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女將9(2 / 2)

明溪什麼都沒說,手稍稍鬆了一點,重劍下墜,眼看就要刺穿男人的頭骨。

“退!”蒂娜心理防線被破,她大聲喊道,“我退!”

明溪適時握住下墜的重劍,嘴角慢慢上揚:“早答應,就不必如此一遭。”

不多時,餘下的十幾個沙盜打馬離去。

空曠寂寥的荒漠上除了風聲,隻剩滿地屍體和互相對峙的兩個女人。

“怎麼換?”蒂娜啞著聲問。

話音未落,女人身後響起三三兩兩的馬蹄聲。

明溪防備地看向來人,是剛才分出去追二豹的那夥沙盜。

其中一人大喊:“老大快跑,那小子回營報信,西口關的鐵騎就要……”聲音戛然而止,沙盜們目瞪口呆。

“援兵將至,”這下成了明溪的主場,她下巴微揚,“把阿南放到馬背上,讓他們退下。”

蒂娜問:“那你呢?”

明溪莞爾一笑:“我安全,自然就放了他。”

蒂娜吃癟,卻又不得不聽她的話。

是男人收留失去故國的她,否則她此刻早已成為八百裡荒漠中的一堆白骨。

她揮手讓沙盜把阿南挪到汗血寶馬的背上,同時叫他們退下,一個人麵對目光如鷹隼的女將軍。

“讓馬過來。”明溪大聲吩咐。

蒂娜鬆開韁繩,汗血寶馬馱著阿南慢慢走到主人身邊,腦袋乖巧地蹭了蹭主人的脖頸。

明溪收起重劍,乾淨利落翻身上馬,行雲流水般甩動馬鞭,迎著斜陽策馬離去。

蒂娜快速地將男人扶到馬背上,尋著沙盜離去的方向追去。

霞光灑落人間,光所及皆被鍍上一層金邊。

明溪去而複返,汗血寶馬的兩側多了兩個籮筐。

她吃力地把昏迷過去的阿南拖下馬,自然而然將他身上的衣裳撕成布條,為他包紮傷口。

她用力地掐了下阿南的人中,不一會兒阿南費力地睜開眼睛。

明溪解下腰間酒囊喂他喝下,烈酒入喉的灼熱讓阿南的意識逐漸恢複。

“不能睡,會死的。”明溪從籮筐裡取出一個用牛皮紙包好的烤鴨。

她最初的打算是拿回去和阿水分享。

她撕了隻鴨腿遞給阿南:“吃點,墊肚子。”

阿南現在的狀態不好,經受不住馬背顛簸,隻有留在原地等援兵。

她把阿南的頭搭在厚厚的黑熊皮上,將他的手放在胸前,好讓他自己拿住鴨腿。

阿南張口撕下一塊肉,沒有說話。

平靜的目光落在背著重劍的少女身上。

“您剛剛做的很對。”阿南說。

明溪露出疑惑的表情:“什麼?”

“我的命和您的命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阿南吞下鴨肉,不讚成地說,“將軍,您剛才不應該回來。”

明溪皺眉輕斥:“都是一樣的人,一樣的命。這些話以後不要再說。”

“一樣嗎?”阿南低聲問,聲音小到連他自己都聽不見。

夜幕降臨,太陽帶來的最後一點餘溫褪去。黃沙逐漸冰冷,原本還帶著熱意的風也變得刺骨。

借著幽暗月光環視四周景象,除了一望無際的黃沙,便隻剩躺了一地的屍體。

明溪忽然起身,把酒囊中所剩無幾的烈酒倒在沙盜的屍體上。

阿南詢問:“將軍要做什麼?”

“傳信。”明溪掏出火折子,麵無表情將屍骸點燃。

衝天火光照亮漆黑的夜,人肉的腥臭則順著風傳向張副將的鼻子。

張副將指向火光,激動道:“找到了!”

同袍,又或是沙盜。

阿南盯著少女瞳孔中跳躍的火苗,大火將他的半邊臉照得滾燙。

良久,他收回震撼的表情,靜靜凝望一言不發的少女。

她席地而坐,疲憊地閉上眼,手中還捏著一塊沒吃完的栗子糕。

張副將到來時,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畫麵。

衣衫不整的男人枕著黑熊皮,身旁坐了一個懶懶地掀開眼皮的少女。

他們的不遠處則是一堆屍體,其中一具被燒得焦黑。除了燒不化的大骨,皮肉不知去向。

明溪平靜地說:“阿南受傷了。”

被眼前景象震住的張副將回過神來,連忙讓軍醫給阿南粗略診斷。

明溪拍拍屁股站起來,問:“找到其他三位兄弟了嗎?”

就在這時,分散出去尋人的輕騎麵帶怒氣向這邊靠攏。

領頭的翻身下馬,跪地抱拳:“將軍,屬下等人在東北方向二十裡外,發現三個關裡的弟兄。”

明溪追問:“如何?”

那人手背青筋暴起,咬牙道:“皆戰死。”

明溪緩緩吐出一口氣,沉默不語。

在那種情況下,生還幾率渺茫。

沒想到那人又從喉嚨裡擠出一句話:“其中一人被五馬分屍,頭顱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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