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獨女16(1 / 2)

驚蟄過後京中下了一場綿綿細雨,潤得人骨頭都軟了幾分,明溪趴在窗前,指尖纏繞著玉佩紅繩。

明眼人都已瞧出太子的意思,他屬意的太子妃是秋家獨女。

秋將軍本就和陛下同心同德,是從封地一起走過來的情分,從不逾矩。他數次出征,大勝歸來,在民間也有好口碑。

他的獨女自幼循規蹈矩,端莊溫婉,遇顧澤攀咬,依舊能條理清晰地為自己辯白,當的起未來國母的重任。

各家仔細思量一番,也就不動再爭太子妃的念頭,尋思著從太子良娣上爭一爭。

這些傳言明溪聽過一些,沒有多大反應,一笑置之。

憑話本裡太子因秋婉去世,悲慟病逝,她就知道沒有人能爭得過她。

除非她自己不想要。

正想著,太子身邊的阿碧捧著一個木盒緩緩走來。

阿碧停在明溪身前,邊說邊將木盒打開:“殿下近日得了一方上等好硯,知道小姐善書畫,特差奴婢贈與小姐。”

明溪瞥了眼盒中硯台,吩咐竹清將硯台帶下去入庫,一麵笑道:“多謝殿下好意,細雨綿綿不好走動,待雨過天晴,我再親自上門道謝。”

阿碧垂首道:“殿下早知小姐會這般客氣,特有一句話說給小姐聽。”

“婉婉與我,不分彼此,無需多言。”

心底默默將這句話回味一遍,明溪嘴角的笑容越發甜蜜:“好,我記下了。”

突然,阿碧上前兩步,靠著明溪的耳朵低聲道:“殿下知曉小姐厭惡顧公子,特命奴婢來知會小姐一聲,撫遠侯府所欠戶部款項已經查清。

“除此外還查出侯府欺鄉霸鄰,結黨營私的罪狀,內裡大致判下來,最輕也是奪爵賜死。”

聽到此話,明溪心頭暢快,受連日陰雨影響的陰霾一掃而空,春雨潤軟的骨頭也都硬起來,平白無故多了好多力氣。

話本裡靠吃絕戶延續榮華富貴的撫遠侯府終於沒落,顧澤連侯府這個空殼子都沒有,還有什麼本事能擋下她的怒火。

送走阿碧,明溪估摸著小翠沒幾日就要來求她,吩咐蘭香取來好生收好的紅寶石釵。

撫遠侯府的主人是撫遠侯,不是顧澤。

縱然撫遠侯如何結黨營私欺鄉霸鄰,欠戶部稅款,罪都有撫遠侯頂著。

這些罪不至於真要了顧澤的命,也不至於能讓顧澤真正落魄到泥濘裡,可以任由她拿捏。

而設計殺害杜小將軍意義可就不同了,杜小將軍年紀不大,卻是真正上戰場與外敵廝殺過,封了官的青年才俊。

私殺朝廷命官,那便是與國朝做對,天子容不下他。

追究其根源可是能牽扯出顧澤對陽華的齷齪心思,皇後此生唯陽華一女,皇後亦容不下他。

他本就算計了她,太子更是容不下他。

天下最有權力的三個人都容不下去,他必死無疑。

不過兩三日,撫遠侯的案判下來,賜死撫遠侯,侯府其餘人等廢為庶人。

侯夫人聽聞此事,自請下堂回了娘家,撂下一個爛攤子給顧澤,從前母慈子孝一夕之間不複存在。

她這“婆母”在榮華富貴尚能保留的前提下能當好一個好主母,好妻子,好母親,一旦沒了榮華富貴,她遛得比誰都快。

那時秋婉還沒帶著將軍府萬貫家財嫁過去,這位後來號稱願用己命換孩兒命的好母親,可是連後路都想好了。

隻是後來秋婉帶著萬貫家財嫁過去,侯府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她才安心待在侯府,扮演賢惠主母,慈祥母親。

沒等明溪從喜事中緩過神來,登聞鼓的鼓聲驚破京城春雨的纏綿,也驚碎將軍府的清靜閒逸。

京郊兵營校尉陳立之妹陳氏敲登聞鼓,狀告秋將軍替老友杜將軍泄私憤殺其兄陳立。

“荒唐!”明溪將茶杯擲到地上,從來沒見過小姐發這麼大的火,竹清等一乾婢女連忙跪下。

石先跪在暖閣外,沉聲道:“陳校尉之死涉及軍中,大理寺領皇命扣下方下朝回府的將軍,具體事宜得等大理寺查清後才可判定。”

明溪一聽秋將軍被關入大理寺獄,連披風都來不及披,提起裙角朝雨中奔去,不成想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彆怕,沒事的。”來人將明溪摟在懷中,用堅實的臂膀將心碎的人托起。

明溪抬起頭,淚眼婆娑:“爹爹不會做那樣的事,爹爹也沒有理由做這種事。”

心上人眼角掛淚,煞是楚楚可憐,太子心一緊,連忙安慰道:“秋將軍大智若愚,陳氏控訴理由太過牽強。明眼人都能看出這是受人指使故意攀咬,秋將軍定能平安歸來,一定會沒事的。”

“可是爹爹已經被關進大理寺獄,萬一他們對爹爹用刑,那可怎麼辦?”

自古屈打成招造成冤案不知有多少,明溪自不會認為秋將軍會在嚴刑下承認罪責,她擔心的是秋將軍的身體。

秋將軍已是不惑之年,數次征戰沙場落下一身傷痛。

大理寺獄的日子不好過,要是有不長眼的對秋將軍動刑,他日就算還人清白,也還不了他一個康健的身體。

“放心,有我在,他們不敢動刑,”太子將下巴抵在少女的頭頂,少女的顫抖也隨著下巴傳遍他的全身,“父皇亦不會允準他們用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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