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包子江臉色瞬間變得有多難看, 謝青雲滿臉笑容, 主動朝他打招呼, “包兄真是許久沒見到你了,還有些想念啊。”
包子江嘴角抽了抽,下意識的感覺屁股隱隱作痛,想到自己那些日子受的罪,都是因為眼前這個乳臭未乾的臭小子, 恨不得立刻把人拖到小角落裡狠揍幾頓。
可是他不敢,誰讓這小子有靠山,那靠山能讓他老子揍他一次,也能揍第二次, 包子江恨得牙癢癢, 卻是無可奈何。
“哼。”不理會謝青雲假惺惺的笑, 包子江就要繞過他直接走。
謝青雲卻不緊不慢的開口, 眯眼笑的像隻狐狸,“包兄好似不太想見到我,下次休沐我還要去拜訪師公, 到時再請包兄來一聚可好?”
包子江步子停住了, 身子僵直的轉過頭來,惡狠狠的瞪向謝青雲, 壓低聲音,色厲內荏,“你待如何?彆拿嚴老威脅我,我可不怕。”
謝青雲露出驚訝之色, 好似沒聽懂包子江話中的意思,“包兄這是哪裡的話,我是誠心邀約,何來威脅之說?”
包子江憋了滿心口的氣,咬咬牙,看謝青雲臉上還是那副欠揍的表情,朝跟著他的那些人揮揮手,“我還有事,你們先去。”
那些人都是不明所以,有個人上前來,“包少爺,那程進怎麼辦?”
謝青雲自然也聽到了他的話,有些意外,方才沒仔細看,隻看見包子江帶著一群人,如今朝那邊看了一眼,果真程進被一群人夾在中間,神情有些憔悴,連平日梳的整齊的鬢角,都散亂起來。
程進見謝青雲看過來,趕緊露出了求救的神情,隻希望自己能從這些人手中逃脫。
自從包子江回了號舍,程進在號舍一刻都沒有好日子過,不是床上的被褥無緣故的被冷水浸透,就是書本丟失,發現時也不能再用。
連晚上睡覺都不能上床,頂著一大摞書籍站在門後麵,要是書本掉下來,發出動靜,便有新的法子折磨他。
程進也想反抗,隻是反抗了在這國子監都待不下去,家中還要受他牽連,隻能硬撐著,幾日下來便萎靡不少。
謝青雲淡漠的掃過他,根本沒有替他說話的打算,若不是自己身後有嚴老這個大腿,被包子江這個古代校霸如此對待的人就成了自己。
最後撐不下去的也是自己,既然程進當初打的那個主意,就應該想到了今天,一切都是他自找,其身不正,與人無尤。
包子江滿心的不耐煩,“帶回去,該怎麼著還要我來教你?”
那人嘿嘿笑了兩聲,“包少爺這麼說,我便明了。”
最後帶著一群人,又匆匆離開,隻剩謝青雲和包子江二人。
謝青雲微微挑眉,“包兄真是威風,之前如此,吃了一頓教訓,反而更甚。”
包子江默了,怎麼忘了麵前這個小鬼,他是會告黑狀的小鬼。
“看來是左侍郎大人隻是做了表麵功夫,還是要與師公說上一說。”謝青雲見他不做聲,又繼續道。
包子江想到他老子揮起鞭子時,那鐵血無情的模樣,和鞭子落到背後,皮開肉綻的痛苦。
身子一個哆嗦,他老子打他是真下的了死手,偏偏每到這時候,最疼他的娘親就會被支出去,沒人攔著,包子江受得罪成倍加深。
所以對付不了謝青雲,他才把滿身的怒火發到了程進身上,若不是程進,他連謝青雲是誰都不知,又怎會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你要做什麼,彆忘了當初可是程進在背後說的壞話!”沒有旁人在,包子江臉上的憤懣幾乎都不用掩飾。
謝青雲一臉的不讚同,“我與程兄到底是同班同窗,自然不能看他受你欺辱。”
包子江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向謝青雲,“你怕是書讀多了,人也傻了,往後上了官場,再以德報怨,最後怎麼死的都不知。”
謝青雲意外,沒想到包子江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不過自己的本意就是隨便拿個把柄,至於程進該如何可與自己沒有多大乾係。
“得饒人處且饒人,看包兄是不懂這個道理。”心裡想的和嘴裡說的自然不同。
包子江氣悶,最後擺手,“罷了,我不與他為難便是,你彆為這點小事,擾了嚴老的清淨。”
謝青雲沉默,沒想到他這麼快認慫,還沒逗弄幾下,“那可不成,事情都已經發生了,現在停手也沒什麼不同。”
“你!”包子江這下算是明白了,合著謝青雲就是故意如此,果然自己沒有看錯,此人看著正經,其實心裡是黑的,跟他老子一樣,臉上掛著笑,心裡已經想了無數種法子將人整死。
謝青雲不知道包子江心裡的腹誹,一改之前笑眯眯的模樣,嚴肅了臉,“不與你逗悶了,我有正緊事要與你商量。”
“什麼?!”包子江瞪大雙眼,胸口上下起伏,可見是氣的不清。
怒指謝青雲,“你說你方才是在逗我?你可知我是誰?”
謝青雲理所應當的點頭,“我當然知曉,你是戶部左侍郎的公子,更重要的是我師伯的兒子。”
包子江真是生平第一次被人三番兩次的噎的說不出話來,想反駁,隻是謝青雲那聲“師伯的兒子”咬的極重,完全是明晃晃的威脅。
“這不是說話的地方,初一青柏酒樓見。”謝青雲看看時間,自己想的那事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說的清的,更何況忽悠包子江也要有點底氣,約在青柏酒樓剛好。
包子江可不會聽他的話,頓時冷哼出聲,“你要我去我便去,你當我是路邊的阿貓阿狗了不成。”
對付包子江,謝青雲隻有一個法子,也隻需這個法子,眯起眼,“那便隻能在師公府上見麵了。”
說罷也不等包子江的反應,丟下這句話,就直接轉身離開,硬是讓原地的包子江一口悶死憋在胸口,不上不下,難受的緊。
回到號舍,等王子久和關玉和回來,他們二人也沒問謝青雲去做了什麼,為何上午的課沒來,隻都一致的保持了沉默。
在聖旨還沒下來之前,謝青雲還是如同以往一樣,上課下學,《周易》的解讀也沒落下,同時也在為自己的打算做了策劃。
都需要一步步來,兩年後鄉試、會試、殿試,那時候他便到了十三歲,考中一甲,以他的年紀不會直接下派做官,怕是要與趙老師一樣,在翰林院待上兩三年。
正好趁那段時間積累資本,既然來到這世上,那就不能白來一遭,總得做些有意義的事。
更何況金手指在,謝青雲還準備將之前想到的水泥、玻璃,全都弄出來,隻要有差不多的條件,還有很多東西都能做出來。
當然這樣的前提是自己有能力護住這一切,不然不僅帶不來益處,反而招來禍事,畢竟懷璧其罪的道理,謝青雲還是懂得。
一連過了許多日子,到了第二十一日,又是講書的日子,這次是講《尚書》。
其實謝青雲還有些好奇,他之前以為國子監還教君子六藝,上學到現在,除了禮和書,其他的都沒提過。
若是說為了讀書不應分心,那射、禦和樂,沒有開設便罷了,竟然連九章算術都沒有,這便奇怪了。
因為科舉之中是有九章算術的題目,而且原裡,還有一段劇情,就是關於九章算術的比賽。
謝如意本來就是不識字,但與男主相識後,男主無意的經常會交她些東西,卻發現她在算術上極有天賦,算盤隻花了一日便就學會。
九章算術的比賽過程中,也是男主與謝如意這個女主感情發酵的時期。
可是現在國子監竟然連《九章算術》都沒有開設,實在不太吻合原劇情。
謝青雲想找人問問,隻是身邊的人都是才進國子監。知道的怕也不比他多。
還是要直接問陸學錄比較好,老師是知曉的比較多,謝青雲下午的時候,將解讀交給陸學錄的時候,便直接問出口。
陸學錄驚訝,看向謝青雲,“你不會已經自學了《九章算術》吧?”
這也不怪陸學錄想多,他已經知道謝青雲過目不忘的本事,四書五經怕是早已記熟,隻需要勤加練習八股詩賦。
要是謝青雲提前將《九章算術》全都學會,都不無可能。
謝青雲還真是看了,畢竟理科生都這些還是更感興趣一點。
見謝青雲點頭,陸學錄心中感歎,果然天才神童就是不同,卻也是為謝青雲解惑,“《九章算術》不必太過精通,在科舉考試中,也就一兩題,是以,中級班才會正式開設,初級班還沒有學到的必要。”
謝青雲這才恍然。他怎麼忘了,還有初級,中級,高級這回事兒,於是又問,“那君子六藝,其他三藝,也都是在中級班開設嗎?”
陸學錄點頭,“這些都是不打緊的,一月也隻每個上兩次。”
陸學錄沒說的是,那些官員子弟,從小都是學會的這些,來國子監根本有個過場,至於其他監生,學會了對科舉也沒甚用處。
“到了率性堂也會有《九章算術》的試題,到時都是要學的,你如今學了也是可以。”陸學錄又提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