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荊棘玫瑰(6)(2 / 2)

怎麼能這麼做呢?

瑪格麗特哭著跑走了。

她推開所有試圖阻擋她的人,她要找亨利問個明白。

瑪格麗特跌跌撞撞的跑著,可能因為傷心,可能因為匆忙,她腳一崴摔倒在了地上。

這時,她聽到兩個熟悉的聲音。

亨利站在他的父親威廉麵前。

“父親,你答應過會幫我。”

亨利神情焦急。

威廉可笑的看著亨利,“親愛的亨利,我的兒子,我還能幫你什麼呢?你看看你的父王,他被你母親連消帶打得多麼狼狽,你還需要我幫嗎?你是你母親的兒子,永遠都是,乖,回去認錯吧,你母親會原諒你的。”

這話的意思就是徹底放棄他了。

亨利很絕望,“我背叛了母親,她不會原諒我。”

“那是你的選擇,作為一個王子,想要往上爬,就要犧牲,這是你應該學會的一課。”

說完,威廉毫不留情的走了。

瑪格麗特拖著受傷的腳走了出來,她臉上掛滿了淚水,“哥哥,你真的背叛了母後?”

“我沒有!”

亨利大叫,“是父親讓我那麼做的,他說他不會殺了母後,隻會軟禁她,不會傷害她。瑪格麗特,我才是蘭斯特的長子,我才應該是蘭斯特的王儲,這一切本來都是屬於我的。是她先跟我搶的。”

瑪格麗特不顧受傷的腳衝了過去,對著亨利的臉就是一巴掌,“哥哥,我看錯你了。你以後不是我哥哥,不是!”

說完,瑪格麗特哭著跑了。

她躲在花園裡,一個人哭著。

自從回來後,一切都變了。

疼愛她,會給她帶肉乾,會給她做衣服,會抱著她講故事的父親變得陌生而冷血,對他們更是視而不見。

而那個陽光愛笑,喜歡騎馬,會天天追問母親更喜歡誰,會跟她一起罵父親忘恩負義的哥哥,卻背叛了母親。

到底為什麼?

明明在牧場的時候,他們那麼窮,每天能吃的就隻有一點點黑麵包,食不果腹,一家人都能那麼相愛,那麼好,怎麼回來後,有了吃有了穿,他們什麼都有了,一切卻都變了呢?

瑪麗走過來,遞給瑪格麗特自己的手帕,“瑪格麗特,你怎麼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不用你管,你也是壞人!”

瑪格麗特扔掉瑪麗的手帕,飛快的跑開了。

熱乎乎的羊肉湯下肚,林諾感覺整個身體都熱了起來。

莉娜笑著說:“王後,這羊肉湯真好喝。”

“蘭斯特的傳統不也是喝羊肉湯嗎?”

莉娜:“那不一樣,您這裡的羊肉湯比外麵的好喝。”

“那是,我的獨家配方。”

兩個人正聊著,亨利從門口走了進來。

見到林諾,他臉上跟打翻了顏料盤似的,一會兒一個色。

亨利扭扭捏捏的站著,最後問出了深藏心底的問題:“母後,您打算怎麼處置我?”

“你覺得呢?”

林諾拿了一個暖袋抱在懷裡,“你希望你的母親怎麼處置你?”

亨利咬著牙,沒說話。

林諾搖了搖頭說道:“亨利,你這樣的選擇切切實實的傷了你母親的心。”

在記憶中,原身得知自己的所有謀劃都是因為亨利的出賣而失敗的時候,那一刻心如死灰。

念在昔日的情分,威廉沒有殺她。

她被囚禁在冷宮中。

而原身的追隨者並沒有被全部趕儘殺絕,這一點從後麵多鐸王國攻入都城,原身被救出去可以看出。

甚至,在原身被囚禁的歲月裡,新教的信徒仍舊在試圖救她出來,甚至有至少兩次的機會將原身從皇宮中帶出來。

但是原身沒有選擇出去。

為什麼?

因為傷心。

因為她被徹底擊敗了。

輸給了自己的兒子。

她對亨利的選擇很失望,對威廉的轉變很失望,對這個世界很失望。

如果不是被逼入絕境,她不會走出那座冰冷的王後宮。

亨利辯解道:“如果母後支持我當王儲,我不會這麼做。”

“狡辯除了欺騙自己,欺騙不了任何人。”

“我說的是實話!”

“是嗎?”

林諾定定的看著她,藍眼睛氳著霧氣,“在你的自我辯解裡,你是被逼的,是無奈的,是因為我沒有選擇你而被迫去陷害自己的母親。那麼事實真的是這樣嗎?沒有我做王儲,當時成為王儲的就是瑪麗,從來就沒有你。”

“可是……”

“沒有可是,當時的情勢就是這樣。”

林諾看著他,“現在你可以為了成為新的王儲,被迫舍棄你的母親。然後你說,如果我支持你,你就不會那麼做。亨利,麵對權力和親情,你已經做出了選擇,在你的選擇裡,沒有你母親的存在。即便這一次,如你所願,你的母親支持了你,全力扶你上位,你成為王儲,他朝有一日,你的母親和繼位國王之間出現了衝突,你會選誰?你成為國王後,如果多鐸王國再度貢獻都城,要求你獻出你母親的性命來維護和平,你又會選誰?”

亨利死死的抿著唇。

“人的一生會有無數個瞬間需要去選擇,而你每一次都以各種理由自私的選擇了自己。”

“那母後,換了你,你選什麼?”

“我選蘭斯特。”

她出現在這裡就是來完成蘭斯特國民的心願的。

那麼她自然選蘭斯特。

林諾說道:“從今天開始,我將以誣陷的罪名剝奪你王子的身份,將你逐出王宮。”

“母後,你不能這麼做!我可是你的親生兒子。”

“你是蘭斯特的皇族,受的是蘭斯特國民的供奉,而你背叛了他們對你的信任,所以剝奪你王子的待遇合情合理合法。”

亨利跪下求饒道:“母後,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你再給我一個機會吧。我發誓,我將永遠忠誠於你。”

“杜瑟。”

林諾下命令道:“將王子帶出去,把我的決定告訴威廉。”

至於剝奪王子的身份之後,等原身回來,是打是罵,還是恢複亨利的身份,又或者殺了他。

那就是原身自己的選擇了。

亨利被逐出了皇宮,瑪格麗特衝進了林諾的寢宮,“母後,你不能這麼對哥哥。”

瑪格麗特顯然不能理解林諾的決定。

瑪格麗特衝著林諾大喊,“母後,就算哥哥做錯了,我們是他的親人,更應該陪伴他,你是他的母親,你應該教他,而不是將他趕走,這樣不對!”

“他十八歲了,身為母親,已經教的夠多了。”

林諾冷靜的說道:“剝奪他貴族的身份,讓他當個平民,是給他一個機會,接受社會的教育。”

“不,我不能接受。”

瑪格麗特哭著說:“母後,我和哥哥隨著父親回來後沒多久,父親就變了,他開始忽視我和哥哥,開始寵愛羅瑟琳,開始隻認瑪麗為他的女兒。在這座冰冷的宮殿裡,我們不會被餓死,可是會被欺淩,我和哥哥隻能相依為命。母後,在你還被囚禁在多鐸王國的時候,我和哥哥無數次衝到父親的宮殿求他救你。你不能因為哥哥一次的錯誤就放逐他。你是他的母親,我是他的妹妹,所有人都可以指摘他,但是我們是他的親人啊。身為親人,怎麼能夠放棄他?”

林諾沒有沿著瑪格麗特的情緒對話,隻是說道:“瑪格麗特,你十六了,你父親十六的時候已經和我結婚了。你是蘭斯特的公主,如果你還想繼續坐在這個公主的位置上,明天開始上課吧。我會為你找最好的老師,教你騎馬,射擊,武術,科學,政治。如果你不想承擔這份責任,也可以選擇放棄公主的位置。”

“母後,你也想剝奪我王儲的位置嗎?”

瑪格麗特徹底被傷到了,“母後,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冷血無情了?”

“我說的是你可以選擇,選擇抗下公主之尊的責任,也可以選擇放棄。”

“母後,你是不是也想剝奪我的繼承權,這樣就沒人能威脅你了?”

莉娜小聲提醒道:“公主殿下,王後不是這個意思。”

“這裡沒你說話的份。”

瑪格麗特嗬斥莉娜,然後問林諾:“母後,你是不是真的不喜歡我和哥哥了?”

“瑪格麗特,我問你,你是誰?”

林諾耐著性子試圖和瑪格麗特交流,“你是瑪格麗特,是蘭斯特的公主,還是就是你自己?你想成為什麼樣的人,作為公主,你對蘭斯特是什麼樣的感情。”

“我知道被逼著長大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情。”林諾無奈的說道:“但是瑪格麗特,我們都沒有多少時間了。多鐸王國的軍隊已經再度集結在邊境,你和我,威廉,亨利,我們一家四口都是當作俘虜的人。我們是以皇族之尊在當俘虜,你仔細想一下,我們過的是什麼日子,那些被多鐸王國俘虜的普通人過的又是什麼樣的日子。

瑪格麗特,那些被踩死在馬蹄下,被迫頂著羊皮在草原上逃跑,被多鐸王國的貴族們用□□射殺取樂的人,這些人都是你的子民。你受著他們的供奉,難道不應該保護他們嗎?難道你隻想安穩的當一位吃喝玩樂的公主,隻享受權利,卻什麼都不付出嗎?”

“我……”

瑪格麗特遲疑了,“我沒有想過。”

“那從今天開始就好好想想吧,像個勇敢的戰士一樣去看這個世界。”

“我知道了,母後。”

瑪格麗特帶著眼淚和迷茫走了。

林諾再度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前世,瑪格麗特的一生都很悲哀。

不記事時就成為了多鐸王國的俘虜,隻能穿著破敗不保暖的衣服,隻能吃著黑麵包,經常餓肚子。

後來回到蘭斯特,又被威廉冷落,被奴仆欺負。

等原身回來,原身心冷後忙於叛亂奪權,對她十分忽視。

後來,原身被亨利出賣,謀反失敗,威廉要為瑪麗徹底清除障礙,以亨利也參與謀反為由,將他和什麼都沒做的瑪格麗特一起發配孤島。

最後蘭斯特滅國,亨利帶著她逃跑,被多鐸王國的士兵射殺。

瑪格麗特在逃跑途中染上疫病,不幸去世。

瑪格麗特是一個天真的小姑娘。

天真,意味著沒有威脅,也意味著要依附彆人而活。

更意味著,不是獨立存在的。

所依附的人生,她生。

所依附的人死,她死。

希望瑪格麗特有一天,能走出一條自己的路吧。

原身在知道瑪格麗特被威廉牽連而流放的時候最後悔的就是,太過於保護這個女兒,讓她過於天真單純。

三日後的清晨。

林諾以王儲的名義來到了會議室。

康普敦公爵帶來了三個男人。

三個人,分彆是十二歲,二十六歲,三十二歲。

考慮得很全麵。

二十六歲衝動,三十二歲容易犯錯。

但十二歲一般還沒長大,犯不了什麼大錯,就算神明審判估計也審判不出什麼。

林諾笑了笑,“在他們前往亞德蒂斯廣場受審之前,我要檢查他們,並讓他們換上天神教的教袍,除了那件教袍,他們不能攜帶任何屬於自己的東西到亞德蒂斯廣場,以防有人作弊。”

威廉嘲諷道:“王後想得真多。”

“萬事小心。”

普西勒公爵連忙說道:“王後說的對。人是康普敦公爵準備的,為了以防作弊,自然該有王後親自檢查。”

“普西勒公爵,彆忘了,你是貴族,是我父親的血脈至親,也是我的叔叔。”

堂堂一個公爵,現在居然幫著王後一個他國人,攻擊自己的國王。

普西勒是不是老糊塗了?

已經公然跳反林諾的普西勒公爵說道:“陛下,臣隻是站在公理這邊。”

行行行,你們都是公理。

就他沒理成了吧?

威廉白了普西勒公爵一眼,這個老東西。

他說道:“你想檢查就檢查吧。”

林諾讓人將三個男人帶去沐浴更衣。

等三個人換上道袍後站到她的麵前,一人給了一槍。

隱形槍,即隱形又無感。

簡直是獨一無二的大殺器。

等人走後,林諾問莉娜,“浴池裡加了嗎?”

莉娜壓低聲音說道:“和娘娘你說的一樣。”

那就沒事了。

十二歲,這個年齡實在是太不容易犯下大錯了。

估計隱形槍受審用處也不大。

以後得找個機會改一改天神教的規定。

既然都是大主教的,怎麼能允許十二歲的孩子參選的。

以後大主教必須是五十歲以上德高望重的人。

她相信這樣的人讓神明來審判他的一生,神明會更有成就感。

用過午飯後,林諾帶著莉娜坐杜瑟的馬車前往亞德蒂斯廣場吃瓜。

十二歲,二十六歲,三十二歲。

還都是貴族出生。

身份貴重。

肯定有很多八卦。

她已經準備好瓜子,摩拳擦掌準備聽了。

聽說今天有三位大主教候選人在廣場接受神明的審判,許多首都的國民們也紛紛趕過來看熱鬨了。

為了麵子,威廉強忍住了好奇心沒來。

但是康普敦公爵來了。

畢竟人是他帶來的,還是國王的吩咐。

他憂心忡忡,七上八下,就想知道這三個人到底有沒有一個能用的。

更想知道,所謂的神明審判到底是不是每一次都準。

三個人並不是同時發作的。

首先出問題的是三十二歲的中年男人。

這位是康普敦公爵專門找來測試神之審判是不是準的。

男人出現的症狀幾乎和原大主教無異。

先是驚恐,後來是掙紮,再然後是抓爛自己的臉,自己的身體,自己的肉。

他大叫著求饒:“神明大人,饒恕我吧,我錯了,求你寬恕我吧。我不該將我的妻子,嶽父,孩子殺死在荒郊野外,然後入贅沃特福德家,神明大人,我求你,殺了我吧,不要再折磨我了。”

臥槽。

林諾大為震驚,這人看著憨厚老實,背地裡居然如此惡毒。

康普敦公爵也驚住了。

他是知道這個人的一些事的,但是什麼妻子,嶽父,孩子的事,他完全不知道啊。

天啊。

沃特福德的長女居然招贅了這麼一個人?

她就不怕自己也被殺死嗎?

果然,不一會兒,男人皮肉潰爛的哭喊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不該殺了艾爾斯,不該因為他更受到沃特福德伯爵的器重就殺了他……神明大人,你殺了我吧,我求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

艾爾斯是沃特福德伯爵的小兒子,據說很有文學天賦,十四歲時寫的兩部歌劇就已經紅遍整片大陸。

這樣的天才卻被沃特福伯家長女婿殺了。

還有比這更嚇人的消息嗎?

康普敦公爵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快快。”

他趕緊招手,讓仆人去同誌沃特福德家。

康普敦公爵驚恐的看著自己就能將自己身上的肉全部掏空的男人,一陣後怕。

神明。

神明,他真的存在。

他真的在!

如果不是神明顯靈,男人怎麼會說出這麼可怕又無人知曉的秘密?

王後一直被囚禁在多鐸王國,才回來不久。

她絕不可能知道這些事情。

康普敦公爵身子一軟,差點從椅子上滑下來跪在地上。

而林諾正在和觀眾席上的蘭斯特百姓們一起講八卦。

林諾問:“真的嗎?沃特福德伯爵的長女找這個男人是當擋箭牌的?那個女人男女通吃,跟國王有過一腿之後,又把自己的情婦養在了身邊?你是從哪裡聽說的,快快,快告訴我。”

身上飄著馬糞味道的男人說道:“王後,那還有假,我親眼看見的,沃特福德家的長女和她的情婦在馬廄外麵親吻,沃特福德伯爵知道後,還打了大小姐。”

哇哦。

這個時代在某些方麵很開放啊。

“王後,你要是想聽八卦,我這還有呢。”

一個裹著頭巾的女人說道:“還有康普敦公爵家的三兒子,據說是個詩人,我也不識字,看不懂詩歌,他的那個三兒子喜歡他的同性友人,是寫了詩表白,然後他的同性友人喜歡的剛好是沃特福德家長女的情婦,沃特福德家的長女又向康普敦公爵的三兒子當街告過白,這關係,亂得啊,我們這些人都理不清。”

喲喲喲。

果然貴族是個圈啊。

看,這不就圓回來了嗎?

牛逼牛逼,厲害厲害。

一群人正聊的嗨,那邊二十六歲的男人也掛了。

不過男人好一點,沒有在哪裡挖自己的肉,但還是痛苦的shenyin,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