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景言捉住他的手, 默默地閉上眼，又乖又溫順地說：“嗯，我不看。”
他心裡默默地想：我又不是沒看過。
他大一一整年，不知道看了多少電影, 尤其是歐美電影, 動輒突發上/床。
某些劇情片裡的男女根本不會有感情鋪墊就突然開始做, 他也是很平靜地看下去, 完全不會有什麼反應。
但是跟陸晉琛一起看，還是第一次。
有點奇怪, 居然還有些羞澀。
這種情緒並不是因為電影的題材, 或者是看兩個男人接吻，好像單純是因為陸晉琛在身邊的緣故？
葉景言還是遵循自己的第一反應, 低聲問：“要不要換一部？”
不然他可能會因為陸晉琛的存在而感覺不自在。
陸晉琛看一眼電影的時長, 推測這種畫麵可能會出現的頻率和可能性，他暫停電影：“嗯, 換吧。”
他懷裡的小朋友剛成年, 一起看這類片子, 似乎不合適。
葉景言假裝自若地跳下沙發去換電影，心道：那他可以晚上自己把電影看了, 順便看看有什麼可以戀愛技巧可以學習。
之前看電影的時候，他都沒有仔細觀察過愛情片，以後看來可以認真研究下。
葉景言選了一部絕對不可能出現床/戲的電影——
一部講述北極站的紀錄片。
他點開電影的時候, 暗自慶幸，還好自己存的電影足夠多，不然可太尷尬了。
紀錄片的偏頭就是一連串正式的感謝與銘記，一下子就把氛圍從剛才的不正經切換到無比嚴肅。
葉景言靠回去，被陸晉琛拉到懷裡, 兩人繼續擁著。
“這個你會喜歡看嗎？”
“嗯。”陸晉琛側臉貼著他的發心蹭了蹭，“寶寶，之前我都太忙了，這幾周你規劃一下我們規定時間一起看電影好嗎？”
“好啊。”葉景言點頭，舒舒服服地靠著他。
或許是這個午後的時光過於溫柔，或許是兩個人相互擁抱的姿態過於愜意，或許是紀錄片緩慢冗長的節奏引發睡意。
葉景言靠在陸晉琛懷裡安靜地睡去。
陸晉琛很清醒，想起高中的時候，葉景言總是喊著不夠時間睡覺，明明已經考得名列前茅卻還依舊每天回家拚命學習。
甚至一邊學得憤憤不平，一邊還勵誌要考試拿第一。
真是矛盾得可愛。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陸晉琛隨時會變成他的肩膀，讓他靠著睡覺。
陸晉琛自己都搞不清楚，又是從何時開始，他對葉景言的感情變了味。
但是從小到大，他唯一的心願一直都未曾變過，就是要永遠和葉景言在一起。
陸晉琛可能會不惜一切地為此拚命努力，就像是小時候葉景言為了和他一起上學而拚命學習一樣。
紀錄電影落幕，尾聲的音樂很悠長，神秘莫測的綠色極光在屏幕上散發出瑰麗恢弘的色彩。
陸晉琛親吻葉景言溫暖的發頂。
他想，去北極靜靜守候極光的人，未必能夠幸運地等到神秘綠光，而他卻從兒時就幸運地等到了從天而降的葉景言。
沒有人可以永遠地擁有極光。
陸晉琛卻想嘗試永遠地擁有葉景言，或者，永遠地被葉景言所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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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景言從夢中醒來時，接近傍晚。
他是躺在沙發上，還戴著貓貓眼罩，身旁是輕輕地電腦鍵盤敲擊的聲音。
“哥……”葉景言揉揉額角，往下摘眼罩，還沒等陸晉琛說話呢，他就改口了，“老公。”
剛睡醒整個人都膩膩歪歪的，他伸伸雙臂，抱住了彎腰湊近的陸晉琛，在他肩頭蹭蹭，打個哈欠，半睡半醒地說，“幾點了啊？”
陸晉琛被熟悉的擁抱、熟稔的稱呼弄得有些恍惚，幾乎以為他們已經結婚，甚至結婚了十載。
他把人抱上腿，揉了揉他的腦袋：“寶寶，睡好了嗎？”
葉景言悶頭，昏昏欲睡，像隻小貓貓在他懷裡亂拱：“好舒服哦。”
睡得很舒服，被他這樣抱著也很舒服，感覺回到小時候，有一種被家人哄著的溫馨感覺。
午睡過後的迷蒙時刻，真是慵懶又美好。
“餓不餓？”陸晉琛將他的眼罩收好。
“不餓。”葉景言不想動，懶懶地歪著身子靠著他。
茶幾上隨意放著的手機響起，是微信視頻。
“啊！一定是爸爸。”
葉景言從他懷裡滑下來，直接坐到地毯上，靠著他的腿接通視頻，看到葉爸爸的瞬間，笑著打招呼，“爸爸！”
“還有我呢。”袁爸爸的臉出現在視頻畫麵中。
葉景言看袁爸爸幼稚的模樣：“袁爸爸！那我給你們看哥哥！”
他將手機轉了轉，拍到陸晉琛的臉。
陸晉琛微笑著道：“葉爸好，袁爸好。”
葉爸爸看到他的筆記本電腦一角，問道：“周六還要忙嗎？是你爸公司的事情還是學校的事情？”
陸晉琛解釋道：“我爸公司的，臨時做個表格，很快就好。”
他現在在投資組打雜當實習生，負責遠程處理一些表格數據。
袁爸爸道：“你爸看來是真想退休了，就這麼急著把事情教給你做。”
葉景言跟著說：“就是就是，陸叔叔可著急了。”
袁爸爸看他一眼：“你呢？葉景言，你什麼時候跟哥哥一樣，到我公司乾點活兒？”
他身旁的葉爸爸推推他：“你彆跟小藕說這些了，他才剛成年。小藕，爸爸跟你說，你現在就好好學習，知道嗎？彆想太多了。”
“嗯。爸爸我知道的呢。”葉景言笑著作怪，對兩個爸爸把頭發揉得亂糟糟的，像個沒心沒肺的小朋友。
忽然間，袁爸爸表情一變，問道：“小藕，你手上戴什麼東西了？爸爸看看。”
在葉景言反應過來之前，陸晉琛反應更快，他瞬間收起自己的右手，落在腿邊，順便用腿碰他的後背。
葉景言也意識到是戒指！
他居然忘記摘了，誰讓他剛睡醒，什麼都不記得呢。
完蛋了！
袁爸爸肯定會追問的。
又要撒謊嗎？
葉景言還沒做聲就慌了。
他嗬嗬一笑，臉上一個大寫的心虛，茫然將手指給他們看：“就……買了個戒指戴著玩。”
葉爸爸問道：“怎麼戴無名指啊？小藕，你是不是……”
“不是不是不是……爸爸，你聽我解釋，你不要亂想。”
葉景言恨不得衝進屏幕裡，直接拉著他溫柔的葉爸爸做一番細細解釋，“爸爸，是好玩才買的。今天我跟哥哥出去逛街了，我就看著很喜歡，因為裡麵是閃閃的鑽石。還是黃鑽，很特彆的。”
葉景言越說越瞎，但是似乎還在正常人可以理解的範疇，他還要摘戒指，但是手機沒地兒放。
已經摘掉戒指的陸晉琛幫他舉著手機，順便解釋道：“葉爸，是我跟小藕一起看到買的，他喜歡就買了。尺寸有點少，就戴的是無名指。”
葉景言在旁邊費勁地把戒指摘下來，給他們看：“爸爸，真的是因為好看才買的。你看，裡麵是黃鑽，是不是很特彆？”
黃鑽隔著手機發出耀眼的鑽光。
葉爸爸注意到他手指似乎都因為摘戒指隱約泛紅：“嗯，是很好看。買了就戴著吧，爸爸沒說你不能戴。”
袁爸爸也跟著道：“就怕你在外麵偷偷談戀愛也不告訴我們，小藕小朋友，談戀愛要告訴家長，知道嗎？”
葉景言自己抱著手機，縮到沙發角落裡，乖乖地點頭。
他扯過抱枕，下巴靠上去，乖得像個小朋友，可是都不敢說話——
要是讓兩個爸爸知道他和哥哥實驗戀愛的話，可能會……
挨一頓批評吧？
或許也不會？
他不確定兩個爸爸在這件事上的態度，但他不想冒這個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