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妖妃14(2 / 2)

她就像不可褻瀆的天上雲月,霍陽飛速收回視線,結巴道:“微臣告退。”

霍陽掂著空食盒匆匆離去,臨出殿門前差點被門檻絆倒。明溪見狀忍不住笑出聲。

聽見少女的笑聲,霍陽越發失態,跌跌撞撞跑出關雎宮。

明溪慢條斯理用膳,不理會關雎宮外漸漸升起的嘈雜。

她是後宮位份最高的貴妃,又手握鳳印,宮妃來向她磕頭請安無可厚非。外命婦到來就有點名不正言不順了。

想來這是永嘉帝的安排。想到永嘉帝,明溪忽覺味同嚼蠟。

她吩咐百合撤下吃食,端莊坐上正殿首位。

說實話,她有那麼一刻差點動搖。

自她入宮以來,永嘉帝待她一直很好。

好到能跪在她麵前為她穿襪,好到能不顧規矩為她準備龍紋衣裳。但是,她清楚的明白,永嘉帝對她的好和太子對她的好不同。

倘若她真不知死活,陷入永嘉帝對她的好,她就會淪落為三千弱水中的一瓢,不再有吸引力。

而且,她認為青樓媽媽教蘇柳柳的那句話不錯——圖什麼都不能圖一個男人對你好。

收斂思緒,明溪靜看後妃按照品級排列,垂眸走進殿中。

憐奴兒之前還有幾個妃位嬪妃,年歲約莫二十五六,應該是服侍永嘉帝的老人。她在第二排。

不比其他人體會過永嘉帝的狠,憐奴兒放肆地打量坐在上首的女子。目光觸及龍紋和隻有諸侯王可戴的九冕旒,憐奴兒忍不住驚呼。

於是眾人疑惑抬頭,待看清明溪的打扮時,皆倒吸一口涼氣。

陛下寵愛貴妃,竟然到了這一地步!

“臣妾參見貴妃娘娘,貴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臣妾恭祝貴妃娘娘新歲常安,喜樂無憂。”

明溪俯視跪伏在地的嬪妃。看聽聲音都是如花似玉的女兒家,永嘉帝真是罪孽不小。

她清了清嗓子,溫聲道:“大家一同服侍陛下,姐妹一場,無需見外。”

明溪遞了個眼色給百合,百合當即輕拍巴掌,捧著賞賜的宮人魚貫而入。聽她這麼說,宮妃們挺直上身,接過宮人遞來的賞賜。

先禮後兵,明溪語氣冷了幾分:“本宮自知年紀小,資曆不足。所以本宮隻有一句話吩咐,爾等切記不可生事。”

眾人齊聲應道:“謹遵娘娘教誨。”

明溪不欲與她們多話,揮手讓她們退下。

走出關雎宮,憐奴兒將賞賜遞給陳氏,歎道:“還好你被廢為庶人,沒瞧見貴妃娘娘方才的打扮。”

最初被廢為庶人,又被永嘉帝賜給憐奴兒,陳氏實實在在受了一段時間的磋磨。

幸虧憐奴兒隻有哄男人的本事。

她先是卑躬屈膝,後用父親做威脅。憐奴兒沒得帝王臨幸,名不正言不順,出身又不好,漸漸依賴起陳氏。

陳氏順著憐奴兒的話說下去:“貴妃娘娘再如何盛裝,也不過是個貴妃,沒資格穿鳳袍。”

“鳳袍?鳳袍算什麼?”憐奴兒斜了她一眼,頗為不甘。

想她也是樓裡的花魁,秦淮河畔叫得出名字的憐奴兒,沒想到入宮以後一次都沒有被帝王臨幸。

“本宮瞧得千真萬確,貴妃娘娘上衣紋樣是龍紋,下裙是十二章紋。”

“龍紋?”陳氏驚訝得捂嘴,“陛下竟然給她穿龍紋?”

憐奴兒唉聲歎氣:“豈止是龍紋,還有諸侯王的九冕旒也給她戴了,”她頓了頓,“你初時刁難我,我也刁難你,我們算是兩清。”

她勸道:“聽我一句勸,陛下是真的對她上了心。你現在是庶人,什麼都做不了。”

憐奴兒不明白陳氏對貴妃的恨意,也覺得她飛蛾撲火一樣往上撞是很蠢的一件事。

但她現在服侍她,她做的事會算在她頭上。憐奴兒不得不安撫陳氏。

良久,陳氏低聲答應:“我知道了。”

有她保證,憐奴兒放心一些。

當夜,陳氏把明溪身穿龍紋衣裳的事通過心腹傳給陳侍郎。

被打了十脊杖、閉門休養百日的陳侍郎從妾室的榻上爬起來,拄著拐杖踏入陳夫人的房門。

陳侍郎開門見山:“今日你去宮裡請安,可看清貴妃的穿著打扮?”

陳夫人不明所以:“妾身站位靠前,自是看見了。”

陳侍郎忙問:“貴妃衣裳可用龍紋?”

陳夫人麵露疑惑:“老爺睡糊塗了吧。天家龍紋,貴妃連鳳袍都不能穿,更何況是龍紋。”

陳侍郎冷冷地跑了她一眼,不甘心道:“你仔細想想?”

他將女兒送出的消息遞給陳夫人,陳夫人接過匆匆瀏覽。

陳夫人皺著眉,仔細回憶下進入關雎宮的場景。

貴妃娘娘和傳言中一樣又不一樣,身穿一襲紅衣坐在上首。她不像傳言中嬌縱,溫聲與身有誥命的夫人們說話,平易近人地賞賜年節的賀禮。

陳夫人肯定地說:“貴妃娘娘確實未穿龍紋。老爺若不行可問旁的人。”

陳侍郎將紙條捏成一團,回到書房寫了張紙條,吩咐心腹送到陳氏手中。

陳氏展開紙條一愣,她推開憐奴兒寢殿的房門:“你騙我?”

憐奴兒隻穿了一件寢衣,寒氣入侵,沒來由打了個冷顫。

她蹙眉望向陳氏,嗬斥道:“你是瘋了嗎?”

陳氏快步走到榻邊,將紙條擲到憐奴兒身上:“你白日裡同我說貴妃身穿龍紋,還繡有十二章紋。”

憐奴兒隨意掃了眼紙條,臉色漸漸冷下來:“你沒聽本宮的話。”

她高聲喊了聲,兩個在廊下守夜的宮人立即走進來。

憐奴兒神色漠然:“本宮攔不住你自尋死路,本宮還不想死。帶她去正殿跪一夜。”

天寒地凍,憐奴兒終究沒下狠心,讓她跪到冰天雪地裡。

憐奴兒撿起被擲到榻上的紙條,心思一轉,將之壓在香爐下。

與此同時,關雎宮的繡榻輕晃。

永嘉帝喘著粗氣:“外命婦朝見時為何不穿龍袍?”

明溪攀上他的肩,輕輕咬上一口。

“因為臣妾在給自己留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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