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鮮魚才好吃,江恂回去四合院,拿了把傘,然後拎著另外兩條魚去了宋家。
宋含章也在家裡,看到江恂送來的魚,他也很稀罕。
密雲水庫的鮮魚又大又肥美,沒有門路的話,是很難買到的。
宋含章突然想起一句話,一個女婿半個兒,這句話再正確不過了。
這段時間,不是宋瓷回來看他,就是江恂拎著東西來看他,他的日子,可是舒坦極了,就像多了一個兒子似的。
不對,想到這兒,宋含章回過神,江恂這個臭小子還沒和他女兒結婚呢,還算不上是他的女婿。
見江恂要把剩下的那條魚送到大雜院,宋含章道∶要不,我陪你一道過去吧?
江恂沒同意,宋叔,待會兒可能要下雨,我一個人去就行。
宋含章還是不放心,你一個人去真的行?
江恂笑了一下,,宋叔,我早晚要麵對小瓷的媽媽的,總不能每次都讓你們跟著我一起過去。這是我必須經曆的,您就放心吧,我可以處理好的。
江恂說的也有道理,既然他選擇了和宋瓷談戀愛,那麼如何處理和陳舒的關係,也是他必須麵對並解決的一件事。
他自己處理不好的話,那宋含章也不覺得這樣的人能夠配得上自己的女兒。
於是,宋含章點點頭,那你就過去吧,不管小瓷她媽媽態度怎麼樣,你都彆往心裡去。,今個天氣也不好,你送過了魚,直接回去就行,不要再過來了。
江恂應了聲好,朝大雜院走去。
走在路上,天黑沉沉的,陣陣狂風吹來,街上的行人這會兒都少了不少,陳舒身子抖了抖,緊緊抱著胳騰。
她在食品廠上班,是三班倒的工作,本來中午的時候她就能回來,但加了會班,她到現在才回來。
工作任務重,中午吃飯的時候,她隨便應付了幾口,這會兒又刮了這麼大的風,她又凍又餓,身體都快凍成冰塊了。
她加快腳步,準備快點回去四合院,這時,熟悉的一道聲音突然在她背後響起。
小姨!
陳舒一愣,好像是沈然的聲音。
她轉頭看過去,還真是沈然。
沈然擠出一抹笑,仿佛之間的那些隔閡都不存在似的,她跑過來,手裡拎著瓶罐頭,小姨,我正準備找你呢,沒想到在路上遇到你了。
沈然和陳菊這對母女有段時間沒來找她了,怎麼今個又過來了?
陳舒不想搭理沈然,但沈然非往她跟前湊,她也不能裝沒看見,你來找我乾什麼?
沈然討好地道∶小姨,我知道錯了,說到底咱們是一家人,吵架鬨矛盾是正常的,但是鬨了矛盾就過去了,不能夠影響咱們的感情不是?
陳舒皺著眉,感覺不對勁。
之前陳菊說沈然攀上高枝了,找了個條件很好的男朋友,也正是因為這樣,這對母女看不上她了,隻有需要她幫忙的時候,才會對她說幾句好話。
可沈然今天這麼客氣,難道又有事情需要她幫忙?
陳舒又餓又冷,索性道∶你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彆耽誤我的時間,我急著回家做飯呢.!
沈然臉色尷尬了些,小姨,我…我沒什麼話要說啊,我就是過來看看你,走,我陪你一起回去,你想吃什麼飯,我給你做。
沈然越是獻殷勤,陳舒心裡就越嘀咕。
那次吵架,沈然故意把宋瓷和江恂的事情說出來刺激她,陳舒就記恨上沈然了。
要不是有沈然這個攪屎棍在,她也不會和自己的女兒冷戰這麼久。
對,陳舒就是記恨上沈然了,她舍不得記恨宋瓷,也不覺得自己有錯,思來想去,她就把仇全記到了沈然頭上。沈然那一天是故意用這件事刺激她的,害她和宋瓷離了心。
所以,今天看到沈然,陳舒不僅不會像以前那樣被她的女主光環影響,反而更加討厭沈然。
你和你媽連口紅燒肉都舍不得讓我吃,你還能給我做飯?陳舒沒好氣地道∶你當我傻啊,看不出來你的想法?你這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沈然臉色青了青,陳舒以為她願意過來嗎?要不是想和宋瓷修複關係,她才懶的討好陳舒!
她和陸成是徹底沒可能了,依照她現在的處境,她也不可能再認識比陸成條件還要好的人。
可宋瓷不僅考上了北大,還是江恂的女朋友,還和陸家人扯上了關係。
繼續得罪宋瓷,隻會讓她的處境越發艱難,所以,沈然厚著臉皮,,想要從陳舒下手,從而和宋瓷恢複關係。
沈然深吸一口氣,小姨,我不是說了嗎,那些事都過去了,你為什麼還要提?
你說過去就過去了?陳舒不高興地道∶你的心眼多著呢,用上我的時候,拎著東西過來找我,用不上我的時候,翻臉不認人。你一個小姑娘家家,我比你多活了幾十年,都沒見過比你臉皮還厚的人!
說話的功夫,烏雲壓頂,天色更暗了,陳舒看了一眼天,拎著你的東西,哪來的回哪去,我不想再看到你,你和你媽也不用再過來找我!
沈然徹底裝不下去了,陳舒的這些話,也太難聽了。
她冷哼了一聲,正要張嘴說話,然而,她的頭上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像是被人用石頭砸了-下似的。
她皺著眉,摸了下腦袋,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接著,又一陣劈裡啪啦的聲音響起,大塊大塊的冰雹紛紛落下,狠狠砸在她的頭上。
陳舒腦袋也被砸了幾天,下冰雹了?
這才十月份的天氣,怎麼就下冰雹了呢?
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從天而降的冰雹更密集了,一個又一個,比小指頭肚還要大,砸到頭上,除了陣陣疼痛,沈然和陳舒頭暈眼花起來。
陳舒急忙抱著頭,風刮的也更厲害了,這會兒的天氣明顯不對勁啊,下來的冰雹也太大了。
陳舒本來就餓著肚子,又被冰雹砸了一通,她臉色蒼白,呼吸也有些困難,心口泛起了惡心。
她搖晃了一下,小然,你…你扶我一下.…
也是不巧,剛才他們站著說話的地方,街道兩旁沒有店鋪。
沈然急著往前跑找到地方躲冰雹,聽到聲音,她扭頭看了一眼。
陳舒看起來確實很虛弱,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但陳舒剛不還有力氣諷刺她一通嗎,怎麼這會兒又需要她幫忙了?
就這麼幾秒鐘的時間,砸到人頭上和身上的冰雹更急更密了。
這麼大的冰雹,可是能砸死人的,她扶著陳舒又走不快,萬一逗留的那一會兒,她出什麼意外了,可怎麼辦?
沈然眼裡閃過一抹陰狠,當沒聽到那句話似的,不管不顧跑走了。
望著沈然跑走的身影,陳舒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冰雹砸在身上很疼,可此刻,她的心更疼。
她現在是和沈然、陳菊母女倆撕破臉了,可以前她買了兩斤肉,都會給沈家送一斤過去,她對待沈然比對自己的親生女兒還要親,她一直都把這對母女當成一家人,可這對母女最後是怎麼回報她的?
風越來越大,怒號的狂風刮倒了兩旁的樹,陳舒的身體比寒冬臘月的冰涼還要僵硬,她覺得自己要被這陣大風給刮走了。
身上也越發難受,她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暈倒的那一刻,她模模糊糊看到一道身影,好像…好像是江恂的身影。
病房裡,宋瓷給床上的中年女人掖了掖被角。
躺在病床上中年女人眼睫毛動了下,宋瓷動作一頓,高興地道∶媽,您醒了!
陳舒緩緩睜開眼睛,難以置信地張了張嘴巴,小..小瓷?
媽,是我。宋瓷忙道∶你感覺怎麼樣,還有哪裡不舒服嗎?我去喊醫生。
陳舒緩緩搖搖頭,左右看了看,回想起之前的事。
她下班回家的路上遇到了沈然,然後突然下了很大的冰雹,後來她暈倒了,暈倒前,她好像看到了一個人。
陳舒害怕地道∶小瓷啊,我這是怎麼了?
宋瓷柔聲道∶媽,醫生剛才看過了,你沒事兒的,你就是餓著肚子了,血糖低,然後又被冰雹砸了一下,就暈過去了。
陳舒忐忑不安的心情平複了些,宋瓷扶著她靠到床頭,她猶豫了一下,道∶小瓷,是誰把我送醫院的?
宋瓷看了她一眼,媽,是汀恂。
江恂買了幾條密雲水庫的魚,給爸爸送了一條,另外一條準備給你送去。走到半路,突然下起了冰雹,剛好他遇到了你,看你暈倒了,他就直接把你送醫院來了。
陳舒臉頰熱起來,有些差愧。
前幾次江恂來大雜院的時候,她對江恂說了很多很過分又難聽的話,可是,最後救了她的人,卻是江恂。
陳舒過意不去,他人呢?
宋瓷道∶江恂給您打飯去了。
知道江恂今天要來大雜院給陳舒送魚,宋瓷放心不下,下午上完課後,她直接從學校回大雜院“。
回來之後,見家裡沒有人,宋瓷打聽了一下,才從鄰居嘴裡知道陳舒被江恂送去了醫院。
知道這個消息後,宋瓷又急忙來醫院。
當時,醫生已經給陳舒檢查過身體了,估摸著陳舒快要醒了,江恂就出去買飯去了。
陳舒心裡的愧疚更濃了,她不知道該怎麼麵對江恂。
這時,病房的門從外邊推開,江恂拿著飯盒走進來,看到靠在床上的陳舒,他愣了下,阿姨,您醒了?
陳舒不好意思嗯了一聲。
江恂走過來,又道∶阿姨,你感覺怎麼樣?
陳舒結巴了一下,沒…沒事了。
宋瓷接過話,我媽沒事了,你放心吧。
那就好。江恂笑了一下,把飯盒打開,飯菜都還熱著,阿姨你快吃吧。
陳舒拿起筷子,吃了一口才,江恂打的飯菜味道都不錯,可她卻一口都咽不下去。
沈然是她親外甥女,然而,在她暈倒的時候,沈然對她像仇人似的,直接跑走了。
反而江恂這個她一直看不上的人,把她送到了醫院。
反對宋瓷和江恂處對象,,她一直覺得自己沒有錯,還覺得自己很委屈,甚至,江恂來大雜院的時候,她還把火氣發到了江恂身上。
如果江恂是心胸狹隘又記仇的人,完全可以像沈然一樣不管她的,可江恂沒有這樣做。
陳舒越想心裡越難受,回望人生的前幾十年,她把大半的疼寵給了沈然,對不起自己的親生女兒,現在,她又受了沈然的教唆。
宋瓷問道∶媽,您怎麼不吃啊?
陳舒眼裡泛起淚花,嚎啕大哭起來,小瓷啊,是我…對不住你和江恂!
宋瓷愣了愣,她下意識看向江恂,江恂和她一樣,也有些吃驚。
宋瓷懵了,媽..….
陳舒拉著宋瓷的手,又看了江恂一眼,小瓷啊,我今天是徹底想明白了,以前是我太糊塗,把那兩個白眼狼當成寶,讓你受委屈了。
不等宋瓷回答,陳舒又哭著道∶我總覺得你不應該跟江恂在一起,現在想想,真是我太糊塗了,我放不下之前的心結,把所有的火氣全撒到你們身上了,是我這個當媽媽的不對……
陳舒哭了一通,宋瓷拿著手帕給她擦了淚,又安慰了她一通,她才有心情吃飯。
吃了飯,陳舒又睡著了。
陳舒的病情不嚴重,不過還需要輸水,所以宋瓷打算明天再讓她出院。
等陳舒睡著了,宋瓷鬆了一口氣,她和江恂去到走廊的窗戶邊,說著悄悄話,我媽這是…同意我們倆在一起了?
江恂微微頜首,應該是吧!
宋瓷倒現在還有些吃驚,我媽怎麼這麼快就想通了?肯定和你今天把她送醫院的這件事有關。
江恂溫聲道∶或許吧。
宋瓷偏頭,目光落到江恂身上,感激地道∶江恂,謝謝你今天及時趕到,把我媽送到了醫院。
江恂輕笑了一下,搖了搖頭,這是我應該做的。
宋瓷繼續道∶我媽她…之前說了很多難聽的話,我還要謝謝你不和我媽一般見識。
如果江恂沒把陳舒送到醫院,當時冰雹下的那麼大,陳舒肯定會受傷的。
江恂勾了勾唇,握上宋瓷的手,聲音很溫柔,小瓷,我做這些事,不是想聽你向我道謝,因為她是你的媽媽,所以我願意做這些事,我也不會把她說的那些話放心裡去。
宋瓷眸子彎了彎,她看向窗外,冰雹早就沒有了,天上的烏雲也漸漸散去,光線漸漸明亮了幾分。
烏雲散了,橫亙在她和江恂之間的那些阻礙和矛盾,也終於都消失了。
這次的冰雹,是一次極端的天氣,冰雹非常猛烈,有些人家的屋頂和車棚甚至都被砸破了。好在,冰雹沒有持續太長時間,約莫十幾分鐘就結束了。
第二天,陳舒出了院,宋瓷和江恂陪著她回去大雜院。
鄰居家的王奶奶過來,小瓷,你媽身體怎麼樣了?
宋瓷笑著道∶王奶奶,我媽沒事了,您放心吧。
王奶奶看向江恂,又道∶小瓷,這是你對象?
宋瓷道∶是。
江恂稱呼道∶王奶奶好。
王奶奶應了一聲,端詳著江恂,呦,長得真好,配咱們小瓷正好!
又說了幾句閒話,王奶奶道∶昨天就是你對象,把你媽送到醫院去的吧?
宋瓷點點頭,應了聲是。
王奶奶感歎道∶你能找到這麼一個對象,也是你媽的福氣,不然,就昨天那種天氣,那些冰雹還不得把她砸出個好歹。
昨天冰雹下的也大,風刮的也大,路上好幾棵樹都被刮倒了,之前常來你們家的那個親戚沈然,我聽說就被刮倒的樹砸傷了。
哦豁,宋瓷揚了揚眉
忙打聽,王奶奶,她真的被樹砸到了?
王奶奶道∶聽說當時在那兒的有好幾個,不過,那棵樹偏偏就砸著她一個人了,傷的還挺重沿一丶
宋瓷樂了,不錯不錯,惡人遭天譴,看來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沈然這是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