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1 / 2)

當竇敬業一案牽涉到軍糧戰機,不隻外人覺得竇家要完,就是竇家人都意識到竇家危在旦夕。

竇家瞬間亂成了一鍋粥,二房三房四房聯合起來對大房興師問罪。

“大哥撈的銀子沒我們的份,如今惹了禍卻要禍及全家,這還有沒有天理了。”

“這是他一個人犯的事,憑什麼牽連我們。父親母親,你們趕緊把大哥逐出家門,如此一來方能保全我們竇家。”

“都怪鳳仙,竟然威逼陸洲娶她,惹惱了陸洲,不然事情怎麼會惡化到這步田地。你這哪是想救你阿耶,分明是要趁機謀劃自己的私利。一個女兒家竟然不要臉麵地逼婚,我們竇家姑娘的臉都被你丟光了,以後還怎麼議親,可憐我的鳳瀾啊。”

……

竇鳳仙慘白著臉站在角落裡,在家人一句比一句苛刻的數落中搖搖欲墜,無意間撞進上首寧國大長公主憤恨的眼底,她再是支撐不住,一個踉蹌摔倒在地,可沒有一個人來扶她,便是她的親生母親黃氏也隻抬頭看了一眼,又轉過去繼續啜泣哀求:“母親,您一定要救救世子啊。”

“彆哭了,本宮還沒死,用不著你現在就嚎喪!”寧國大長公主怒喝一聲,嚇得在場所有人都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

寧國大長公主失望地閉了閉眼,有一個是一個都是沒用的廢物,遇上事一點用場都派不上,還得她一大把年紀勞心勞力。

“本宮現在就去找陸洲,不管他認不認,本宮都是他外祖母,他要是敢不收手,本宮就去告他忤逆不孝,看他怎麼做人。”

“你夠了!”竇國公拍案而起,怒指往外走的寧國大長公主,“你一個外祖母算哪門子忤逆,忤逆是對父母對祖父母。要是忤逆有用,你早告他毀了他,你還能等到今天才去告,你少去丟人現眼!”

竇家人目光閃爍,偷眼看著惱羞成怒的寧國大長公主,心裡又何嘗不是這樣想。顯然,寧國大長公主已經黔驢技窮,以至於要用這樣的昏招唬人,可陸洲豈能被他嚇到。

其實誰都知道,便是他們自己都知道,寧國大長公主無用了,沒了先帝撐腰,她再也不是那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公主。

竇國公老淚縱橫:“竇家有今日,皆因你而起。當年我就勸過你算了,陸徵和尉遲氏定情在前,強扭的瓜不甜,你偏不同意,哭著鬨著求著先帝讓尉遲氏成了妾,這樣的奇恥大辱,他們母子豈能不恨,老大就是替你們母女倆受過。得勢時,囂張跋扈,不曾修下好人緣,失勢後,孽力反噬,苦日子且在後頭呢。”

寧國大長公主怒目而視:“你裝什麼好人,姝兒籠絡住陸徵後你可不是這麼說的,你不是挺得意有了這麼個好女婿,又能給你這個窩囊廢當靠山。”

“你,你!”竇國公臊紅了臉,全身都在顫抖。

“我風光時你沒少跟著沾光,”寧國大長公主冷笑連連,“如今我落魄了你跟著倒黴也是活該。好處你要壞處不想沾,你想的倒挺美。”

惱羞成怒的竇國公一口氣上不來,撅了過去。

“父親。”

“阿家。”

“祖父。”

一片亂糟糟之中,寧國大長公主隻厭惡地看了一眼暈過去的竇國公,便毫不留戀地大步往外走。這懦弱無能的老東西,死了倒好,還能向皇帝求個法外開恩。想起如今的皇帝侄子,寧國大長公主狠狠咬了咬牙,當年若非她嫁給這個廢物,公爹豈會站在先帝那邊,又豈會輪到楊家坐江山。那個豎子卻忘恩負義,她幾次求見都不得召見,三年前怎麼就沒讓這條白眼狼死在突厥人馬蹄下。

恨恨不平的寧國大長公主坐著馬車來到梁國公府,徑直往裡闖,卻被持刀親衛攔下。她勃然大怒:“本宮之女乃梁國公夫人,便是梁國公見了本宮都得請安問好,你們算什麼東西,給本宮讓開!”

親衛不為所動,門神一樣立在那。

寧國大長公主咬牙切齒:“給本宮打進去,本宮倒要看看誰敢對皇室公主動手。”

親衛氣勢驟然變得淩厲,如同出鞘利刃,紛紛將手放在刀柄上,蓄勢待發。

眼望著氣勢肅殺一看就是真刀真槍拚殺過見過血的親衛,養尊處優隻會唬唬人的公主親衛踟躕不敢動。

寧國大長公主氣了個倒仰,眼睛都花了下,冷不丁聽到一聲嗤笑,定睛一看,可不就是陸洲。寧國大長公主盯著陸洲的臉看了又看,不無失望,五分像尉遲氏還有五分像梁國公,看來的確是陸家的種,而不是尉遲氏那個蕩|婦和野男人生的野種。

鐵青著臉的寧國大長公主惡狠狠瞪視陸洲:“陸洲,本宮隻問你一句,你收不收手?”

陸洲麵無表情俯視台階下的寧國大長公主:“這隻是開始。”

寧國大長公主瞳孔劇烈收縮,一股駭人寒意順著腳底板遍走全身,令她寒毛直豎。她吸了一口氣勉強穩住心神,嘴角勾起一抹惡意笑容:“好,你做了初一那就怪本宮做十五。反正外頭人人都在譏笑竇家逼婚,那本宮便把它坐實了,本宮這就寫信給你父親,讓他為你和鳳仙定親,本宮就不信他不允,到時候你不娶也得娶。”

陸洲聲色淡淡:“請便,於我至多是喪一回妻罷了。”

寧國大長公主僵立在原地,簡直不敢相信的自己的耳朵。喪一回妻?他竟敢有這樣的念頭!

幾乎站立不穩的寧國大長公主目眥儘裂:“豎子,你敢!”

陸洲挑起嘴角,弧度森冷:“你試試,不就能知道我敢不敢。”

寧國大長公隻覺得一股血直衝到腦門,太陽穴一突一突地跳,她打了個晃,一頭歪了過去。

繼竇國公之後,寧國大長公主也生生被氣暈了過去。

聽著古梅樹轉播的江嘉魚就懷疑,竇家人是不是有啥心血管上的遺傳毛病,要不怎麼一個兩個都那麼容易被氣暈。

嘖,有病就得修身養性,整日裡上躥下跳禍害人,偏偏又沒那本事,總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早晚爆血管。

古梅樹嘖嘖:【那姓陸的倒是個狠人,還真是什麼人配什麼馬。】

江嘉魚默默點讚,狠是真的狠,狠得讓人喜聞樂見。

*

你一塊石頭,我一塊石頭,埋葬了曾經顯赫到不可一世的竇國公府。

被群起而攻之的竇家,諸多不法之事一樁接著一樁被揭露,最後被抄家奪爵。

竇敬業一案也有了判決結果,罰銀二十萬兩,流放到嶺南之地。跟著竇敬業一起流放的還有他那三個兄弟以及兩個兒子四個侄子,就竇家這家風,沒哪個能出淤泥而不染。沒落了都沒夾起尾巴做人,因為和林家不對付就能在馬車上動手腳,可想而知鼎盛時乾過多少傷天害理的事。牆倒眾人推,見竇家要完蛋,昔日苦主紛紛出了把力。

寧國大長公主雖然保留了大長公主的尊號,卻被收回了封地食邑,成了個光杆公主。

旨意下來,竇家倒了一大片,其中就有寧國大長公主和竇國公,現在已不是國公,僅剩下個駙馬虛銜。受不住刺激的竇駙馬這次沒能有驚無險,他中風了,半邊身子偏癱,連話都說不利落。

“外祖父您放寬心慢慢養身體,一路我都打點好,絕不會讓舅舅和表哥他們受委屈。”說話的是梁國公與竇氏所生第三子陸江,他奉父母之命趕來西都幫忙,隻等他抵達,一切事情已經塵埃落定。

這是陸江刻意而為之,得知竇家犯了眾怒,不是一家兩家在針對竇家。陸江猶豫了,權衡利弊後決定不趟這灘渾水,犯不著為了竇家得罪那麼多豪門大族。母族沒落固然不體麵,可一個老是惹是生非要他們不停收拾爛攤子的母族,能就此安分下來夾著尾巴做人未嘗不是好事。

竇駙馬歪著嘴:“陸啊啊啊洲啊齊啊啊啊太啊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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