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南舟雖然沒有同意“成年人的慶祝方式”, 出於安撫內部人員的考慮，給袁錚指路，帶他去附近的小館子吃飯。
小館子就在市一醫院附近的一條小巷子裡，裡麵塞滿了各種蒼蠅館子, 幾乎囊括五湖四海的鹹香麻辣。
但是巷子不好停車, 袁錚在葉南舟的指導下, 七拐八扭地進了一個小停車場。
車子剛塞進去, 就有一個老太太過來笑著收錢。“十五塊錢兩小時起步。”
葉南舟用手機付錢。
兩人個子高挑, 同時走出車子的時候, 惹得老太太扭頭看看。
袁錚走上前一條胳膊搭在葉南舟肩膀：“走吧吃飯, 餓了。”
中午光顧著小不點，飯沒怎麼好好吃。
昏紅的夕陽裡, 兩道人影緩緩鑽入熱鬨喧囂的美食巷子裡, 撲麵而來的是這個城市裡最接地氣的煙火味道。
巷子裡參差不齊地開著一家一家的小館子，大部分裡麵都隻有四五張桌子，甚至有些沒有桌子隻有門麵。
高高低低的招牌跳閃著紅紅綠綠的燈光，從八十年代的老招牌到如今的互聯網網紅招牌，在吃這個領域，似乎一下子勾連了過去和現在。
袁錚踏進去的瞬間，仿佛進入異時空, 他悄然看向身旁的男人。
閃爍的燈光下，葉南舟冷白的皮膚像是上了油墨色彩, 平日裡淡然優雅的臉龐顯得出奇濃豔，眼波流轉間有種獨特韻味。
袁錚想, 偶爾過二人世界也不錯，至少他可以往葉南舟更靠近一步，了解他這些年喜好些什麼, 又如何挨過漫長的時光。
葉南舟站定在一家小飯館門口，舉目望向前方，輕生對身邊的人道：“你看那邊。”
袁錚順著他的視線遙遙看去，兩個小年輕拿著一杯奶茶，似乎是熟悉的小可和……小丁？
他在昨天的音樂節目上見過小丁，依稀有些印象。
“出來聚餐嗎？”
葉南舟低眸淺笑，踏步走進小飯館，淡淡道：“那邊有家鹵肉飯不錯，小丁以前加班好像總去吃。”
現在都有人陪他吃飯了，不錯。
袁錚落後他一步，看過去的時候，便見小丁將手機的奶茶喂到小可嘴邊，小可笑著喝了。
他一愣，驀地想起很多以前的舊事。
那些放在五年、十年的時光中，幾乎算不得重要，也不值得詳細回憶的細枝末節。
譬如他曾繞過大半個城市去看大學城的葉南舟，會拎奶茶、小吃或者是給他買的鞋子，衣服。
譬如他上晚自習下來就見葉南舟等在學校後門口，兩人不敢拉手隻是互相傻笑，在月色下常常能走很遠。
走在前頭的葉南舟回眸，淺淡地笑：“怎麼了？袁總吃慣了澳洲的和牛、挪威的深海魚，是不是小館子都坐不下去了？”
袁錚濃眉一挑，冷冷一哼，往前一步把他狠狠摟在懷裡，眼神緊緊盯著他：“你再諷刺我，我就在這裡吻你！”
葉南舟望著他的眼眸愣神，沒來由的耳熱，彆過去眼神，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推推他往裡走，嘀咕道：“找位置吧，一會兒沒座位了。”
店裡的服務員是個年輕小姑娘，熱情地招呼他們坐下：“兩位帥哥，今天醬汁燉山藥很不錯要不來來一份？腸粉師傅剛好也在，來一份？”
“好。”葉南舟另點了幾道菜，熟門熟路的架勢，他另外道，“麻煩你跑一趟隔壁買兩份奶卷，兩杯酸梅湯，要冰的。”
“沒問題，那費用一起算上啦。”小姑娘笑笑，看來是慣常為顧客跑腿買東西的。
小姑娘走開去吩咐後廚，袁錚看著對麵的人：“這位帥哥，看來你經常跟彆的帥哥來？”
葉南舟端起沏好的普洱茶靠在唇邊，嘴角眉梢染了笑意，沒做聲，慢慢飲茶。
袁錚也沒繼續問，隔壁的冰鎮酸梅湯和奶卷送來，剛好主菜也上來，滿滿一桌。
小飯館裡開始放□□十年代的粵語懷舊金曲，一時間兩個人都不再說話，顧著吃飯。
飯錢是葉南舟結的，趕在袁錚掏手機之前。
他笑著對身側的男人一眨眼：“今天我請你。”
袁錚看他春風和煦的臉，心道他今天心情好像不錯，和顏悅色起來讓人說不上來的著迷。
時間已經晚上七點半，小巷子才真正開始熱鬨起來，每家小館子的服務員似乎都會替顧客跑腿去隔壁買東西，甚至有人端著一盤子燉肉去隔壁的麵館。
葉南舟就站在巷子口，對袁錚溫柔地笑著說：“我喜歡這裡。”
喜歡這裡操著各處方言的老板，喜歡這裡熱鬨喧囂的氛圍，也喜歡日複一日、富有生命力的氣息。
剛說完，他的右手被袁錚拽起，還沒反應就叫他拉著往停車場的位置跑。
悶熱的夜風襲來，葉南舟壓低聲音問：“怎麼了？”
袁錚沒回答，等衝到車邊拽開後車門，把人往裡推。
兩個高大的人擠進後排，車門“砰”的一聲關上，葉南舟被他重重壓在椅子上，劈頭蓋臉的親吻令他窒息。
收停車費的老太太看到他們走進停車場時，就已經站起來要過來提醒他們立馬要到兩小時，結果走了沒幾步見他們推推搡搡地進了後排。
車窗雖然有貼膜，可到底隻是一層薄薄的玻璃。
老太太活了一把年紀什麼不知道？
她就站在不遠處搖搖頭，回身慢慢坐回椅子上。
十分鐘後，老太太見後車門被推開，個子稍高一點的年輕男人邁著長腿跨出來，合門走去駕駛室，而另一個始終在後排。
車內。
後排，葉南舟差點缺氧而死，他原本就寬鬆的襯衣被揉得淩亂而褶皺，一雙薄唇殷紅水潤，下唇隱隱約約還有些紅腫。
他的手臂無力地搭在車門上，按下車窗露出一絲縫隙，看前排的男人居然還仰頭靠在椅背上，似乎在回味剛才的吻。
他微惱地沉聲：“還不快走？”
袁錚似乎晃過神，扯上安全帶，一鍵啟動。
在兩個人都神魂顛倒的瞬間，收費老太太神出鬼沒地敲敲車門。
袁錚按下車窗。
老太太語氣裡夾雜著心疼地說：“超了五分鐘啊，要補十塊錢的
！”
話音剛落，後排車窗瞬間上升，死死關上。
等袁錚補了停車費開出去，神經兮兮地拍一把方向盤：“十塊錢換五分鐘，值！”
回應他的是葉南舟抬腳踢在他的椅背上：“安靜點吧。”
一路沉默回家。
剛合上門，葉南舟準備去洗個澡，就被身後的人往前推，直到推倒在沙發上。
他骨節分明的手指壓在袁錚的唇峰上，皺眉：“還來？”
“來！”袁錚拉開他的手，推到高處，重重吻上去。
他喜歡跟葉南舟接吻。
喜歡葉南舟那麼放鬆的微笑，喜歡接吻的時候糾纏他柔軟濕潤的舌尖，喜歡他加速的心跳聲，喜歡他瀕臨窒息時起伏的胸膛，喜歡他不自覺地靠攏貼近自己，喜歡他動情時手指揉過頭發的觸感，可以為他帶來如同細微電流般的戰栗刺激。
十分鐘後，葉南舟昏昏沉沉，聽見耳邊有一道富有磁性的沙啞聲音問：“今晚是我陪你睡床上，還是你陪我睡沙發？”
葉南舟慵懶的仰躺著，一條長腿隨意地落在沙發邊緣，迷蒙的雙眸微眯，從脖頸到胸前，白皙的肌膚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