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陰翳,越往裡走霧氣越沉,為了防止霧氣有毒,阮星闌趕緊從乾坤袋裡掏出一枚解毒丹來。
想了想,又伸手繞到前麵:“師尊,張嘴!”
慕千秋蹙眉,搖頭拒絕。
阮星闌不依不饒:“師尊,張嘴!”
不知道是不是出於對徒弟的愧疚,慕千秋終是張了嘴,任由徒弟把丹藥推入自己的口中。
還沒來的高興,腰間猛然一緊。
裝了無頭屍的乾坤袋又動了起來,在裡麵大力翻滾。
出於禮貌,以及好記,阮星闌跟上回一樣,給對方起了個簡單易懂的名字,叫作“棒小夥”。
棒小夥雖然沒有頭,但不意味著他笨,身體上還殘留著一些靈力,此刻正聲勢浩蕩地給他們指著方向。
有了上回的經驗,阮星闌很快就辨彆出了棒小夥指的方向,拍了拍師尊的肩膀,示意師尊快點。
慕千秋沒說什麼,的確是理虧,也樂意嬌縱著徒弟。
二人往前走了不久,就聽見一陣陣簌簌的聲音,周圍的情景不知不覺中發生了變化,等再一緩過來神時,哪裡還有什麼林子,二人正置身於一條街道。
阮星闌覺得脊背涼颼颼的,知道現在不是撒嬌的時候,尾巴一收,就從慕千秋背上竄了下來。
攥著長劍,目光警惕地在四周逡巡一遭,聞到了些許的血腥味。
與慕千秋對視一眼,彼此心照不宣,往前走了一陣。
街道左右的店鋪緊閉,路上彆說是人了,就連條狗都沒了。阮星闌搜腸刮肚,努力回想原文裡有沒有這段情節。
思來想去,怎麼都想不起來。隻好暫且放棄了。
“師尊,你說這裡會不會有啥邪祟出沒?”
慕千秋道:“不知。但警惕些為好。”
阮星闌又道:“真是的,邪祟們也不主動出來,難道要我們一個個把他們提溜出來?自覺點不好嘛。還有……”磨了磨牙,“邪祟怎麼一點生活品質都沒有,專門躲這犄角旮旯裡生活,也忒容易滿足了。”
慕千秋側眸瞥他:“為師不知邪祟是否容易滿足現狀,但人滿足於現狀,像命運低頭,倒是極常見。”
阮星闌覺得他在指桑罵槐,正欲再說什麼。
驀然,就聽
見一聲沙啞的男音。
是宋搖光!
阮星闌渾身一凜,尋著聲與慕千秋追了過去,兩個人一路尋至一座古樓,然後就停了下來。
這座古樓好像是憑空出現的一般,與整個街道顯得格格不入。
外頭屋簷上掛了兩個紅通通的大燈籠,門邊兩排紙人。阮星闌仔細一看,左邊童男,右邊童女,男左女右,紙人都塗的麵白唇紅,兩片大大的腮紅。
可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紙人,沒有表情的,卻給阮星闌一種他們正在微笑的錯覺。
身上涼颼颼的,實話實說,這種詭異的場麵,就是大總攻也會有點害怕。
下意識往慕千秋身前一擋,阮星闌攥緊長劍道:“師尊,不怕!我保護你!”
慕千秋偏頭瞥了他一眼,抬眸望著門匾,血淋淋的四個大字“絕境鬼樓”。
“跟緊點。”
落下這麼一句話,慕千秋一揮衣袖,兩邊的童男童女東倒西歪,破舊生鏽的大門哐當一聲被風吹開,抬步就走了進去。
阮星闌揉了揉發寒的胳膊,心想先讓受受得瑟一會兒,等會兒有他害怕的。
哪知他才進門,從門匾上驀然掉下來一個血淋淋的腦袋。
黑燈瞎火的,又是在這種地方,冷不丁就掉下來了,阮星闌嚇得失聲尖叫,一拳頭將腦袋打飛,往慕千秋懷裡一竄,手腳並用往他身上爬,大聲道:“師尊!哇,我怕,師尊!救我,救我,好害怕!師尊!”
“不怕。”慕千秋拍了拍膽小如鼠的阮某人的腰,“有師尊在,星闌不怕。”
阮星闌受到了極大的驚嚇,覺得腿都軟了,在慕千秋懷裡賴了一會兒才爬下來。紅著臉撓了撓頭。
之後就不敢離開師尊半步,亦步亦趨地跟在其身後。
這古樓不僅從外頭看著破,裡麵更是破上加破,到處都是灰塵和蜘蛛網,空氣裡都彌漫著一股子令人作嘔的氣味。
樓梯咿咿呀呀的,慕千秋走在前麵,目視左右,阮星闌拽著他的衣袖,警惕地觀察周圍,入眼一片漆黑,隱隱約約可以看見牆麵上掛了壁畫,其上似乎是些不可描述的雙修姿勢。
以阮星闌的眼力,能認出好多種,更有靈性的是,每副壁畫底下,還有一些字,具體是什麼看不清。
“師尊,我想去那邊看看。”阮星闌拽了拽慕千秋的衣袖往壁畫上一指,“那邊有字,我想去看看。”
慕千秋順著他手指的地方,目光立馬變得晦澀難懂起來。
既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一手攬住徒弟的腰,腳下輕輕點地,翩然飛了過去。
伸手一抓自樓頂垂下的幌子,慕千秋淡淡道:“快看。”
阮星闌趕緊應了,定睛一瞧,當即樂了。
先從第一幅開始看,龍陽一勢,老漢推車,深長,耐久,龍精虎猛般的舒爽。
第二幅龍陽二勢,芙蓉帳暖魚比目,三更天來欲飛仙。
第三幅龍陽三勢,龍宛轉,第四幅,馬蹄搖。
之後基本上都是這樣。
不愧是海棠文,精辟,厲害,不同凡響。
如果不是場合不合適,阮星闌都想為愛鼓掌了。目光一溜煙地往最邊上看,好長好長兩行字:凡看到此壁畫者,望將龍陽之好發揚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