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餉沉默以後, 遠在帝城內宮的楊三童先笑了笑,道:“管他們如何呢?峻陽宮裡那兩人的這脾性對我們、對阿彰才是最有利的不是嗎?”
他們這些鬼嬰胎靈可還打著借司馬慎的門路安安穩穩地轉生陽世的主意呢!再有,阿彰他同那些陰神們有著莫大的淵源, 陰神如果能夠順利正位天地, 對阿彰也才一定有著不少的好處。
既然如此, 那他們不是該樂見其成麼?
白長姐、程二郎、張四女這些鬼嬰胎靈被楊三童一點,也都想明白了。他們一個個麵上都帶上了笑容。
“不錯, 三弟說得很對,如果事情真如我們此刻所猜測的那樣,對於我們、對孟彰小郎君就都是好事……”
“哈哈哈, 既如此,那我還真是希望他們兩個能去找陰神們了!”
“我也是……”
在諸位鬼嬰胎靈正說著峻陽宮裡的晉武帝司馬簷以及他的皇後楊氏可能會為了司馬慎和陰神們合作的事情時候,孟彰其實也正跟陸判問起它來。
而不比鬼母白氏和諸多鬼嬰胎靈們隻能憑借蛛絲馬跡空自猜測,孟彰這邊的消息還更為確定。
“陸兄長你的意思是……”孟彰問, “峻陽宮裡那兩個非但真的要讓司馬慎轉生陽世,還想要和你們合作, 保證能讓司馬慎在起步的時候就占儘了優勢?”
正待在自己的神道法域中處理公務的陸判將才剛剛完成批複的卷宗放下,轉而給自己端了一盞茶水來。
“不錯。”陸判吹了吹杯盞中氤氳而起的水霧,笑得愜意,“他們是這樣想的。更重要 是,人家不獨獨是這樣想的,甚至還已經有了完整的交易計劃了。”
孟彰想了想, 也不再隻是通過印記同陸判用意念聯絡了, 他直接站起身來,問另一邊廂的陸判道:“陸兄長,你現在可有閒暇?”
現如今的陰神們可謂是忙得發瘋,尤其是陸判這位判官。孟彰可不想輕易打擾了祂們。
“當然有。”陸判笑道, “你且直接過來便是了,我們都給了你權柄的。”
孟彰便道:“那我這就過來,煩勞陸兄長你等一等。”
陸判連忙將口中的那口茶水咽下,同時心念一動,祂案頭上堆放得滿滿的、甚至還在源源不斷往祂案頭這裡送的那些卷宗便都沒了蹤影。
做完這番動作後,陸判又坐直了身體,團團往與祂這神域接壤、不接壤的那些神道法域看過去,見諸位陰神察覺到祂的視線遞來莫名的目光,祂得意地哼了一聲,說道:“阿彰稍後就到了,按照我們先前都約定,我手上的那部分工作就煩勞諸位兄弟了。”
一位位忙碌到幾乎分化了千百道分念的陰神聽得,都很有些羨慕嫉妒。
“什麼?為什麼阿彰會去找的你?他要找也該是來找我才對吧。明明就是我跟他最為熟悉!”
陸判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見到是兩位門神中的一位。
事實上,哪怕不需要祂循著聲音去找,祂也能認得出來。
畢竟如今整一個地府裡,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的,本來就隻有那麼幾個。
“但阿彰他這次就是來找的我啊。怪隻怪鬱壘你隻是守著那座大門的吧……”
鬱壘憋著氣,還想要再說些什麼,神荼抬手攔住了祂,直接問道:“阿彰這次來找你,是有原因的吧?為了那司馬慎的轉生之事?”
被神荼這麼一攔,又聽得神荼的話,鬱壘也很快平息了心頭的火氣。祂笑道:“既是為的外人的事情,那我們之間的約定就不能算數。”
這話鬱壘自己說了還不覺得穩當,祂便轉了目光去尋其他的陰神,尤其是諸位閻羅天子們。
“我們先前的約定說得很明白,隻要阿彰找過來談起地府運轉相關事務,那不論他來找的是誰,那個人都可以想辦法接引阿彰,讓他來分擔那個人的工作,其他人不得阻撓。”頓了一頓,鬱壘又道,“為了保證不會有人出手乾擾,在那個人招待阿彰期間,那個人手上的工作才會暫時分派給其他人接手。”
“我們當時話可都是說得明明白白的。”頓了一頓後,鬱壘一字一頓地將其中的重點重複了一遍,“隻要阿彰照過來談起地府運轉相關事務。”
“阿彰這次過來,既然為的是司馬慎轉生陽世天地的事情,那自然是同地府運轉不相乾的。”
“陸判。”鬱壘更是沉聲一喝,“你莫想要跟我玩文字把戲,我知道自家不擅長這個。我才不跟你玩!”
雖然察覺到從各處神道法域裡投遞過來的目光中多出了許多揶揄,陸判麵上的笑容也分毫不受影響。
祂淡定地搖了搖頭。
“非也,”祂道,“我這次可不是在跟鬱壘你玩文字把戲。”
先否定了一遍鬱壘的說法,陸判才問道:“如此,我且隻問你幾個問題。”
鬱壘不太想搭話,祂撇了撇嘴。
陸判卻沒有將祂的表情變化太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