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些朱景煥也隻在內心裡想想,麵上雖然憋屈,但這麼多年,已經知道這兩個師徒的脾性,口風實在緊的很,任說什麼都不會鬆口。
就比如一年前,實在尋不到人,朱景煥尋了最有名望的神廚,特意費儘心思,做出一道道珍貴佳肴,去討好他那個好吃嘴的小師妹。
可人飯菜全都吃進肚子,朱景煥想知道的愣是一個字沒說。
當時要不是鬥不過,朱景煥就要直接動手了,實在是氣人,最終還是無可奈何,這次肯定也不會例外。
朱景煥早已經習慣,心中雖是著急,可屋裡的另外兩人都淡定的很,一個老神在在的品茗,另一個還在看紙張上的字,那急躁的心緒也被影響的慢慢平複下來。
孔至清這時才慢悠悠再次開口,“心思太過浮躁,不如你師妹。”
朱景煥聞聽此言,麵上羞愧,難得的臉紅心虛,誠懇認錯,“學生謹記。”
孔至清放下手中的茶杯,麵上始終溫和的笑意已然收起,眼中透出厲光,“你是大明朝唯一的皇子,陛下把你交與我,便是望你能擔起重任。”
朱景煥腦中剛才煩亂的思緒,一下子全都消失清明起來,是了,他不該因為這麼點小事,就將一直練就的沉穩給揮之腦後。
“身為君王,你不會學其他,隻需要懂君王之術,識人術、用人術、權衡之術,如今看來你還是差的遠了。”孔至清對朱景煥的要求從來都是嚴格的。
朱景煥也是知道自己這次是沒穩住心思,鄭重其事,“學生回去便抄上百遍《帝王之術》。”
“抄了不算,謹記在心才算。我與你說過,就算成了帝王,也不是無情無心,但在你沒有能力之前,卻要將這些藏在心中,不能讓彆人看出,不然便會成了你的弱點,反而害了你重視之人。”孔至清緩和了神情,又是一番教導。
朱景煥全都聽在心裡,也警惕自己,萬不能鬆懈,他雖是唯一的皇子,可那針對皇室的刺殺,依然沒有任何著落,兩個哥哥連同他都差點栽下去,這始終是威脅。
還有許多的士大夫都在盯著他這個皇子,盼望著出差錯,就能順勢提出從其他皇家宗族找出聽話的傀儡來。
他們這邊又是一陣教導,宣筠卻已經深深沉迷到那紙上所寫的溫室大棚之中,心中讚歎,口中也都呢喃出聲,“妙,實在是妙人。”
待看完之後,宣筠站起身子,一拍桌子,雙眼亮晶晶的看向朱景煥,“師兄,我要與這謝青雲結交。”
朱景煥今日經曆的事情太多,從謝青雲拿出的琉璃煉製法,再到知曉了救他之人已經出現,再被師妹這話,硬是出了冷汗,眼睛瞟向老師,艱澀的咽咽口水,開口,“師妹,這怕是不太方便吧?”
宣筠哪裡聽得進去這個,她要做的還從來沒有不成功的,聞言就蹙起秀氣的眉頭,“有什麼不方便的?”
朱景煥盯著師妹不善的目光,還是硬著頭皮道,“謝青雲是男子,雖才十歲,但你是女子,男女終究授受不清,還是要避諱。”
“我還道以為是你怕了我將人搶過來,才不願的,原來是擔心這個。”宣筠笑眯了眼,“不必擔心,我以男子身份與他相交保準看不出來。”
朱景煥不知她從哪裡來的信心,隻看她那唇紅齒白的小模樣,特彆是那比鈴鐺的雙眼,謝青雲又不是傻的,除非突然雙眼失明,不然怎可能看不出來。
“這可不成,若是毀了聲譽,我不知該怎麼與老師交待。”朱景煥一口拒絕。
宣筠見他態度堅決,就將目標轉移到老師身上,愣是撒嬌賣乖,孔至清樂嗬嗬的接受,卻在極為慈愛的摸摸她腦袋之後,丟下一句,“與你師兄一般,全憑自己本事。”
得到這句話,宣筠又是笑了,隻要老師不反對,那便沒有問題。
宣筠還記得好似聽到,謝青雲這些日子要去戶部點卯,剛好省了功夫,不用再費心思,混進國子監。
更何況根據師兄所說,謝青雲還在國子監的率性堂,她倒是能進國子監,但率性堂是萬萬不可能的。
宣筠已經在心中打起了小算盤,朱景煥則是頗為無奈的看向還是一臉笑的老師。
老師實在是太過差彆對待,從小一起學東西,若是自己有地方錯了,戒尺是必不可少的,若是師妹錯了,也是有戒尺的。
隻是一頓戒尺後,他的手必然紅腫起來,師妹的手掌卻是連個紅印都沒有。
更令人憋悶的是,師妹學任何東西都是極快,相比較起來,他就如同傻子一般。
曾經有一段時間,朱景煥都懷疑起了自己,但在問了父皇母後,和王叔家中的讀書情況,他才終於明白,不是他不聰明,反而比較常人,已經算是十分聰慧。
而是師妹太過妖孽,這麼長久下來,朱景煥都已經習慣了。
反正攔是攔不住了,朱景煥隻能期望謝青雲能夠扛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