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南舟下樓時, 稍有些猶豫地問了陸陸父母的事情。他見劉叔似也不方便多說，隻道：“劉先生，孩子還這麼小, 沒有父母的話, 那爺爺奶奶呢？如果有老人家陪著，或許也好一點？”
劉叔慘笑，無奈道：“陸總家裡兩個老人過世得早，隻有一個妹妹，但兄妹倆也不合，不常往來。”
葉南舟聽他的意思, 像是有意避開陸陸的外祖家, 他也沒有細問：“那陸總住在另一處，是……有自己的生活？”
他幾乎要誤會, 陸陸是不是陸銘乾私生的孩子，但看上去又不太像。
但種種跡象的確令人生疑。
劉叔反應極快，解釋道：“不是，他也是一個人獨居。葉先生，你彆誤會，他不是那種風流成性的有錢人。隻不過……”
他拍了拍欄杆，很是無奈地道, “我也不清楚父子倆最初是怎麼回事, 但我剛來的時候的確是陸陸不想見陸總的, 露麵就往他身上砸東西。”
葉南舟一愣, 他很難想象懂事獨立的陸陸會是這樣的孩子：“這……是有什麼大的誤會嗎？”
劉叔搖頭：“這父子是, 如果他們自己不願意開口說，就算彆人問一百遍也不會給答案的。這一點真是遺傳的，太像了。”
他苦笑, “算了，我這個身份不合適多說什麼。葉先生早點回去休息。”
葉南舟雖不是什麼大徹大悟的人，可接觸過陸陸和劉叔這麼多次，也見過陸銘乾，一下子就抓住了要害，他問道：“劉先生，因為陸陸媽媽，是嗎？”
劉叔原本下樓梯，聽見這話，踏出去的腳懸空半個台階，他扭頭看去，在沉默中頷首。
葉南舟也不是非要揭人傷疤，隻是陸陸現在這樣，誰看了都於心不忍。
劉叔道：“其他的我也沒法說，我是在陸總手底下端碗吃飯的人，說多了就對不住我的薪水。”
葉南舟繼續往下走：“不，是我問得太冒昧，讓劉先生為難。”
葉南舟離開之前，仰頭看了眼陸陸所在的房間，搖搖頭，快步出去。
大門外，袁錚正站在一側打電話。
葉南舟腳步不重，不近不遠地聽見他正用英文跟許峰聊國內生意上的事情，原是準備要在國內做個地產金融的辦事中心，目前已經在走各種審批流程。
今晚雲層厚重，彎月時隱時現。
葉南舟走上前，在袁錚側身看過來時從他身後抱住他，動作不重的推他兩下，意思是回家。
袁錚倒是暫停電話，問道：“乖寶呢？怎麼你一個人出來？”
葉南舟淺笑，輕聲回答：“陪他的陸陸哥哥了，走吧。”
他指了指手機，示意他繼續。
袁錚皺眉，回首望向彆墅，但也沒有反對，隻被葉南舟抱著往前推，他接上方才的話題安排許峰做事。
葉南舟的下巴擱在袁錚肩上，走得很慢，腦海中轉著陸陸家的事，偏偏莫可奈何，什麼也做不了。
袁錚結束通話，兩人站在林蔭道的陰影中，他轉身摟住葉南舟：“怎麼把我們寶貝留下了？”
“陸陸需要人陪。”葉南舟想，至少今晚陸陸比他們兩個成年人更需要小寶貝的溫暖。
袁錚聽到沒有說什麼，麵頰碰了碰他的，低聲問：“那今晚我是不是又可以……”
葉南舟嗤笑：“你腦子裡就隻有這麼點事情？”
袁錚摟住他，春風得意：“還不是你在我身邊，我就想你。”他的鼻尖在他耳後蹭了蹭，“想的要命。”
小路上的地燈和樹燈很暗，照在人臉上模糊不清，反而增添朦朧曖昧。
兩人緩緩往前走。
葉南舟輕歎：“阿錚。”
“嗯？”
葉南舟看他，視線從鋒利的眉梢落到神情的眼眸：“我們結婚吧。”
加上小寶貝，三個人組成一個相對穩定的三角，在最大程度上給小寶貝帶來安全感。
袁錚的眉宇清晰地皺在一起：“你昨天還……今天就這麼說，你這樣讓我覺得很不安。”
葉南舟想，是啊，昨天還說需要時間接納彼此，現在卻突然提這種話，是不太理智了。
“嗯，那當我沒說。”
他也沒當回事，淡淡地笑了笑，旋即踏步繼續往前走。
袁錚卻緊緊地抱住他，責怪似的說：“葉南舟，你就這麼點誠意？我剛提出點意見你就收回想法了？”
葉南舟道：“嗯，你有意見我難道還要堅持？”
袁錚湊在他耳邊道：“你怎麼這樣？我們寶貝還知道堅持要來看哥哥呢，你不依他還跟你急。你呢，結婚這麼重大的事情，不給我機會好好提就算了，你隨隨便便開口，又隨隨便便收回去，作為一個成年人，你是不是對我也太不負責任了？”
帶著熱氣的、細細密密的話讓葉南舟耳邊一片鼓噪，他揉了下耳朵，咕噥：“話真多。”
哪兒還有個當老板的樣子？像個碎嘴的中年家庭煮夫。
袁錚在他嘴角啄了一下：“我同意了，結，明天就去領證。”
他巴不得現在就把葉南舟和小不點跟自己寫進同一個戶口本，“剛好我媽在，做個見證。”
葉南舟笑了，手指在他臉上捏了捏：“高興了？”
“高興！”袁錚見他逗自己，彎腰就把人打橫抱起來。
嚇得葉南舟差點驚呼出聲，下意識地一條胳膊牢牢抱著他脖子。
袁錚不容他掙脫：“彆動，一會兒摔了回頭我們寶貝又以為我欺負你。”
好在晚上沒人，葉南舟實在是羞赧，臉往他胸口藏：“神經。”
不過他也神經叨叨，想一出是一出。
袁錚走得虎虎生風，滿腦子想抱著葉南舟直接上樓，進門就先來個洞房花燭。
可誰知，快靠近家裡時，袁錚忽然頓住腳步。
葉南舟有些不解，在他懷裡轉過臉去，就見方阿姨和金阿姨兩人站在前頭，表情怪異地著看他們倆。
葉南舟大驚，正要推袁錚下地，沒想到袁錚這廝走得越發快，徑直繞過兩位中年人，嘴裡說：“媽，我哥人不舒服我先帶他回去了。”
葉南舟本來沒事，現在都必須有事了，索性轉過去裝死。
“哦。”方靜也不知道該不該關心，愣在原地，等人走遠，她才對金阿姨解釋，“小兩口感情好。”
金阿姨笑著點點頭：“我知道，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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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陸房間。
小藕跪趴在哥哥身側陪他，他有些難受地嘀咕：“哥哥不可以偷偷生病不告訴小藕的，知道嗎？”
要是他今天沒有堅持打電話，就無法得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