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多想了, 林知意忽瞥見旁邊遊出來一條小黑蛇,隔空一把抓住,蹙眉道:“這蛇竟還沒死?”
阮星闌一看見這蛇, 隱隱有什麼東西即將破土而出了。
若眼前的魔君是上一個時空裡, 已經轉世後,又魔化了的劍宗真正的大師兄。
那麼在這一個時空裡, 魔君的轉世靈魂又在何處?
好端端的,如何能放了魔君出來。除非有什麼東西互相吸引……
難不成, 這醜陋的小黑蛇竟然是……
“住手!”阮星闌一把從林知意手裡奪過小黑蛇, 抓著蛇的七寸,大聲道, “魔君, 你再不住手, 我便殺了你在這個時空的轉世!”
他的目的並非是指望著魔君住手— —想也知道魔君不會住手的,隻不過是想乾擾他的心神。
果不其然, 魔君轉頭看了一眼黑蛇, 極不屑地嗤笑:“此等低賤妖物,如何能是本君的轉世?本君的本體乃一條千年蛟龍, 通體布滿玄色鱗甲,美麗極了!”
阮星闌又道:“你不信的話,那你說, 你開啟了時光回朔之法, 那所有人都回來了, 你怎麼沒回來?在這個時空裡,難道就沒有你?”
“不可能!本君費儘千辛萬苦,怎會白白便宜了旁人?”魔君果真分了神,被慕千秋幾劍逼得倒退, 怒道,“但絕不是這等醜物!”
其實阮星闌也不太確定,這蛇究竟是不是魔君在這個時空裡的轉世。
便聽林知意道:“寧可錯殺一百,不可放過一個!師兄若是有顧慮,不如交給我,讓我來殺!我相信師兄的判斷!”
又將蛇接了回去,提劍就要將蛇頭剁下,旁邊驀然橫過來一劍,卻是鳳凰。
“要想知道究竟是不是,那還不簡單?給我,讓我來!”鳳凰把蛇奪過,冷眼望著虛空中的兩道影子,舉起手裡的匕首,往蛇的尾巴上一紮。
登時鮮血飛濺。黑蛇痛得大張嘴巴,吐著信子。而魔君卻因無法抗拒的疼痛,險些被慕千秋一劍刺通胸膛。
瞳孔驟然一縮,魔君狠狠轉頭,咬牙切齒道:“你們究竟在做什麼?!”
“看來還真是如此!”鳳凰掐緊黑蛇,毫不猶豫一劍刺進蛇眼。
大量紅白之物飛濺而出,魔君慘叫一聲,捂住赤紅的雙眼,怒氣衝衝地說:“住手!快停下來!”
“你對我們做過什麼,我今日便原封不動地還給你!”鳳凰一字一頓,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手裡的法器乃他的佩劍所化,威力自然不同凡響,他下手又狠。
比一片片割肉沒好到哪裡去。蛇是沒有指甲的,但蛇是有皮肉的,鳳凰當初所受拔甲之痛,乃畢生……不,乃兩世之噩夢。
如今,他終於能光明正大地為林知意,也為他自己,更為師尊報仇雪恨了。
那一刀又一刀,刺得乾脆,絲毫不拖泥帶水。
阮星闌不得不再度感慨,鳳凰就是比親弟弟都靠譜啊。
還有林知意也是,彆管幾人之前鬨得如何狗血難堪,不得收場。一遇外敵,立馬同仇敵愾。
不愧是小鳳凰,不愧是小可愛,不愧是大名鼎鼎的正道之光阮某人。
阮星闌如是想著,原來愛和熱情,真的能包容一切,幸而他曾經用心尖的熱血,護住了路見歡,才換回了如今的鳳凰。
這才叫做不負少年。
“住手!住手!彆再割了,彆割了,本君信了,信了。”魔君痛苦不堪,臉色蒼白如紙,一身玄衣即便浸血也看不真切,隻是見其衣角處如雨滴般稠密的鮮血連珠順下。
便知魔君此番受了如何苦痛。
鳳凰冷冷看他:“你也知道疼?當初,你那麼對待師尊,還有我與二師兄,就從來不想,我們也是人,我們也會痛!”
魔君抬起赤紅的眸子,冷笑道:“那又如何,慕仙尊的美色,天下難尋。本君愛慕他多年未果,曾經也是真情實意,是他不知好歹,縱然死了,也不願與本君結為道侶。”
阮星闌一聽,不由自主睜大眼睛,詫異道:“你還想結為道侶?你還真敢想,真敢說!也不看看你究竟造了多大的孽,做出什麼惡事!”
跑過去踩住蛇頭,使勁碾著,他又罵:“你真敢想!!!”
“踩得好,照臉踩!”林知意拍手叫好,雖然聽不明白,但下意識地共禦外敵。
魔君幾乎要被折磨瘋了,痛苦到了極致,從虛空中翻滾下來,極為狼狽地翻滾在地。
慕千秋落後一步,穩穩站立。居高臨下地睥睨著魔君,半句廢話都不想多言,抬手結印,欲再度誅殺魔君。
哪知阮星闌腳下太用力,蛇頭啪嗒一下,竟被他踩斷了,他驚慌極了,望著鳳凰與林知意詫異的目光,脫口而出:“我不是故意的,這玩意兒不經踩……”
“無妨。”小鳳凰的嗓子裡卡了一下,神色不自然地偏轉過頭,“小事而已。”
林知意緩緩提了口氣:“沒關係的,大師兄,不會有人怪你。”
“……”魔君便覺拳頭都硬|了,胸腔一陣劇痛,從肺管裡咳出鮮血來,抬眸望著慕千秋即將完成的法印,眸色都暗沉了幾分,啞著聲道,“師尊,你真的……真的不要弟子了麼?”
這最後一聲,已然帶了幾分哭音,聽得阮星闌都差點平地摔一跤。
便聽慕千秋道:“嗯,你瞑目吧。”
阮星闌立馬道:“祝你死的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