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 / 2)

“你可真沉得住氣,從昨天到今天,大姐的事情一點口風都不露。”林五娘不高興,覺得江嘉魚沒把自己當好姐妹,有秘密不告訴她,枉她知道啥都分享。

江嘉魚連忙解釋:“一來我不確定真假,二來不是什麼開心事,何苦告訴你讓你和我一樣不舒坦。”

心裡確實因為林元娘遭遇難過的林五娘立刻釋懷,悶悶不樂:“那竇九郎生得人模人樣,哪想到是人麵獸心,竟敢打大姐,算什麼男人!”

見五娘的關注點也隻在於家暴而不是好男風,江嘉魚直接問:“你就不覺得竇九郎好男風還要娶妻也很過分嗎?”

“啊?”林五娘呆了下,愣愣道,“很多人都這樣啊。”

這下輪到江嘉魚呆愣,不可思議反問:“很多人都這樣?!”難道她穿的是個天下大同的世界?

林五娘才想起她失憶不知世情,遂解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的,一些世家子弟學女子塗脂抹粉,以白皙文弱為美。上行下效,陰柔美男子大行其道,一個個比女人還女人,也就沒女人的事了,男風就此盛行,反而還被當做雅事,外頭南風館開的比妓館還多。”

江嘉魚驟然生出一種,原來我才是最封建那一個的感覺。

“原來你也覺得過分,其實我也覺得挺過分的,又是男人又是女人,惡心死了,可大家都覺得挺正常。”林五娘眉頭顯而易見地皺了皺,“日後我的夫婿若是這樣,我肯定不能忍,哪怕他找女人我也不能忍。”

江嘉魚終於不覺得孤單了,寬慰她:“五舅父五舅母身為過來人,肯定會給找個一心一意的好郎君。”

林五娘苦笑了下:“我阿耶也有不老實的時候,隻是沒弄到阿娘跟前罷了。用我阿娘的話來說,男人隻有躺在棺材裡才會老實。”正是因為如她父親這般世人眼中的好丈夫都不過如此,她才會害怕嫁人,她怕自己連父親這樣的丈夫都遇不到。

江嘉魚整個人都不好了,林伍英是她知道的唯一專一的男人,如今這根獨苗苗也枯死了,這個世界還能不能給人留一點美好希望了。

和林五娘分開,江嘉魚懨懨往沁梅院走,離著老遠就聽見老梅樹激動亢奮的聲音:【你,你,就是你!你是不是聽得見我說話!?】

江嘉魚腳步驟停。

【你彆裝啊,老夫聽得清清楚楚,你跟林老頭說你在李府聽見彆人議論竇九郎,可你昨天還不知道,那都是老夫說噠。你倒是說話啊,你為什麼能聽見老夫的聲音?】

江嘉魚恢複如常,繼續往前走,她早已經做好露餡的準備,或者該說是主動露餡。擺在眼前的金手指,為何不用,用得好,她事事都能料敵先知,光想想,就覺得安全感爆棚。

唯一沒準備好的是,這梅樹精越來越不像有七百六十五歲的高齡,這股跳脫勁,倒像五六七歲。轉念一想,梅樹精這個情況就像某些宅男宅女靠著網絡知天下事但是沒有任何社交,心性上難免單純。

【你莫非也是精怪,嗯,你生得這般貌美,難道是狐狸精!】

江嘉魚腳步一趔,姑且把這當成讚美吧。努力無視梅樹精的大呼小叫,回到沁梅院後,江嘉魚停在梅樹前,故作深沉一分鐘,有感而慨一般歎息:“這世道女子難為,妻子更難為。”

賀嬤嬤心頭酸澀,如果郡君和五姑娘一樣,追求的都是一生一世一雙人,那的確難為。即便對林予禮的人品有信心,但是不納二色無異生之子這樣的事,她並不敢做保。旁的不提,單單是郡君體弱,恐怕不利於子嗣,屆時豈能強求。

江嘉魚突然另起話題:“我記得舅父說這梅樹有好幾百年了。”

賀嬤嬤回道:“是有這麼個說法,但是具體多少年誰也不確定,隻瞧這樹乾,百來年肯定是有的。”

江嘉魚鋪墊:“也不知道哪裡聽來的,說是樹老有靈性,許願很靈,不知道這棵靈不靈?”

賀嬤嬤隨口道:“郡君許一許不就知道了。”

江嘉魚有些靦腆地笑了笑,說出真實目的:“那你們不許偷聽啊。”

賀嬤嬤失笑,帶著桔梗等人退下,以梅樹精為中心的一丈之內,隻剩下一人一樹。

梅樹精迫不及待:【好了好了,她們都聽不見了,你可以說話了,你到底是不是狐狸精?】

江嘉魚雙手合十放在唇邊做禱告狀,低聲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