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喬遷之酒辦得並不隆重,按陳氏的意思是熱鬨熱鬨就是,待到陸予風中舉了再大辦。
因陸予風秀才的身份,陸家是不用交稅的,若是中舉後,那就有做官的資格了,到時候陸家就不是農戶了。
來的都是親戚朋友,擺了七八桌,隻吃中午一頓。
陸予梅一個人來的,帶了些紅糖和雞蛋,雖說林家與陸家已經斷了聯係了,但好歹是自己親女兒,陳氏還是讓她進門了。
她主要是來看玉蘭和陸父陳氏的,還給玉蘭帶了一身新衣服,母女說了幾句話後陸予梅就去廚房幫忙了並沒打什麼歪主意。
酒席上,有族裡的叔爺問:“好像下月就要鄉試了吧,予風打算今年去試試不?”
無論考不考得上,都沒人會說啥,畢竟他病了兩年,才恢複半年,彆說有什麼進步,以往的知識都說不定已經忘了。
所以眾人都沒報什麼期待。
陸予風道:“嗯,去試試。”
聽他說要去試試,同桌的親戚感覺開始鼓勵他,“去試試也好,感受一下鄉試的場地和規矩,三年後才更有譜。”
“是啊是啊,到時候不至於手忙腳亂。”
族長道:“去省城的路費我合計著族裡湊點,咱們陸氏一族這麼多年了才出這麼一個讀書出息的。”
雖說這次去十有八九是撈不到什麼的,但憑陸予風的天資,三年後定能中舉,日後還可能走到更高處,族裡能出點是點,這時候支持了他,日後才能沾上光。
族裡出了個舉人,那族裡的人都臉上有光,族裡的兒郎找活計娶媳婦都會被人高看一眼,女娃子在婆家也能受重視一些。
其他人都沒有異議,不管陸家如今賺沒賺錢,族裡都是要表表心意的。
陸父客氣地推遲了一下應下來。
辦完酒席江挽雲的假期就差不多結束了,回來桃花灣五六天,該辦的也辦了,接下來回鎮上就該準備鄉試的事了。
陸予風決定考前再回書院,與書院的夫子和學子一起去省城,有夫子帶隊可以有個照應,江挽雲肯定是要找借口跟著去的,她可不放心陸予風那些同窗們。
臨行前一晚飯桌上,陳氏放話要好好做一桌子菜踐行。
幾個媳婦兩個丫鬟忙活了一下午,口水雞,芋兒雞,魔芋鴨,紅燒魚,粉蒸肉,辣椒炒肉,炒空心菜,油燜茄子,絲瓜肉片湯,炒豇豆,涼拌黃瓜,幾乎把家裡的食材都用上了。
陳氏尤嫌不夠,指揮著幾個兒子在菜園子裡摘菜。
“老大,那裡,那個底下還有一根。”
陸予海躬下身子去黃瓜棚下掏,道:“這還沒手指長呢也要摘了嗎?”
陳氏一邊掐番薯藤一邊道:“要啊!縣城裡吃什麼菜不得掏錢買啊,這自家種的又不值錢還吃不完,他們這麼久才回來一次,肯定得多帶點。”
陸予山抱著一大捆豇豆過來問:“娘,這些夠嗎?”
陳氏看了一眼道:“差不多吧,那個絲瓜全摘了,挽雲喜歡吃,辣椒呢?辣椒摘多少了?”
玉蘭從遠處直起身子道:“摘一塊地了!”
往年他們並不喜歡吃辣椒,種幾棵當佐料罷了,自從江挽雲來了解鎖了各種辣椒新吃法,再加上擺攤需要大量的辣椒麵,今年家裡就種了幾塊地的辣椒,陳氏還上山去挖了兩顆花椒樹回來種屋後。
陸予風站在田埂上苦笑,“娘,真彆摘多了,馬車裝不下了。”
陳氏想了想道:“那讓你大哥二哥再租個馬車送你們去縣城。”
陸予山道:“前幾天去縣城,我們去三弟的鋪子裡看了的,那鋪子地段好得很,又大又氣派。”
陳氏道:“你小子,鎮上還沒站穩腳跟呢就想去縣城了?”
陸予山擼了擼嘴,“我就那麼一說。”
陸予風道:“挽雲說,讓你們秋收後就可以上縣城去了,正好我們要去省城鄉試,還得麻煩你們看鋪子。”
陳氏直起身子,“挽雲真這麼說?”
誰不想去縣城呢,可是予風和挽雲去了幾個月才在縣城穩定下來,這就把老大老二也接去?到時候租房租鋪子,做生意的本錢都不必說是誰出了。
畢竟老大老二這幾個月賺的錢全投到蓋房裡去了。
本來最開始兩家是每天給陳氏兩百文的,但修房後續花費大,兩家都把自己積攢的錢又貼了進去,所以他們計劃的是再攢半年,明年開春後再去縣城。
陸予風道:“這事還得具體問問挽雲才行。”
遠遠的,杜華挑著擔子背著背簍來了,他是負責運菜回家的。
一擔子蔬菜一背簍瓜果於他來說輕輕鬆鬆,就是日常吃得比旁人多了點。
陸家人都挺喜歡他的,覺得他踏實能乾老實。
杜華邊走邊把已經摘好的蔬菜放進擔子裡,到了辣椒地時,他遠遠看去,隻看見一個背簍。
帶著疑惑放下擔子,下地扒開半人高的辣椒樹往裡走去,帶越走越近,他才看清,那背簍後麵好像躺了一個人。
他意識到不好,感覺加快腳步,兩步跨過去一看,玉蘭正側躺在地上,臉色發紅,滿頭大汗,嘴唇發青,還壓倒了幾棵辣椒樹。
杜華急了,手足無措地,看了看遠處,陳氏他們都在忙著摘菜,再加上瓜棚等等遮掩,是看不到這邊的,他又不能說話,若是跑過去叫人,又得耽誤一會。
這時玉蘭似乎還有意識,手捂著肚子弓起了身子,杜華見此情況顧不得那麼多,彎腰下去就將人抱了起來。
他輕鬆地走出辣椒地,抱著人往陳氏他們那邊跑,陸予風正在掐茄子,冷不丁地看杜華抱了個人飛奔而來,他趕緊丟下茄子爬上田埂。
“杜華!出啥事了?”
杜華在他麵前停下腳步,嗚嗚幾聲,陸予風看了看玉蘭的情況道:“可能中了暑氣,快些送她回屋裡去。”
“玉蘭!玉蘭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