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的妹妹叫文文,剛滿六個月。
不知道高峰起名的初衷是什麼,但其效果卻完全相反,靜靜不靜,文文不文。
靜靜那大嗓門,喊起來樓上樓下都能聽到,稍微一逗就咯咯的笑,一到晚上就他們家最熱鬨。
文文這孩子從小就愛活動腿腳,聽張知瑾說小腿踢人可疼了,偏她睡覺還不老實,一晚上能顛倒個幾圈,常常是頭挨著媽媽,腳伸到爸爸臉上脖子上。
高峰早上起來都覺得腮幫子疼,給她起外號踹臉小能手。
或許是把憋著心裡的話說了出來,張知瑾臉上的鬱色消退了些,晚上有時候會帶著兩個女兒來蘇榆這坐一會兒。
她們一來,韓尚就自動跑到書房看書,兩邊互不打擾,趙秀娟是哪有熱鬨往哪跑,三個女人一台戲,張知瑾不怎麼插話,蘇榆偶爾說個什麼消息,光聽趙秀娟在那說個沒完。
當媽的去哪孩子就跟到哪,蘇榆家到處都是孩子們的笑鬨聲,比以往多了份煙火氣。
“今年的文藝晚會聽說會有市裡的領導過來,咱們廠現在是標杆呢。”趙秀娟笑眯眯的,她是廠裡的播音員,這種活動主持了好幾年了,穿著一身列寧裝,再畫個妝,台風穩的很。
幾人都笑,廠子發展的好,她們作為工人的福利就好,今年中秋節發了好幾種月餅,還有半斤豬肉,聽說跟屠宰場談好的,殺了十幾頭豬呢。
這幾年不光機械廠發展的好,國家經濟也是快速發展,電力,鐵路,公路,礦產都是一副欣欣向榮的景象。
張知瑾:“今年過年我想回一趟老家,就是孩子還小帶著不方便,實在不行我就自己一個人回去。”
“你得有好幾年沒回去了吧?”蘇榆問。
“從跟高峰結婚就沒回去過,靜靜都三歲多了。”張知瑾有些悵然,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
“那是該回去看看了,孩子能帶就帶著,你媽是不是還沒見過孩子麵?”趙秀娟問道,她的情況正好跟張知瑾相反,每周基本都會回一次娘家。
張知瑾點頭,越想越不是滋味,隻覺得自己當初太傻,畢業後就應該申請回老家工作。
自打知道媳婦過年想回老家,高峰就對這事上了心,不僅提前安排好了時間,年前還特地請了半個月的假,這樣滿打滿算有二十多天的假期,去掉來回路上的時間,還能在家裡待個十幾天。
高峰這邊請假沒什麼問題,蘇榆的電飯煲還有一個技術關沒有克服,幾人也不打算死鑽牛角尖,多查查資料請教請教彆的工程師總會慢慢攻克,因此高峰離開半個月並沒有什麼妨礙。
倒是張知瑾,聽說從汽車廠交換來的研究成果對他們目前的研究很有幫助,李總工乾勁十足想趁年前把項目搞下來,張知瑾如果這個時候離開的話估計夠嗆。
“沒事,回去吧,不差這一時半會兒的。”李總工瞧著很好說話。
高峰前幾天就跟他打了招呼,說的要多可憐有多可憐,李總工撓了撓近兩年頭發越來越少的頭頂,隻好答應下來。
帶孩子坐火車可不是個好滋味,特彆還是兩個孩子,當初蘇榆帶妙秒回江南,幾乎是不錯眼的盯著,好在不算太遠,她和韓尚輪換著來倒也不太吃力,現在是兩個大人照看兩個孩子,還有一個剛滿六個月的奶娃娃,這一路奔波的,大人和小孩都遭罪。
臨出發的前一晚,張知瑾就有些猶豫:“要不你和靜靜和文文搬回去住吧,我自己回去就行。”
說完嘴角抿的緊緊的,一邊收拾行李,一邊不舍的瞧幾眼孩子。
高峰把小女兒放在放在床上,讓靜靜看著妹妹,過來攬著妻子的肩膀,嬉皮笑臉的問:“怎麼著,這是要拋棄我們孤兒寡夫啊?”
張知瑾淚水都在眼眶裡打轉了,被他這麼一鬨瞬間又憋了回去。
捶了他一下,張知瑾繼續收拾衣物,“誰要拋棄你們了,非要帶你們回去的話,回來你媽又要說了。”
“彆搭理我媽,過了年我自己回去看看就行,你和孩子在家屬院待著。”高峰誇張的揉了揉被她捶的地方,趁孩子沒在跟前,摟著人親了一口,張知瑾瞬間紅了臉。
“去去去,彆在這礙事,看看文文尿了沒。”羞赧的把他推開。
高峰過去瞅瞅孩子沒有尿,又回來膩在她身邊,小動作不斷,一會兒揪揪她的辮子,一會兒趁她站起來從後麵摟住她的腰,張知瑾煩不勝煩,趕了幾次都趕不走。
“厚衣服不帶嗎,怎麼都是單褂?”某人不光行為上進行乾擾,嘴巴也不閒著。
張知瑾又去櫃子裡拿了幾件毛衣疊好放進箱子,還要跟他解釋:“南邊這個時候不冷,穿件毛衣再套個褂子就行。”
其實這個時候很多以前的大學生都去過西南,戰亂期間,國內幾個大學遷校到昆明,導致那個時期的西南成為文化領域中心,後來戰爭勝利了才遷回來。
高峰是家裡的小兒子,特彆受他爸媽寵愛,小的時候怕先生打手心,鬨著不去上學耽擱了幾年時間,後來大了點才好些,不過已經比同齡人晚了,等他上大學的時候抗戰已經取得勝利,其實他剛調來機械廠的時候才大學畢業沒兩年。
蘇榆十幾歲的時候跟著蘇老爺子躲戰亂也去過昆明,那裡確實氣候宜人,以至於戰爭勝利都沒回來,直到新華國成立才回到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