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原本被破碎的玻璃劃傷了,他也不給她包紮,就冷著眉眼,眸中情緒複雜地看著她。
愛恨交織,似乎下一刻就會撲上來掐死她,卻又似乎他自己才是溺水的人。
床鋪一片淩亂。
諾諾太陽穴跳跳地疼。
她試圖坐起來,仇厲冷眼看著,仿佛成了一座雕塑。
諾諾不蠢,她大致猜到昨晚發生了什麼。先前進來的人不是仇厲,他看到的一切,讓他覺得自己出.軌了。
婚內出.軌,還是婚禮前一天出.軌。
這種霸道偏執的男人本來就瘋。
她比自己想象的平靜一些。
這本就是她預料過最壞的結果。
她千防萬防,就是想離他遠一點。可是現在還是和他上了床。
她感受著身上的不適,告訴自己,不就是睡了一覺,她的目的是回去。
回去了,就讓他睡空氣去吧,
讓他和空氣、和蔣新月那個女人相愛相殺去。
諾諾好不容易坐起來,他握住她腳踝的手輕輕一用力,諾諾差點痛暈過去。
這個神經病靠近她,嗓音壓抑:“你也知道痛……”
他.媽的睡都讓你睡了,你還發瘋。
諾諾本來就沒想忍,她想起自己有意識那一刻仇厲做的什麼她就想把他打死算了。因此他靠過來的時候,她一巴掌就打了過去。
然而仇厲從前寵她,所以任她打罵。
但是“被背叛”的冷然憤怒還在,他眼也不眨地握住她的手腕。然後按在了枕邊。
她黑發四散開,幾縷落在了肩上。
脆弱又美麗。
讓人還有種淩虐的欲.望,眼神卻恨不得殺了他的樣子。
他冷冷笑了聲,心卻抽痛。
他說:“婚禮取消了。”
諾諾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著他。
“你既然不想風風光光跟著我,那就永遠沒名沒分地跟著好了。”
諾諾嘴角疼,但她見不得他這幅變態可惡樣。
她努力笑:“啊,挺好,要不再順便把離婚證辦了?”
諾諾看到男人的冷色瞬間沉了下來,簡直冰封十裡。
你有種倒是把離婚協議一並寫好啊!
他把她從床上拉起來。
諾諾是真的氣,對這本書的氣,對書裡人物的氣,還有這鬼發展的氣。
這世上最讓人害怕的是,當你離成功最後一步,卻突然踩空跌入深淵。她再好的脾氣,也恨不得把這群人弄死算了。
霸總文劇情不科學,但她沒想到,每次遇到這種狗血劇情的時候,不科學到不像話。
簡直是對她最濃重的惡意。
更像是阻礙她的離開。
仇厲一點也不憐香惜玉,但是諾諾根本站不穩。她一被他拉起來,就腿軟噗通一聲差點跪在了仇厲麵前。
她咬牙仰頭看他,他伸出的手和臉上片刻的無措僵在半空。最後變成冷冷和她對望。
諾諾覺得男主終於把他自己的劇情走完了。
她也突然理解為什麼霸總文男主總有相愛相殺的劇情,實在是……這種男人忍不住想讓人打死算了。
自大狂妄,霸道狠厲,目空一切,他認定的東西就是真理。
諾諾知道昨晚那種情況,她不解藥估計真就死在這本書裡了。她不看中貞操,她一直的堅持隻是不想這個傷害過自己的男人碰她。
但是也隻會有昨晚一次。
再回不去,他還敢碰她的話,她就把他剁了。
諾諾也不靠他,她看地上的婚紗不能穿。床上的被單也是各種不明的乾涸液體……還有一抹深色。
她小臉沉了沉。
還沒等她抉擇好是裹著破碎的婚紗還是臟亂的被單出去,男人就把她抱起來放在了床上。
諾諾怒目而視,她說不清楚,她現在的狀態就是從一隻炸毛的兔子變成了快炸毛的獅子。
仇厲語調冰冷:“等著。”
他開門出去沒兩分鐘,回來拿了一套衣服。
這時候是秋天了,他手中拿著套頭毛衣。進來就冷著臉往她身上套。
諾諾信他是標準直男。
哪怕毛衣質量再好再柔軟,但毛衣貼身穿,虧他想得出來。
她也不想他再碰到自己,但是男人動作粗魯,冷酷的模樣像要給她施刑。
她幾次想要打他都被他按住。
諾諾終於知道男人女人之間的差距,仇厲如果不願意,她連他頭發絲都碰不著。她原本忍得住的,可是這會兒是真的難過委屈。
也不管狼狽和自尊。
就著被他按住手腕高舉床頭的姿勢,大哭起來。
她嗓音本就沙啞,這男人也沒喂過她一口水。
她哭起來都是上氣不接下氣的,嗓子陣陣刺痛。
不顧形象,就像個委屈到極致的孩子。一哭就收不住。
仇厲按住她手腕的手輕輕顫抖,她是個背叛者,她是個騙子,她沒有心。他一遍遍告訴自己。
他把她衣服拉下去,遮住大.腿。
她還在哭,好不可憐。
他看見她腿上的傷,其實不是什麼傷,是他太動情的時候弄出來的。但是她身嬌體軟的模樣,估計幾天都不會消。
他就像被架在冰火裡循環反複的死囚,垂下了眸,輕輕放開了她的手。
如果現在她再打,會剛好扇在他臉上。
他這輩子也就被一個人反複踐踏。
然而她實在委屈,打他的心思都沒了,隻哭得撕心裂肺,停不下來。
他不知道是酸楚更多還是憐惜更多。
既然昨晚沒掐死她,這輩子都不可能殺了她了。舍不得,有什麼辦法?
仇厲把她抱起來,讓她靠在自己懷裡。
算了……
他看緊些彆讓她和其他男人私會就好了,她不離開就好了。
然而仇厲沒想到的是,諾諾回去就發燒了。
她安安靜靜,雙眸緊閉,一動不動,如果不是粗重的呼吸讓他鬆了口氣,他不知道自己會怎麼樣。
仇厲連忙把她送去了自己的醫院。
一個中年女醫生給諾諾檢查了身體以後,看仇厲的目光就不怎麼友善。
但她還知道這是老板,隻不過自家也有個這麼大的女兒,難免心疼。
方醫生見仇厲這幅怔然著急的模樣,心裡也有數。
看來還是極其喜歡心疼的,方醫生就有了些底氣。這次還好,要是下次再這樣可不好,於是她決定敲打一下。
“仇總,您沒給她清洗身體,也沒喂水?”
仇厲皺眉,他不懂這個。
“她在發燒,身體上也有傷。您太……不克製了。”
仇厲平時目中無人,斷不會容忍被人這樣講。但他現在隻是沉默著,默認了自己的錯誤。
彼時十月,窗外秋風蕭瑟。
他看著安靜柔軟的諾諾,輕輕握住了她的手。
為什麼背叛他。
為什麼要這麼對他。
可即便是這樣,他也要在她身邊,他活著一天,就不會放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