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晨讀結束,趙希曼都沒來上課,夏梔心想她是心虛麼?
顧攸琳扯了扯夏梔的胳膊,小聲對她說:“昨天江禦知道你的事發經過以後,生了好大的氣,他還找人去教訓趙希曼了。”
夏梔的心猛一“咯噔”,她不想江禦因為她做出什麼衝動的事兒。
放學後,夏梔嘗試撥了江禦的號碼,她沒抱希望他會接,但這次,他接得很快。
“江禦,你在哪兒?”
夏梔握著手機,有一些緊張。
“有事兒?”
“我………我想跟你說一聲,不要找趙希曼的麻煩。”
那頭沉默數秒後,響起一聲冷笑。
“夏梔,你知道我最討厭什麼人嗎?”
她還沒說話,他又吼了一聲:
“受了欺負還要忍氣吞聲的人!”
吼完這句,他接著掛了電話。
夏梔目光空洞地看著前方,有點兒苦惱。
其實他應該能明白的,她的出發點是為了他好,隻是不想讓他惹上麻煩。
—
趙希曼一連三天沒有來學校上課,夏梔詢問顧攸琳她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顧攸琳搖搖頭,表示她也不知情。
那天在校門口的電話被掛斷之後,夏梔再聯係不上江禦。
她不明白,他怎麼總是這樣,想理她的時候就理,不想理她的時候,冷漠得像是陌生人。
這天晚上,夏梔一如往常地坐在書桌前,手機鈴聲卻忽然響了。
她的手機很少響起,每次一響,都會激動,以為是江禦打來的,但每一次的結果都是失望。
這一次同樣,夏梔拿起一看,電話是韓今璐打給她的,她預感到可能不會有什麼好事兒,接聽後就聽見她在那頭尖叫。
“夏梔,你………你快來,我男朋友要被打死了。”
韓今璐的聲音裡充滿了惶恐,說完又趕緊補充一句:“不對,是你叫著江禦一起來,他肯定認識這個人,能幫我男朋友說幾句話。”
夏梔聽完,握著手機的力道無形中加重幾分,她壓抑地講了聲“抱歉”,說她聯係不上江禦。
韓今璐的情緒陡然變得激動起來,“我隻是想讓你幫下忙,這都不行嗎?你還拿不拿我當朋友了?”
“我聯係不上江禦,他不會接我電話的。”
“你試都沒試怎麼知道他不接?不想幫忙就直說好了,也不用找這麼可笑的理由吧?”韓今璐在那頭咄咄逼人,“夏梔,我男朋友今晚要出了什麼事兒,我們倆再也不是朋友了!”
夏梔糾結數秒,還是決定試一下。
她忐忑地撥了江禦的號碼,一聲、兩聲、三聲………沒想到他竟然接了。
“江禦?”
試探性地喊一聲,那頭卻不是江禦的聲音。
“美女,他是你什麼人啊?在我們這兒喝多了,你過來接一下吧。”
夏梔急忙追問是哪裡,對方說了一個餐館名。
掛了電話,夏梔立刻打車過去,在路上給韓今璐打電話,想跟她說江禦喝多了,但她的電話一撥過去就被掛斷了,再打也還是如此。
夏梔明白了,她是故意不想接她電話的。
來到那家大排檔,夏梔從出租車上下來就看見趴在桌上的江禦,她將他扶起來,問老板有沒有結賬。
“還沒結呢。”老板說完,緊接著道:“這小夥子從坐下就開始喝酒,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傷心事,姑娘你多安慰安慰他吧。”
夏梔將江禦帶走以後也不知道要帶他去哪兒,他身子那麼重,她扶著他走了幾步就累得撐不住了,隻好在路邊的花壇處坐下休息。
江禦整個人昏昏沉沉,頭靠在夏梔的肩膀上,雙眸緊閉著,臉上像是有一片愁容。
看到他緊蹙的眉宇,夏梔很想為他撫平褶皺,隻有他這樣閉著眼睛,她才敢肆無忌憚地打量他。
忽然,江禦的臉埋進她的脖頸裡蹭了蹭,他鼻翼間噴灑而出的熱氣激起她一身的顫栗。
夏梔覺得癢,手抵在他胸膛上推了推,誰料他順勢握住她的手,壞笑著問:“想占我便宜啊?”
“沒有。”夏梔飛快地抽出手,害羞地告誡他,“你正經點。”
江禦喝醉了怎麼會如此輕浮,不知道他對其他女生會不會也是這樣。
想到,夏梔的心裡便覺得悶悶的很不舒服。
“好累………”江禦輕聲嘟噥著,又伸出手抱住她,完全把她當成了人形抱枕。
夏梔無奈地推他,“你家在哪啊?我送你回去。”
“我不回家。”他很倔強地說。
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響了,夏梔拿出一看,是她的媽媽打來的。
她不禁有些心虛,接聽電話,輕輕“喂”了一聲。
“淼淼,你去哪兒了?”
“我出來買點東西。”
“這麼晚了,你一個女孩子家不要到處亂跑,快點給我回家。”
“嗯,知道了。”
夏梔掛斷電話後隻能給顧攸琳打了電話,讓她幫忙給江禦的好兄弟打電話,讓他們來接一下。
好在林溪言離這邊很近,不過十來分鐘他就趕來了,看到江禦的頭靠在夏梔的肩膀上,不由“嘖嘖”了兩聲。
人家女孩乖巧十足地坐在那兒,兩手放在腿上,緊張又無措,顯得江禦就像個流氓似的。
他越看越覺得夏梔漂亮,路燈柔和的光芒照在她身上,隻能用美好來形容。
在這種繁華的鬨市,純粹仿佛是一種突兀的存在。
“我真羨慕禦哥。”
林溪言走到跟前,搖著頭感慨一句。
那話說完,又問夏梔,“你們倆怎麼會在一起的?你是不是對禦哥有意思?”
夏梔沒回答他無聊的問題,反問道:“江禦是出了什麼事情嗎?為什麼一個人在這兒喝悶酒呢?”
“呃…………”林溪言猶豫著該不該告訴她,糾結片刻,還是說了,“禦哥不是可以進青大了嗎?但學校做背調的時候,不知道從哪裡知道了他親生父親是殺人犯這事兒,江禦他爺爺本來都把江禦納入他家的戶籍了,這事兒一抖出來,還不知道青大能不能上得成。”
林溪言說著,又長歎了口氣,“唉,禦哥也夠不容易的,他大概是覺得自己倒黴吧!做什麼事情都不順利。”
“這件事情,你千萬彆和他說告訴我了啊。”夏梔交代,保護江禦的自尊心。
林溪言忙不迭點頭,“我還怕你說呢,他要是知道我亂說,肯定要揍我。”
—
翌日清晨,江禦醒來發現自己在林溪言的家裡。
他們幾個人玩得好,對於彼此的家裡自然也非常熟悉了。
林溪言他家裡通常隻有傭人在,他爸媽都在外地的總公司待著,很少回來,對兒子也實行放養政策。
江禦下樓來到餐廳,林溪言正在吃飯,一扭頭看見江禦,衝他招招手,“來來來,一塊吃。”
“我怎麼會在你家?”江禦對昨晚發生的事情完全不記得了。
“昨晚你喝多了,自己打車過來的。”林溪言說謊都不帶打草稿的。
江禦冷笑一聲,覺得林溪言是在踩踏他的智商。
不過說這種毫無事實根據的話,是他一貫的作風。
他懶得問了,拿過來杯子,倒了杯水,仰頭一飲而儘,隨即起身就要走。
林溪言叫住他,問:“你跟那個仙女進展如何了?”
“跟你有關係?”
“這不是打聽下嘛!畢竟我的這顆心還在為她瘋狂跳動。”
林溪言故意刺激江禦,他聽後反而笑了,望向他胸口的位置,淡淡開口:
“既如此,那老子先挖了你的心吧。”
—
夏梔從家裡出來時,恰巧碰見韓今璐,她剛想開口和她說話,她卻重重地哼一聲,加快步伐往前走了。
昨晚沒幫上她的忙,她難免要生氣的,夏梔也能理解。
她快步跟上去,從後麵拉住她,想要解釋,韓今璐卻猛地甩開她的手,“你乾嘛?我又不認識你。”
夏梔怔在原地,看著她滿臉的冷漠,忽然覺得自己很可笑。
從小缺愛的孩子總是這樣,彆人但凡給一丁點兒溫暖就會充滿感激,也會對彆人給予的情感信以為真,但也許,在彆人的眼裡,根本就沒拿她當一回事兒。
韓今璐大概也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些過激了,目光不自然地閃躲兩下,往上拉了拉書包帶,說:“我還要趕緊去醫院看我男朋友。”
夏梔的手緩緩垂落下來,沒有再跟她說話,率先往前走。
瞪著她的背影,韓今璐氣得跺腳。
什麼好朋友,她都提到她男朋友住院了,也不見她關心地問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