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2 / 2)

“案子已經審完了。”

“那咋判的?”

“誰知道呢。”

林曉和李秀琴出來時,就看見村口圍滿了人,周興旺被村民們團團圍住,大夥也沒嫌棄他身上臟,一個個都圍著他問案子咋樣了?

劉翠花剛剛已經聽大吉說了,“張夏確實是冤枉的。他沒跟劉小杏一塊走,那個黑店店家找到了,可以給他作證。”

“縣令判周興旺賠張夏一大筆損失費,他們家的五畝地要保不住了。我看他們家拿什麼過活。當初可著勁兒地上門要,現在人家是冤枉的,吃進嘴裡的可不就得全吐出來。要不然人家能饒了他?”

當初張夏的幾畝良田都被張家莊族長賠給了周興旺,再加上這些年又賠了那麼多糧食,價值遠不止五畝地。

但是周興旺隻剩下這五畝地,再多,他也拿不出來。就隻能這麼著了。

“那劉小杏哪去了?”林曉覺得這事還沒完,張夏是冤枉的,那劉小杏呢?

劉翠花剛要回答,就見河渠那邊湧過來不少人,每人手裡都拿著棍子。

村長見此,紛紛示意其他人回家拿工具。

林滿堂也急急忙忙回了家,李秀琴拉著女兒往家跑,不讓男人出去,“這是乾架呢,要是傷著可怎麼好。咱們不去。”

林滿堂也覺得打架鬥毆不好,便真沒去,一家三口趴在門縫看熱鬨。

劉家村這次帶這麼多人找上門來是找個說法。

因為周興旺跟縣令承認,他賭輸了錢,把劉小杏賣給行腳商了。

這就欺負人了,你把人給賣了,本來做得就夠缺德的,你還冤枉她偷人,還上嶽父家討要賠償。你還要不要臉?

於是劉福林帶著三個兒子和三個兒媳鬨上門來。

這次他們還使出大殺器,劉福林的大兒媳懷孕了,她挺著個四個月的肚子站在中間,指著小莊村村民們大罵,“我們劉家已經被你們欺負死了。我反正活著也沒意思了,有種你們就上來打吧。照著我的肚子打。不把我打死,你們就是孬種。來啊?打啊?不敢了,是嗎?我就知道你們一個個都是慫貨,要是把我打死,你們通通吃牢飯。”

她是真心不想活了。這日子真的太難過了。

他們家一共生了七個男孩,她肚子裡又懷了一個,聽大夫診斷,又是個男娃。

這麼多孩子,家裡隻有幾畝薄田,還每年都要給周興旺一千斤糧食,她活不下去了,死也要拉幾個墊背的。

小莊村村民們不敢跟孕婦動手,就隻能眼睜睜看著劉福林的三個兒子將周興旺抓過去暴打。

“你不是個東西!你說,你把我妹妹賣哪去了?”

此話一出,小莊村的村民們都不可置信看著周興旺。

啥玩意兒?劉小杏被周興旺賣了?那他乾啥說劉小杏跟張貨郎私奔了?還上張家訛錢?

這他娘是人乾的事嗎?

村民們恨不得親自上前打死周興旺。

當初劉小杏跟張貨郎私奔時,村長帶著村民們鬨上門,大夥也都去的。他們也做了幫凶。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無恥的人。明明他把人賣了,卻讓他們當幫手。

周興旺就像塊抹布似的,被他們扔到地上,一下接一下往他身上招呼,他不停求饒,“我也不知道,那個商販是打南邊來的,我也隻見過幾麵。”

陳豔娘跪下給他們磕頭,“求求你們彆打了,再打他就要沒命了。”

三人不為所動,現在知道後悔了,知道求他們了,早乾嘛去了。

劉福林的婆娘薅陳豔娘的頭發,“你現在知道給我們磕頭了。當初讓我們家賠糧食,你不是挺會說的嗎?”

“你和周興旺都不是好東西,太欺負人了!”

劉福林的婆娘帶著兩個兒媳上前薅陳豔娘的頭發。

場麵鬨得一發不可收拾,陳豔娘和周興旺被劉福林一家打得滿地找牙。

就在雙方鬨得不可開交時,周木生從外麵擠進來,進來就給劉福林跪下,“外公外婆,你們彆打了,再打我爹就要被你們打死了。”

劉福林恨得牙癢癢,“他把你娘賣了,你還替他說好話?”

“兒不嫌母醜,他畢竟是我父親。”周木生滿臉是淚,“你們要是把他打死,自己也要坐牢,為了你們自己,也收收手吧。”

劉福林看著周興旺那病懨懨的樣兒,擔心真鬨出人命,就讓三個兒子住了手。

看著外孫,劉福林到底不忍心,衝周興旺道,“這麼好的兒子,你就使勁磋磨。你害了我女兒,我不能讓你再害了我外孫,你們現在就給我分家。”

周興旺在牢裡被獄卒折磨,本來身體就虛弱,剛剛又被暴打一頓,現在隻想把人打發走。

他想都不想就答應分家。

其實說是分家也沒啥可分的。五畝地已經賠了張家,周興旺好賭,家裡向來沒有多少存錢。

但分家對周木生卻是十分有利的,分了家,他隻需自己養自己,他為人勤快,可以編籮筐賺錢,可以給人打短工,不用再養活一大家子。

眾多村民們當見證人,周木生現在住的房子歸他,糧食也分了三分之一給他。家裡的農具也都分了一半給他。

想起下落不明的女兒,再想到飽受苛待的外孫,給周興旺當年做馬這麼些年,分了家卻隻得這麼點東西,劉福林就萬分痛心,就這麼走不甘心,就勒令他們,“一個月內,你們必須給我外孫說門親事,要不然我天天帶兒子上門鬨。”

陳豔娘和周興旺隻想趕緊把人打發走,不停點頭,“一定,我們一定給他娶個媳婦。”

劉福林將分家文書交給周木生,拍拍他肩膀,“你以後要好好過日子。外祖隻能幫你到這兒了。”

周木生跪下給劉福林磕頭,“外祖,都是我不好。你放心,我一定會努力攢錢,將我娘找回來。”

劉福林歎了口氣,點了點頭,帶著家人走了。

小莊村村民們見他們過來大鬨一場,卻什麼也沒拿走,隻是出了口氣,都很佩服劉氏的硬氣。

“人家這才是有人情味兒呢。為了自己的外孫,什麼都沒要。連賠償都沒提,隻想讓外孫好好過日子。”

“是啊,這事要擱我身上,我肯定要把周興旺一家全賣了,賠償我這麼多年的損失。”

“誰說不是呢。”

林曉總覺得這事沒那麼簡單,“爹,娘,他們為啥不要損失啊?”

李秀琴抬了抬下巴,“你隻看到他們沒要錢,卻沒看到這些隱形好處。以後再提劉氏,誰不都說他們好啊。”

林滿堂點頭附和,“再說周興旺家最值錢的五畝地都賠給張夏了,他們家哪還有錢啊。與其拿那三瓜兩棗,還不如博個大方的名聲呢。”他看了眼瘦了一圈的周木生,“這劉家也確實疼外孫。不忍周木生夾在中間為難呢。”

這古代的法律就是這麼不公。

妻子狀告丈夫就是不睦之罪,丈夫賣妻子卻連牢都不用坐,隻接受良心譴責。

同樣的,父親有權殺害自己的兒子。兒子要是殺害自己的父親,那就是不孝大罪。周木生不是不恨周興旺,他是不敢恨。

林曉覺得周木生有這麼個爹真是糟心。不過分了家,他以後的日子會越過越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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