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讓他死,他就不能活(2 / 2)

雲景倒也看出了他的意思,又歎道:“白璃的父親與他母親一見鐘情,雖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但二人是個例外。白璃的母親在生產時,因承受不住魔氣而死。白璃的父親傷心欲絕,將一切的過錯都怪到年幼的孩子身上。”

話到此處,阮星闌終於忍不住道:“那如何能怪孩子呢?白璃的父親怎麼說也曾經差點成為魔君,難道不知魔族與人族不得通婚?生下的人魔之子在修真界是何種處境,他也不知?本身人魔之子就很可憐了,當人父親的,若因此厭他恨他,當初就不該貪圖享樂。”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誰活著都不容易。

鳳凰冷不丁道了句:“白璃是人魔之子,小狐狸是人妖之子,二師兄是人神之子,由此可見……”

“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阮星闌眨巴眨巴眼睛。

鳳凰看傻子一樣地看了他一眼,冷漠搖頭:“不是。”

“得成比目何辭死,願作鴛鴦不羨仙?”阮星闌又道。

鳳凰仍舊搖頭。

雲景聽罷,忍不住道:“想不到阮公子竟然如此才高八鬥,學富五車,竟能隨口吟出如此詩句!”

阮星闌可不敢說這是自己的東西,趕緊正色道:“並非我所寫,而是我從書中所讀。當時也如你一般,感慨此詩精妙,便暗暗記下了。”

雲景道:“原來如此,阮公子好記性。”

轉而,阮星闌又問鳳凰:“由此可見什麼啊?你倒是說話啊?”

鳳凰:“由此可見,不論是妖魔還是神,做久了都不見得快活。在修真界看來,他們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風光無限,可卻連心上人的命都保不住。若要我選,來生我寧願當個普通人,不再踏足修真界半步,絕不再碰任何術法,一輩子碌碌無為也好,窮困潦倒也罷,隻要能守得身邊人平安順遂,此生無憾。”

阮星闌沒想到鳳凰竟然能說出這種煽情的話,想了想,他一本正經地告訴鳳凰:“傻孩子,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貧賤夫妻百事哀,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你以為當個山野村夫,一輩子就逍遙自在啦?倘若你那心上人生得貌美如花,遭了惡人的覬覦呢?你不修仙,赤手空拳怎麼打?若是一時憤然,一鋤頭將人刨死了,那更完蛋,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你不僅得吃官司,回頭心上人都跟人跑了,生的孩子管彆人叫爹,這叫什麼來著?我一時想不起來……”

他轉頭去問慕千秋,“師尊,那個詞語怎麼說來著?錢沒了,媳婦兒跟人跑了。”

“人財兩空。”

“對對對,就是人財兩空!”阮星闌一拍手,語重心長地道,“所以說,彆總想那些有的沒的,人活於世,最重要就是珍惜當下。誰知道還有沒有來生,即便有,此生遇見的人,來生也不會再相見了。”

鳳凰下意識想要反駁,結果一琢磨,竟然覺得有幾分道理。可又不肯輕易讚同阮星闌的話,隻是冷哼一聲,偏過頭去。

“各位,既然大家都無事,那是不是該商量如何離開此地了?”雲景拉住一直想要逃跑的小龍,“此地不宜久留,還是先離開此地再說。”

阮星闌也知此地不宜久留,誰知道再待下去還會發生什麼。

可關鍵他還未來得及深入此地,去萬丈冰潭下麵,一探究竟。

若是不去,總隱隱覺得不安心。但又不好如實相告,阮星闌正欲借口與慕千秋獨行。

便見白璃突然又發起瘋來,手舞足蹈,狀若瘋狗,不知道在比劃什麼。

雲景的神色凝重,從旁道:“你是說,魔君並未完全身死道消,死後一縷殘魂藏身此地?”

此話一出,幾人的神色都凝重起來,紛紛往阮星闌身上看去。

阮星闌對外隻說自己奪舍了,一聽這話,連忙道:“彆看我,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而後白璃又快速的比劃了一番,臉色煞白,失智一般,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某個動作。在場幾人,唯有雲景能看懂手語。

便望著雲景,等待他開口。

就見雲景的神色凝重起來,攥緊拳頭許久才道:“白璃說,魔君的殘魂在鬼境深處的一處死地,以吸食那裡的鬼氣為生。還要我們無論如何,一定要誅殺魔君。”

阮星闌心道,鬼境深處的死地,難不成就是原文裡提到過的,那處萬丈深的冰潭?

這麼一來,正好有理由尋過去了。

倘若兩個時空發生了扭曲,在上一個時空裡身死道消的慕仙尊,在這一個時空裡,是否會再度出現。

也許,他能尋到什麼蛛絲馬跡,也許,他還能穿到上一個時空裡,探尋眾人死後,還發生了什麼事。林知意最後去了哪裡。

也許,他能見到真正的慕仙尊,趕在慕仙尊收徒之前,告訴他,斬草除根,以絕後患。

胸膛一熱,阮星闌溫聲細語道:“好孩子,來,告訴爹,如何尋到那處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