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下意識地看向門外。
門窗並沒有關, 外麵仍是一片望不到邊際的漆黑, 然而無限的黑暗中, 飄蕩著白色的影子, 那影子時近時遠,飄飄忽忽, 近時飄過門窗前,驚鴻一瞥,清楚地看到, 那是一張猙獰的鬼臉。
這些都是鬼啊啊啊啊!!!!!
室內瞬間陷入一種可怕的沉默之中。
一股陰冷的風從門窗吹進來,吹得眾人直打哆嗦。
明明是嚴熱的夏天晚上,但室內的氣溫卻在一點一點地降,很快休息室裡這群穿著輕薄夏裝的人感覺到一股可怕的冷意, 忍不住抱緊手臂,但眼睛卻一直不敢移開門口的方向。
突然, 一道咚咚咚的腳步聲從遠處響起,從走廊另一頭走過來。
在無儘的沉默中,腳步聲清晰可聞, 每一聲都像踩在人的心臟上,整顆心就像被什麼東西捏住,無法發出聲音。如果是平常時候,這腳步聲倒是不恐怖, 偏偏現在休息室外一片黑暗, 黑暗中飄蕩著一個個鬼影, 不管是視覺上, 還是心理上,都造成一定的壓力。
腳步聲越來越近,直到門前,終於停下。
眾人努力睜大眼睛,卻什麼都看不到,門口處依然空蕩蕩的,沒看到什麼人。
就在他們驚疑不定時,他們發現門口處突然出現一灘血。
那血出現得十分突兀,毫無預兆。暗紅色的血濃稠而黏膩,以一種緩慢的速度,從門口處向室內滲進來。那血像是有生命一般,在米色的地毯上一點一點地朝著四周蔓延而去,越來越多,所過之處,漸漸地將門口堵住。
一股更濃重的腥臭味在室內彌漫開來,所有聞到這味道的人,幾乎忍不住捂嘴嘔吐。
好幾個人承受不住,當即吐出來。
“這是什麼?”有人再次驚恐地叫起來。
孫承銳幾個膽大的靈異愛好者也忍不住暗暗吞咽口唾沫,趕緊轉頭看向茅濟,問道:“茅濟,現在是什麼情況?鬼門開了嗎?”
這種時候,他們還在關心鬼門,也是真愛了。
茅濟看著門口,皺著眉說:“我也不知道。”頓了下,他的視線掃向角落裡的兩人,哼了一聲說:“我剛才不是和你們說過了嗎,這次百鬼祭,原本是按照二十三人的祭祀來舉辦的,可是他們不配合,多加了兩個人進來,會產生什麼後果,我現在無法保證。”
顯然,現在因為多兩個人,產生了超出他能控製的意外情況。
聽到他的話,所有人下意識地看向褚擷他們,等發現褚擷仍是緊緊地摟著他女朋友,仿佛害怕得已經沒有了反應,眾人心裡頓時湧起一種鄙夷。
林宜蓉不客氣地質問:“孫承銳,這就是你請的厲害的天師?一個隻能抱著女人害怕的男人?”
原本因為褚擷和外貌和氣質而對他另眼相看的林宜蓉,對他的印象越來越差,直到現在,簡直覺得這男人除了一張臉,一無是處。
他們這些普通人都還沒害怕得要失控,他反而承受不住,隻能抱著個女人。
孫承銳卻是十分相信他心的白月光,當即為褚擷辯解,“褚先生不是這樣的人,你們搞錯了。”
“那血都要過來了,他在乾什麼?”林宜蓉尖叫,聲音有些不穩。
不僅是他,其他人也一樣,嚇得手腳發軟。
也不怪他們如此,因為那從門口處滲進來的血太古怪,不僅臭,而且目標明確地朝著他們所在的方向滲過去,它以一種看似緩慢,實則迅速的速度蔓延過來。雖然他們不知道這血是怎麼回事,卻有一種直覺,若是讓它沾到身上,可能會發生什麼恐怖的事情。
“怎麼辦?”
“茅濟,你說啊!”
“孫承銳,快叫褚大師想想辦法。”
“褚大師,你快想辦法啊。”
膽小的人已經害怕得六神無主,求救起被請來這裡坐鎮的褚擷,不管怎麼說,褚擷既然是天師,對付這些不是應該的嗎?
“咪~”
在眾人的叫喊聲中,一道嬌滴滴的咪叫聲再次響起,接著他們就見俞荔帶來的那隻黑色小奶貓來到蔓延的血前,一爪子拍在地毯上。
瞬間,那血像是被什麼嚇住,停在那裡不動。
此時那血距離坐在紅布前的那群年輕人隻剩下半米的距離,離得近的人早已經慌忙起身,往裡頭縮去,極力避開這些血。
發現血不再蔓延後,眾人忍不住看向一爪子拍在地毯上的小奶貓,覺得此時這隻小奶貓不是一隻奶貓,而是一隻高大威武的黑貓警長,專門保護人間界的正義使者。
小黑球對著門外咪咪咪地叫了幾聲。
原本安靜的門口又響起腳步聲,這回腳步聲有些遝亂,像是一個暴躁的人在原地走來走去,猶如困獸一般,隨時可能會發狂。
眾人暗暗吞咽口唾沫,連幾個膽大的靈異愛好者都忍不住往裡麵縮了縮。
接著,那血又試探性地朝前蔓延。
看到這一幕,膽小的已經絕望地尖叫起來,“血又要過來了!”
孫承銳也嚇得心頭發緊,趕緊叫道:“褚先生,褚先生,那血要過來了,怎麼辦?”
連原本對褚擷印象跌到穀底的林宜蓉也忍不住看向角落裡的褚擷他們,現在的情況太可怕,他們隻能寄希望兩人,希望他膽小歸膽小,應該有點真憑本事吧?
在眾人的期盼中,褚擷終於從俞荔頸窩中抬起頭。
他的臉色有些難看,臉上並無害怕之色,而是一種厭惡和嫌棄,嘴唇抿得緊緊的,一雙冰藍色的眼睛冷冽如霜。
所有人都看得出他臉上的忍耐,忍耐著什麼讓他討厭的東西。
褚擷將一把不知從哪裡拿出來的桃木劍塞給俞荔後,就倏地站起身,大步朝那群年輕人走過去。
眾人不知道他要乾什麼,既期盼又害怕地看著他。
褚擷走到坐在正中央的茅濟麵前,然後一腳將他往旁踹開,彎身扯住紅布,將紅布整張抓起來。
茅濟又驚又怒,大叫道:“你要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