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2 / 2)

陸洲短暫地怔了怔,揚唇輕輕笑了笑。

林予禮幾步走到馬車前,伸手點了點江嘉魚和林五娘,麵帶薄責。

江嘉魚和林五娘俱是訕笑。

林予禮搖了搖頭:“都先下來,陸將軍遣了人幫我們修車。”

姐妹三個依次下了馬車,走到路旁等候。

出了馬車,江嘉魚才看見兩列身披鎧甲腰間佩刀的魁偉士兵,屬實有點拉風了。

林五娘輕輕抱怨了一句:“輪子都能飛出去,下麵的人也太粗心大意了,差點噎死我。”

想起自己還沒吃完的葡萄,江嘉魚心痛附議:“就是,可惜了我的葡萄,那麼甜。”

“你彆跟我提葡萄,我現在聽見葡萄兩個字就嗓子眼疼。”林五娘心有餘悸地摸了摸喉嚨。

江嘉魚不厚道地笑出了聲。

一丈外還在和陸洲寒暄的林予禮皺了皺眉,過往行人尤其是男子無不在或明或暗地看江嘉魚,她今日本就光彩動人,此刻巧笑嫣然,更是美不勝收。

正當林予禮打算讓江嘉魚三人去斜對麵一家點心鋪子坐一坐,就見對麵的陸洲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武乾和外側街道。

武乾心領神會,讓親兵站在江嘉魚三人身前,麵朝行人而立。數十個威風凜凜的帶刀士兵往那兒一站,莫說看了,行人恨不得繞著這邊走。

林予禮頗有些受寵若驚,這一而再再而三的急人之所急需人之所需,這位威名在外的青年將軍難道是外冷內熱的慈善人,他怎麼就覺得那麼違和!仔細看過去,隻見陸洲麵容平靜,目光湛湛,並無異色,林予禮卻有些不安,不禁想的有點多,他隱晦的打量了一眼仙姿佚貌的江嘉魚,難道?下一瞬林予禮推翻自己的猜測,自己想多了,陸洲應該是看在姑父武安公的麵上才施以援手。

三年前,不正是陸洲第一個馳援雁城,也是他收殮了江氏族人骸骨並設置靈堂,還在他們父子未趕到前妥善看顧江嘉魚。

後兩樁乃仁義之舉,換個人無論真心假意都會如此,可前一樁,卻隻有陸洲做了。

當年陸洲最先趕到雁城但是他並非距離雁城最近的人馬,近處那些人各懷鬼胎各種理由貽誤戰機。想讓皇帝死在雁城的人何止王氏郗氏,雁門關一亂多得是隔岸觀火推波助瀾甚至助紂為虐之輩。

那些人為了他們的利益,不惜與虎謀皮勾結突厥。他們大概認為等突厥鐵騎踏破雁門關殺了皇帝,他們可以再設法驅逐突厥。也許最後確實能,至於驅逐突厥鐵騎的過程中會死多少無辜將士百姓,那些人豈會在意。死上成千上萬的螻蟻換取他們在名利場上更進一步,於他們而言,不就是無本買賣,何樂而不為。

有人恨江氏一族壞了他們的好事,自然,也有人感念江氏一族忠烈。江氏悍不畏死重創突厥,讓突厥無力再繼續南下禍害黎民百姓,避免了生靈塗炭。越是靠近邊關的將士百姓就越敬佩江氏一族高義,當年他身在雁城深有體會,想來陸洲也是因此才會施以援手。

從往事中回神的林予禮忽見那在修車的親兵停了手,神情凝重地走來。

陸洲望著自己的親兵。

“將軍,車軸被動了手腳,那磨損痕跡是人為而不是自然形成。”

林予禮的臉瞬間一沉到底,竟是如此!

陸洲眸色深了深,並未多言。

斂了斂情緒,林予禮對陸洲道:“此事還請陸將軍暫為保密,容我回去細查。”

陸洲問那親兵:“能否修繕好?”

“回將軍,得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都夠從這裡到臨川侯府來回跑兩趟,林予禮便道:“如此倒不勞煩這位壯士了,林某讓家仆再趕一輛車來即可。陸將軍請先行一步,林某帶著妹妹們在店鋪中等待即可。”

陸洲拱手:“告辭。”

林予禮抬手還禮,目送陸洲踏上馬車消失在車簾之後,他的親兵又幫林家殘破的馬車拉到街角,這才簇擁著駟馬車離開。

林予禮走向江嘉魚三人,並不提這場事故存在貓膩,隻道:“這馬車不能用了,我已經讓人回去重新趕一輛馬車來,我們先去那邊的點心鋪子坐一坐。”

“表哥,陸將軍為什麼坐馬車而不是騎馬?”江嘉魚奇怪,“他不是武將嗎,武將不都騎馬的?”便是林予禮這樣年輕文官也是以騎馬居多。

林予禮臉上露出略有點一言難儘的笑。

最後是林五娘笑嘻嘻地為江嘉魚解惑:“據說陸將軍那匹陪他出生入死的汗血寶馬是個醋壇子,要是陸將軍騎了另外的馬,被它聞出味道,它就要撅蹄子。但是呢,那馬性子古怪,戰場上神勇無敵,下了戰場就不樂意動彈,所以平日裡陸將軍隻能以馬車代步。”

江嘉魚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這聽起來咋那麼像個妖精,還是個小作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