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9 章(1 / 2)

不管是黃帝還是顓頊都已作古,他們當時的想法後人無從得知,隻能通過支離破碎的線索一點點拚湊還原當時的情形。

從他們已經掌握的線索來看:先是黃帝與蚩尤在逐鹿大戰,上界紛紛派遣人手下界支援黃帝,便是向來與黃帝不對付的赤鬆子亦派遣了弟子下界相助。

逐鹿之戰黃帝一方慘勝,蚩尤身死,許多下界相助的妖族,包括應嶠、庚辰、姬獻以及元殷等人,因損耗過度,留在下界修養。

也就在這段時間裡,黃帝讓位於顓頊,之後顓頊延續了黃帝的意誌,開始暗中籌謀的絕地天通之計策。

他命重、黎二人斷絕通天路,阻隔了上下兩界的往來。諸多在下界修養的妖族自此無法再返回上界。與此同時,由於天地溝通被阻斷,下界靈氣日漸流失,有部分大妖試圖重開通天路,天道卻降下罰雷,將參與的大妖劈得神魂俱散。

此後明麵上再沒有妖族敢輕易嘗試尋找通天路,但反對顓頊的妖族依舊不少,以共工為首的部分妖族再次發動戰爭,結果共工戰敗,敗逃時撞倒不周山,使得天塌地陷,靈氣流失加劇,間接加劇了妖族的惡劣處境,而這段漫長的時間裡,無數大妖隕落消散於天地間。

黃帝、顓頊、女媧等等,均在其列。

而黃帝與白澤都曾說過,絕地天通是為了妖族長遠計。

按照檮杌的說法,顓頊對自己的隕落早有所覺,甚至早就在安排後事;而知曉世間事、能趨吉避凶的白澤,卻變得耳聾眼瞎,呆傻混沌,常年陷入沉睡中……老龍王曾對贔屭說,白澤是為了妖族才落到如此下場。

薑婪將所有線索串聯起來,得出了一個有些悚然的猜測。

他側臉看向應嶠,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麼,竟然有些說不出口。

不似龍宮居於下界海底,應龍一族,一直居於上界。

應嶠的親朋好友,絕大多數都在上界。

薑婪抿抿唇,將幾乎脫口而出的猜測又咽了回去。

他的猜測無憑無據,也不一定就是對的。

然而他不說,應嶠卻代替他說了:“上界或許很早之前就已經覆滅了。父親讓庚辰帶我還有部分族人下界,也許並不單純隻是為了相助黃帝……”

更可能的原因是,當年白澤就預見了上界的覆滅,所以應龍一族,甚至於其他知曉消息的妖族都紛紛遣人下界相助黃帝。

隻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什麼黃帝與顓頊不顧眼前弊端,堅持要絕地天通;才能解釋為什麼通天路斷絕之後,上界便再無音訊。

而且更重要的一點是,應嶠想起的庚辰曾對他說過的話。

那時應嶠與庚辰在南方大澤養傷,在得知通天路被斷,他們再無法返回上界後,他與其他乍聞消息的妖族一樣憤怒,但那時庚辰十分平靜地攔住了他,甚至笑眯眯地勸阻他:“你傷還沒養好,去湊什麼熱鬨?我下界前與大哥約定了返回的時間,若是到了時間我們沒回去,他們自然會想辦法下界來接我們。與其浪費時間湊熱鬨,不如好好養傷,我還想早些養好傷回去成親呢,你彆橫生枝節。”

庚辰一番話說得從容篤定,應嶠那時不疑有他,便信了。

後來庚辰的傷勢一直沒能徹底養好,應嶠追問他與父親約定的時間何時到,庚辰卻拿出了父親與他用秘法通訊的信件,信上說上界已經在想辦法尋路下來,已經有了進展,讓他們不必著急,安心養傷。

結果後來庚辰還沒等傷養好,他便先一步預感到了自己大限將至,在消散之前,將最後一絲龍魂融入了九鼎之中相助禹王。

而應嶠至始至終沒有等到上界來人。

他從那時就已經意識到庚辰一直在騙他。

但他隻以為是庚辰不希望他與黃帝顓頊為敵,所以才以假信件安撫他。

如今想來,這一切倒像是庚辰早就知道什麼,才一直瞞著他,用儘辦法穩住他,不讓他參與到當初那些事情中去。

否則以他的脾氣,當年去尋通天路返回上界的妖裡,必然有他一個。

想起庚辰那張笑嘻嘻十分欠抽的臉,應嶠用力磨了磨後槽牙,垂眸道:“這些年來上界一直毫無音訊,我心中早有猜測。”

隻是沒親眼看到,心中總存有期翼。

但如今他們掌握的訊息越來越多,指向的結果亦越來越明顯,他再不肯承認,便是自欺欺人了。

“……”薑婪張了張嘴,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握住他的手輕輕捏了捏。

應嶠感受到他的擔心,微微用力回握住他的手,又道:“時候不早,今天就先回去吧。等明天我再帶九鼎去一趟局裡。”

九鼎的原形寄放在妖管局也溫養了好一陣子了,平時他還想不起來,但今天倒是提醒了他,庚辰說不得就還沒死透呢。

新仇舊恨,總有機會報的。

薑婪聞言隻得點點頭,便起身跟檮杌道彆。

檮杌除了前麵被問了幾個問題,後麵就全聽他們在打啞謎。上古時候的事他沒關心過,現在的事則是脫節太久根本不知道。就算薑婪與應嶠沒避諱他,但他還是聽得一知半解。

見他們兩人默契的樣子,他酸溜溜地嘀咕:“你們到底在說什麼?都這麼久的事還有什麼好查的?要我說過好當下不就行了?以前的事過去就過去了。”

雖然落魄了點,但他覺得現在也挺好的。

吃喝玩樂都比以前多了太多。

要是上古時也這麼有趣,他也不至於整天為非作歹無事生非。

薑婪看他一眼,感慨道:“什麼都不知道也挺幸福的,你就待在這裡好好改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