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 第 290 章 半空(2 / 2)

陰靈之路 柳明暗 7637 字 4個月前

哦?竟然還沒有真正開始?這倒是有些奇了……

孟彰也是出身世族的郎君,即便他本人沒有意願入朝為官,且年歲也還小,但那朝堂上的條條規規他也不是不了解。

“都這個時辰了,那大朝會竟然還沒有開始嗎?”他問道。

不等鬱壘、神荼兩位門神回答他,他又想起了一件事:“如果大朝會到現在都還沒有正式開始的話,那麼那些為了趕大朝會早早往帝城裡去的各家官員們,不是就被晾在那兒了?”

那晉武帝司馬簷這麼硬氣的嗎?居然能將各家朝官都撂在金鑾殿外,讓他們乾等著他一個?

鬱壘聽見孟彰的問題,再覷見孟彰麵上的臉色,一時也是談性大起。但祂還來不及說什麼,倒是先想起了一件事。

“阿彰,這不是快要到你去往太學上課的時辰了麼?你不用回去做準備?”

孟彰聽得,也是有些猶豫。

神荼自然知道孟彰在為什麼遲疑。

“要做什麼事情阿彰你就先去做吧。”祂道,“我們這會兒都沒什麼緊要事兒,在這多坐一會兒也不打緊。”

孟彰細看著兩位門神,問道:“果真不打緊?”

鬱壘衝孟彰擺擺手:“有什麼打緊的?鬼門關都在我們眼皮子底下看著呢。”

孟彰細一思量,也覺得是。

“那我便先回去一趟,兩位兄長稍待。”

鬱壘和神荼都笑了起來:“去吧。”

孟彰心神收斂,再睜開眼睛時候,果真就回到了他那月下湖修行陰域裡了。

孟彰離去以後,鬱壘和神荼果真仍坐在那裡,守著案前的果碟與茶飲說話。

“阿彰無意進入他晉朝朝堂,果真是對的,”鬱壘一麵看著陰世洛陽中央軸點所在的金鑾殿,一麵對身側的神荼道,“他晉朝裡的那幾位帝皇,對朝官的態度總是那樣來回往複,折騰得叫人心煩。”

神荼順著鬱壘的視線看過去,對於映入眼簾的那一幕半點不意外。

“那司馬簷又不傻,既然知道自己今日不好過,又怎麼會輕易走出來生受這些朝官的催逼?似如今這般將人撂在金鑾殿外,不過是小事而已。”

頓了頓,神荼又道:“反正他已經安排了內官和宮婢小心伺候,對那些朝官可謂是處處妥帖客氣,沒有慢待了他們,他們心裡再憋氣,也隻能噎下去,他有什麼好擔心的?”

鬱壘和神荼這些陰神儘管都是陰世天地裡天生地養的神尊,可吃過了大虧,又豈會真的輕視人族族群內部的種種角力手段?

這不,隻在旁邊觀望了這麼片刻而已,兩位門神就已經將如今陰世洛陽帝宮內外的幾番明裡暗裡較量看得清清楚楚了。

“即便是大朝會,他這晉武一朝也比其他幾朝鬆散些。隻要沒有錯過大朝會的日子,這大朝會什麼時候開始,不都是全看晉武司馬簷自己的意思麼?”鬱壘隨意抿了一口茶水,說道。

神荼細看那洛陽金鑾殿處片刻,忽然問道:“你說,這晉武司馬簷……會不會將今日這場大朝會的開始時間拖到入夜?”

“唔……”鬱壘沉吟一陣,先是生出了些笑意,“這確實是個好問題。”

至於理由……

嗬,莫說對於晉武帝司馬簷來說,需不需要找一個理由來敷衍一下這個問題,就算他真的需要一個理由來應對那些朝官,那也全然不為難。

最不會被人質疑、也最合情合理的一個借口,莫過於修行上有所體悟了。

他們可都是修行者啊,一時心血來潮多有體悟,故此耽誤了稍許時間不是很正常?

反正又沒有錯過大朝會的時間,不過是拖延了半日乃至將近一日而已。

反正……又不是因為與宮中嬪妃尋歡作樂耽誤的時間。

但旋即,鬱壘麵上的笑意就隱去了,看向洛陽金鑾殿的目光中也多了幾分厭惡。

今日可是祂們兩個作為兄長領著幼弟看熱鬨的。儘管像晉武帝司馬簷這會兒一樣將滿朝文武百官撂在金鑾殿外也屬於“熱鬨”的一部分,但到底不是“熱鬨”的主體,在先天上就叫人不喜。

況且,真要像現在這樣一直繼續下去,那麼被撂在一邊不上不下的,可就不隻是那陰世晉武朝的文武百官了,還有祂們兄弟三。

神荼也想到了這一點。

“阿彰今日裡還要上課聽講的……”

真要是讓晉武帝司馬簷將滿朝文武連同祂們兄弟三撂在半空中,那豈不是總要讓阿彰也惦記著後續的發展?

鬱壘搖頭,道:“我倒不擔心這個。阿彰做事的時候慣來專心,這‘熱鬨’好看歸好看,可想要分阿彰的心,卻是做不到。”

神荼目光回轉過來,看著鬱壘同樣帶著些陰沉的臉色動了動眉毛。

你要真是像你自己說的那樣不擔心,為何又會是這樣一個臉色?

鬱壘悶悶道:“這原是我們想要給阿彰看的‘熱鬨’……”

什麼樣的“熱鬨”才是足夠讓人滿意的“熱鬨”呢?但凡是個旁觀之人,評判的標準總是大差不差。

足夠矛盾,足夠戲劇,足夠反複,足夠波折,最後,還要讓“熱鬨”的結果能夠順遂旁觀者的心意……

但現在那洛陽金鑾殿裡正在進行的“熱鬨”,卻似乎跟這些評判標準差了點什麼。

神荼聽得,臉色一陣古怪。

鬱壘便看了過來。

神荼暗歎一聲,問道:“你不會真以為那晉武帝司馬簷是個隨隨便便就能被那些世族朝官們逼壓,然後步步敗退的廢物吧?”

鬱壘壓落了目光沒有答話。

神荼搖了搖頭:“真要是晉武帝司馬簷像你想的那樣無用,現下陽世天地裡坐在他炎黃人族正統大位上的,也不會是他那兒子司馬鐘了。”

“我沒有這樣想。”鬱壘這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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