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舞者17(1 / 2)

花團錦簇,人來人往,水晶吊燈折射出燁燁光輝。

宋酌目不轉睛,口吻嘲弄:“好好歹歹,書雅嫂子和你在一起九年。”

舊愛新歡,做不到左右逢源,偏向的自然是那個“新”字。

可在最初,他的打算也不過是利用而已,何來喜歡。

手掌壓住宋酌的肩膀,陸爭鳴不想辯解:“書雅那邊,是我對不起她。她要什麼補償,我都願給。”

停頓片刻,他手上力道加重,繼續說:“曦曦這邊,我不願意放手,我隻要她開心。”

“所以你為了她,和老爺子對抗半年,”宋酌掰開他的手掌,“就為了她能開心地登上舞台。”

陸爭鳴眼眸半眯,回憶起半年前的那天。

他和她被摩天輪帶至高空,滿目繁華,她慢慢起身。

一截素白的指虛浮於他的唇,若有若無的觸碰將觀感無限放大,呈燎原之勢。

看見他一點點癡迷,宋酌眼神輕蔑:“這些話你也對書雅嫂子說過。她信了你,然後落得這個下場”

陸爭鳴微惱:“曦曦和書雅不同。”

宋酌整暇以待。

陸爭鳴淡淡掃了他一眼:“曦曦始終堅持做自己,而書雅……她到底還是變了,不像從前意氣風發。”

秦書雅會變,說到底還是因為他的懦弱,因為他不夠愛。

於是宋酌發出嘲諷的笑聲:“書雅嫂子畢業名校,手握不知道多少個offer。我還記得當初大哥是如何懇求挽留,說要一輩子對她好。”

他這句話算是戳到陸爭鳴的心窩子。

對於他這中自詡深情的人來說,最聽不得一句實話。

他之所以會變心,都是秦書雅在他受傷後冷漠無情,都是因為秦書雅一走了之。

陸爭鳴怒道:“事情已經發生,人的心境會變。如果你真為書雅好,就不要激怒我,磨去我對她最後一點愧疚。”

“怎麼會?”宋酌雲淡風輕地遞給陸爭鳴一杯香檳,“以後我也要在大哥手下討生活,哪裡有空替彆人打抱不平。”

杯酒相碰,宋酌挑眉:“大哥,等會見。”

宋酌繞過人群,不知去往何處。

陸爭鳴在原地停留,四處張望搜尋明溪的身影。

賓客從他身旁經過,見他一人,便圍上來恭喜慶賀。

陸爭鳴一時無法脫身,耐著性子應酬賓客,視線卻不停在人群中穿梭。

秦書雅和女孩待得越久,他的心就越慌。

如果秦書雅秉著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原則,把事情原委說給她聽,她還會不會原諒他?

不得不承認,從一開始,他對她就存在欺騙。

但除了最初的欺騙,他捫心自問對她不錯,她的要求他幾乎全部滿足。

他為了她和老爺子掰扯大半年,最後逼得老爺子鬆口,再不管她工作與否。

他為她做了這麼多事,一點點欺騙,或許也不算什麼。

陸爭鳴努力說服自己,強壓下七上八下的心,麵帶笑容與賓客推杯換盞。

坐在角落裡的秦書雅將陸爭鳴的表現儘收眼底。

說恨也不恨,說不恨卻又意難平。

她輕晃杯中酒,慢條斯理問:“你猜等會兒他找到你,會和你說什麼?”

明溪正在吃甜點,隨口回答:“我猜他開口第一句話就是問你和我說了些什麼。”

據陸爭鳴說,會場中的甜點是他特意準備的低糖甜點,像她這中需要保持體型的也可以敞開胃口吃。

說曹操曹操就到,一雙油光發亮的皮鞋停在她的視線範圍內,眼前驀地一暗。

明溪抬頭看去,高大筆挺的身影擋住水晶吊燈的光線,剛才還被人群圍在中間的陸爭鳴站在她麵前。

秦書雅放下翹起的二郎腿,平靜地掃了眼陸爭鳴,衝明溪笑道:“學妹的男伴來了,我也要去找我的男伴了。”

明溪揮了揮手:“學姐慢走。”

陸爭鳴目送秦書雅離去,將西裝褲往上提了提。

他坐到她身旁,裝出雲淡風輕的樣子:“和她都聊了什麼?”

果然問的是這個。

明溪放下甜點:“聊了很多,”她腦袋微偏,“原來宋先生的女伴是我的學姐,聽學姐說,她和你還是同班同學。”

陸爭鳴一怔,微不可聞地點頭:“就聊了這些?”

正巧侍者路過,明溪從沙發上站起,端起一杯香檳,意味深長:“還有其他的一些事。”

“你不要聽她胡說,”陸爭鳴登時急了,跟上明溪的步伐,“從前我就說過宋酌不滿我,她作為宋酌的女伴,肯定想挑撥你和我的關係。”

明溪回頭睨了眼陸爭鳴。

他和秦書雅就算不是和平分手,秦書雅也沒對他死纏爛打。

這麼說一個陪伴他九年的人,還真是沒品。

“你怎麼會這麼想?”明溪奇怪道,“書雅學姐聽說我進入S市舞劇團,說要給我捧場,根本沒有提起你和我。”

聽她這麼說,陸爭鳴稍稍安心。

他緩了緩語氣,解釋道:“老爺子要送宋酌出國,他不肯去,我是害怕他今天鬨事。”

“陸先生這話就更糊塗了,”明溪輕抿一口香檳,言辭間毫不客氣,“我雖和書雅學姐沒聊多久,從她談吐也知她為人正直。”

“陸先生作為書雅學姐的同班同學,和她有同學情誼在,自然知道她的為人。陸先生如此想她,這分明是遷怒。”

陸爭鳴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終啞口無言。

他沉默了一會兒,慢慢開口:“曦曦,今天是值得慶祝的日子,不要鬨了好不好?”

明溪垂眸,鴉羽般的眼睫不停撲扇:“明明是陸先生先來問我,現在倒成我在鬨。既然陸先生認為我鬨脾氣,那我走就好了。”

說著她就要轉身,陸爭鳴連忙攥住她的手腕,哄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他輕歎一聲,“曦曦,我們不要因為彆人鬨不愉快。”

“陸先生,老先生到了。”秘書走過來打斷他們的談話。

陸爭鳴點點頭,轉頭看向明溪:“和我一起去見老爺子。”

明溪把頭扭到一邊,輕哼一聲:“不去。”

陸爭鳴啞然失笑:“我知道你不喜歡他,他到底是老爺子。”

明溪輕輕推了他一把:“你自己去,我正好有點頭暈,去陽台吹吹風。”

溫軟的手指隔著西裝布料覆在背脊,陸爭鳴覺得他一定中了降頭,僅僅是這樣,酥酥麻麻的快意便湧遍全身。

“那你在陽台等我。”陸爭鳴捏了捏她的手心,和秘書走向會場入口。

明溪半眯著眼送他離去,宋酌和秦書雅相伴走到她身邊。

宋酌單手插兜,裝模作樣惋惜道:“他從巴黎空運了九百九十九朵玫瑰。今夜不僅是他接任玩木的慶賀會,也是他準備向你求婚的日子。”

明溪蹙眉:“男女朋友都不是,就直接求婚了?”

這事她還真不知道。

宋酌嗤笑:“畢竟他以為你也愛著他。”

對於陸爭鳴沒來由的自信,宋酌既覺得奇怪,又覺得滑稽。

“我真期待他知道珍藏的針織兔子,是你順手在路邊攤買的後的表情。”

骨節分明的手隨意抓了把係得規整的領帶,宋酌不耐煩地晃了晃頭。

秦書雅聽後一愣:“醜兔子不是你織的?”

明溪眨了眨眼:“秘密。”

不多時,陸爭鳴陪伴拄著拐杖的老人和宋女士走進會場。

老人一麵和媒體招手,一麵慈眉善目地和聚攏過來的賓客打招呼。直到他看見小兒子和長子的兩個女人並立,笑容慢慢消失。

說實話,他更喜歡長子的前一任女朋友,聰慧大方,溫婉賢淑,恪守本分。

隻是有一點不好,她不能自然受孕。

但現在醫療技術這麼發達,不能自然受孕也不算大事,大不了做試管嬰兒,或者直接讓長子和彆人生一個。

總歸,他隻要陸家後繼有人。

偏偏造化弄人,他的長子在實施第二中方法時移情彆戀。還為了新歡和他爭執半年,幾乎鬨到斷絕父子關係的地步。

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

隻要不涉及玩木的核心利益,隨他們去。

老人走到三人麵前,話是對秦書雅說的,看的卻是明溪:“書雅在哪家公司工作?要是被欺負了就回玩木,玩木的大門永遠向你敞開。”

秦書雅禮貌回應:“我現在很好,勞煩老先生記掛。”

老人點點頭,在宋女士攙扶下走向玩木的合作夥伴。

秦書雅看向陸爭鳴,一字一頓:“原來老先生也不是冥頑不化的人。”

“老爺子一旦決定的事,九頭牛都拉不回來,”宋酌調侃,“書雅姐是不知道,我大哥能抵十頭牛。”

明溪被宋酌的話逗笑,差點一口酒噴出來。幸好她竭力克製,才沒失態,不過臉還是被憋得通紅。

陸爭鳴伸手為她順氣,溫聲說:“剛才你不是說要去陽台,正好我沒事了,我陪你去。”

陸爭鳴迫切地想要把明溪和宋酌、秦書雅兩人隔絕。

不知道為何,一看見她和秦書雅在一起,他就眼皮直跳。

明溪沒有拒絕,晚風襲來,吹散會場中溺得死人的紙醉金迷。

她背靠陽台欄杆,望著走在華貴地毯上的賓客,輕聲喚道:“陸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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