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五十二章(1 / 2)

回到古代當鹹魚 緩歸矣 10358 字 3個月前

玩了一天的江嘉魚不知不覺在馬車上睡了過去,正迷迷糊糊做著美夢呢,被一股大力推醒。

林五娘推江嘉魚:“彆睡了,彆睡了,耿舅婆在大門口鬨事!”

迷迷瞪瞪的江嘉魚瞬間清醒,一把撩開車簾往外看。

許久不見的耿丘氏穿著一身不合時宜的慘白色孝衣,懷抱一塊簇新靈位牌站在侯府大門前。

看清楚耿丘氏麵容的江嘉魚心頭發涼,原本有小兩百斤胖的人此刻看上去竟然暴瘦至隻剩下一把骨頭。臉上的皮膚鬆鬆垮垮贅著,眼窩深陷,布滿血絲的眼珠鼓凸,形狀極為可怖。

“……當年你們孤兒寡母沒了活路,是我阿翁是我們耿家收留了你們,才讓你們母子苟活於世,不然你們墳頭的草都不知道割了多少回,豈能有現在封侯拜將的風光……林揚你給我出來,我耿家的獨孫死在你們林家,我們耿家斷子絕孫了,你必須給我一個說法……倘若阿翁在天有靈,知道耿家最後一條血脈斷在你們林家人手裡,他一定會後悔救了你們母子……阿翁這輩子做的最錯的一件事就是救了你……林揚,你對得起阿翁的救命之恩嗎?你晚上睡得著嗎?你有沒有夢見阿翁……林揚,你給我滾出來!出來!”

枯瘦如柴的耿丘氏尖聲咆哮,狀若瘋癲。

這條街上兩側住的都是有名有姓的人家,倒不至於沒眼色地跑到林家門前來圍觀,可那門牆背後絕對少不了豎起來的耳朵。

江嘉魚和林五娘對視一眼,皆在對方眼裡看見了苦笑,林家又得出一回風頭了。

林五娘壓低了聲音道:“她要是這樣三五不時地來鬨一鬨,咱家就真的彆做人了。”

江嘉魚嘴唇微微抿緊,鬨不長。據古梅樹聽來的消息,耿丘氏離開林家後,起先以受害者家屬的身份被大理寺安置著。案情了結之後,耿丘氏為防止林家下黑手搬進了位於鬨市的客棧,絞儘腦汁琢磨著怎麼報複林家,然而沒等她付諸行動,她就得了急症。耿丘氏懷疑是臨川侯的動的手腳,事實上就是臨川侯動的手,任由耿丘氏發瘋和滅耿丘氏口之間,臨川侯選擇了後者。

因此換了好幾個郎中,耿丘氏病情都沒有好轉,反而越來越嚴重連床都下不了。今天居然能下床,隻不過她麵龐黃中泛出青黑,雙唇毫無血色,透出一股死氣,搞不好就是回光返照。

臨川侯帶著一臉沉重,緩緩走出來。

耿丘氏麵容瞬間變得陰狠,滔天恨意在她臉上翻滾,她衝了過去,卻被門房攔住。

被攔在台階下的耿丘氏高舉烏黑靈位牌:“我的鬆兒死了,他死了!”話音未落,一口鮮血噴湧而出,濺在靈位牌上。

“鬆兒,鬆兒!”耿丘氏驚慌失措,手忙腳亂地抹上麵的血跡,卻是越抹越臟,整個靈位牌都變得鮮血淋漓。耿丘氏慘嚎一聲,緊緊抱著靈位牌嚎啕大哭,“鬆兒,祖母不是故意的,祖母不是故意的!”

大慟之下,耿丘氏又噴出兩口鮮血,一時之間,靈位牌,她身上以及台階上到處都血跡斑駁。耿丘氏渾若未覺,滿心滿眼都是被血汙了的靈位牌,她牢牢抱著靈位牌跪坐在台階上不斷擦拭。

臨川侯目光微不可見地閃了閃,露出悲哀之色:“潤鬆之死,實屬意外,我也十分心痛。白發人送黑發人,我知你心中有恨,之前種種都是為了以泄心頭之恨,我能理解。可人死不能複生,你這樣沉湎於痛苦之中,潤鬆在天有靈難以安息。”

“你還有臉提鬆兒!”耿丘氏青筋暴跳,五官扭曲,“就是你,就是你們林家人殺了他,你們林家忘恩負義絕了我們耿家的後!”

“耿家沒有絕後!”臨川侯鏗鏘有聲。

暴跳如雷的耿丘氏愣了愣。

臨川侯鄭重承諾:“二娘和潤鬆的婚事照舊,待她進門之後,我會在耿氏族人中為潤鬆選兩個聰明伶俐的孩子過繼給潤鬆當嗣子,延續耿氏香火。”

江嘉魚倒抽一口涼氣,林二娘嫁到耿家,林家的名聲起碼能撿起一半。可嫁給死人的林二娘這輩子就算是徹底完蛋了,作為牌坊,她休想改嫁。這老頭子為了利益當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饒是一直都被臨川侯偏愛的林五娘這會兒都有些心底發寒,林二娘嫁給活著的耿潤鬆,兩人互相折磨,她拍手稱快。可把林二娘嫁給已經死掉的耿潤鬆,且耿丘氏明顯恨林家入骨,估摸著對林二娘的祖孫之情也有限,林五娘一時憐憫,又一時齒寒。

耿丘氏死氣沉沉的眼珠子動了動,嘶聲:“你此話當真?”

臨川侯正色:“若有虛言,便叫我死無全屍。”

耿丘氏垂頭凝視耿潤鬆的靈位牌良久:“青天白日,那麼多人都聽著,想來你不敢出爾反爾,不過我要你與我擊掌為盟,締結陰婚,過繼子嗣。”她神情一戾,眼底湧出嗜血的渴望,“不然你們林家抄家奪爵,斷子絕孫!”

臨川侯毫不猶豫:“好。”

耿丘氏抱著靈位牌走向臨川侯,舉出手掌。

望著平靜的耿丘氏,臨川侯莫名想起林伯遠毫無預兆襲擊大耿氏那一幕,殺機隱藏在風平浪靜之下。數十年戰場摸爬滾打的經驗徒然喚醒他的戒備,就見耿丘氏拿著靈位牌捅來,那靈位牌竟然被動了手腳,頂端赫然彈出一把匕首。

臨川侯心頭一凜,駭然用手格擋,匕首直直貫穿他的手掌。

一擊不成,耿丘氏還要再來,卻已經失去先機,她被反應過來的林家護衛一腳踢下台階。

滾下台階的耿丘氏又吐出一大口鮮血,她抱著染血的靈位牌放聲大哭:“功虧一簣,功虧一簣!鬆兒,鬆兒!你為什麼不保佑祖母,讓祖母殺了林揚這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為你報仇。”

這一番變故實屬把江嘉魚看懵了,還以為過繼子嗣安撫了耿丘氏,沒想到她隻是為了麻痹臨川侯取得近身刺殺的機會。

大口大口的鮮血從耿丘氏嘴裡湧出來,讓人懷疑她身體的血是不是已經吐儘。她惡狠狠瞪著手掌鮮血直流的臨川侯:“禍害遺千年,你這個禍害為什麼不去死,為什麼死的是我的鬆兒!”

臨川侯草草用手帕包住手掌,失血泛白的臉上都是複雜:“你又何必!”

“呸!你少在這兒裝模作樣,想用過繼打發我,他們姓耿卻非我的血脈,我要他們有何用,我隻要我的鬆兒!”耿丘氏伸出青筋畢露雞爪一樣的手,爬向臨川侯,“你告訴我,是誰,到底是誰害死了鬆兒,是誰!”

“那是意外!”臨川侯其實也想知道到底是誰動的手,府裡藏著這麼個人,令他心頭難安。

“我不信!”耿丘氏聲嘶力竭,她艱難地喘息著,身體不住顫抖,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似乎在積蓄力量,竟然跪坐了起來,然後毫不猶豫地高舉靈位牌重重刺向自己腹部,她用儘最後的生命力喊出的聲音尖銳又高亢:“林氏忘恩負義,斷我耿氏血脈,逼我不得不自戕討公道,老天爺,你要還我公道!”

落下最後一個字,她的身體頹然栽倒。

或遠或近,聽在耳裡的人骨寒毛栗,心情久久難以平靜。

阻止不及的臨川侯臉皮重重一抽,這個瘋子!人之將死還要狠狠陰林家一把,早知如此,他就該下手更狠一點,絕不會給她死前反撲的機會。

林五娘驚叫一聲,跌回車廂內。

江嘉魚也沒比她好到哪裡去,一張臉雪白雪白的,回沁梅院的路上,腳底下跟踩著棉花似的。饒是經曆過觀景樓血案,她還是不可避免的被耿丘氏自戕那血腥一幕衝擊到。

報仇不成,不惜利用自己的命報複一把。耿家這群女人,對彆人下手狠,對自己也不手軟,都是神經病。

心有餘悸的江嘉魚坐在椅子上緩神,連院子裡古梅樹和獵鷹的認親都沒注意,等她緩過神來,獵鷹已經和古梅樹宛如久彆重逢的老友。

獵鷹站在貓屋上:【啁~~~這窩不錯,以後我就住這陪著美人兒了。】

浪了一天終於回來的狸花貓竟見有鳥妄想霸占他的地盤,當場炸了毛,就算天冷之後他挪到屋內睡覺已經不睡這個貓屋,可他的東西永遠都是他的。

【喵~~~從老子的地盤滾下去!】

獵鷹歪了歪頭:【啁~~~現在它是老娘的地盤了!】

狸花貓二話不說就是衝上來乾。

獵鷹飛起來,得意洋洋:【啁~~~你抓不著,你抓不著,嘎嘎嘎嘎嘎嘎,愚蠢的四腳獸!】

狸花貓:【喵~~~兩腳怪,你有本事下來!】

獵鷹:【啁~~~四腳獸,你有本事上來!】

狸花貓:【喵~~~你下來!】

獵鷹:【啁~~~你上來!】

……

古梅樹:【彆吵吵了,吵得老夫腦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