定母雞很精神,沒得病,道:“十二文一斤賣嗎?”
這價錢不高不低,陳氏他們去鎮上賣雞是賣十文一斤,縣城賣得要貴一點。
大嬸糾結了一下,道:“好吧,看在你長得俊的份上,十二文給你了,要不要幫忙殺了,免得它到處拉屎。”
陸予風想著自己等會還要去買東西,殺了方便點,便道,“成,謝謝嬸子。”
大嬸稱了稱一隻母雞,有六斤重,陸予風數了錢給她,她麻利地把雞抹了脖子,捆起來提給陸予風。
雞也買了,菜也買了,書店也開門了。
他提著東西來到書院門口,把東西放地上,拱手問小二,“請問兄台,你們書店需要抄書的嗎?”
小二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來書店的都是乾乾淨淨的書生,要麼背著書簍,要麼拿著折扇,這提著肉菜的還挺少見。
不是說君子遠庖廚嗎?
小二有點不屑,覺得陸予風敗壞了讀書人的形象,沒好氣道:“需要是需要,但要先看看字寫得怎麼樣,字不好看的我們不要的。”
他計劃著,待會就用字不好看的借口光明正大拒絕陸予風。
他拿來一張宣紙放麵前的桌上,把筆架和硯台拿過來。
陸予風提筆,目光專注,眼神掃過牆上掛著的書畫,提筆落下一句詩。
“兄台請過目。”
小二一看陸予風的字,眼中閃過驚豔,方才的偏見一掃而空,笑道:“可以可以,你的字很不錯,要抄哪幾本書你自己進去挑,東西就放這兒我給你看著。”
字好看,意味著抄出來的書賣得好。
這字算是他見過的最好看的幾個之一了。
陸予風謝過他,進去挑了幾本書出來付了定金,用腋下夾住,提著東西離開。
小二這時候對他已經完全改觀了,誇讚道:“真是個疼媳婦的。”
回去路上他還順路買了幾個包子和豆漿,縣城裡賣豆漿的挺多的,都是用石磨磨出來的。
回去時候江挽雲正在洗衣服,吳叔也來了,正和江挽雲說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