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注(每個人,多少會賭一把運氣...)(1 / 2)

人間值得 春風遙 8680 字 3個月前

趁對方吃飯的功夫,林雲起問起門口的狀況:“外麵椅子上的是你朋友嗎?”

“我沒朋友。”

林雲起看他的目光無聲中控訴著‘你怎麼把我給忘了。’

柳凡隻覺得香菇堵在了嗓子眼,實在難以下咽。

外麵的人一直徘徊不去,他隱隱有種預感,是在看守自己。

令人添堵的香菇終於吃完,差不多是在放下飯盒的刹那,柳凡突然目露警惕,林雲起跟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門口不知何時站著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

這個天氣穿風衣?

男人走過來時帶來一陣風,林雲起確定沒發現他有出汗狀況。

風衣材質很特彆,十分薄,陽光穿透甚至能看見紋路,就像……就像紙一樣。

柳凡臉部的線條緊繃,他的下巴是比美女還要標準的瓜子臉,嘴唇緊抿的時候麵相有些凶。

“我叫聶言。”聶言拖著凳子,坐在靠近床邊的位置,但自我介紹似乎是對林雲起做的:“羅盤七的上司。”

其實他不用介紹旁人也能推斷出一些。

有些職業人的氣質很好辨認,那股子精氣神很不一樣。此刻聶言帶給林雲起的就是這種感受,不是警察就是軍人。

林雲起能感覺到的柳凡也能感覺的到,一個公職人員出現在自己身邊,絕對不是個好兆頭。

他不動聲色保持原來的姿勢,像是在用目光詢問他是誰,為什麼來。

“我聽過一句話,如果惡魔存在,那麼上帝也是存在的,”聶言:“我個人雖不把上帝當回事,但這句話所表達的道理我是認同的。”

聶言笑容譏嘲:“是什麼讓你覺得,自己與眾不同?”

柳凡沉默許久,突然看向林雲起:“你們是一夥的?”

林雲起搖了搖頭,柳老板腦子大約是不太好了,犯了事必然會引來調查,和自己有什麼乾係?

聶言沒有再開口,辦案子講究保密性,林雲起主動收拾好飯盒,提著離開。

他走後,聶言捅破了窗戶紙,不再打太極:“你是在哪裡發現的生死簿?”

柳凡眼皮掀起:“什麼生死簿?”

聶言自始至終用的是審問的語氣,從來不回答問題:“撿到這玩意時是不是很激動,覺得否極泰來?”

柳凡麵色不變,手指微微屈緊。

他是在垂死之際意外發現的那本冊子,上麵記載著自己的名字和生平,當時以為是失血過多產生的幻覺。

氣憤下他發泄般地用滿是血的手掌,抹掉最後的死亡日期。

奇跡發生了。

失血過多的身體重新有了力氣,確定不是回光返照後,柳凡首個念頭就是報仇,立馬去翻鄭家兄弟的。

讓人失望的是,每翻一頁,前一頁的字跡就會消失,新的一頁又是關於自己的生平。

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他逐漸掌握了一些規律:隨著時間增長,糊住死亡日期的血跡會漸漸淡化,而自己的肉身有崩潰的趨勢。

動物有本能。

渴了知道尋找水源,餓了知道要吃東西。

不需要人教,看到路上的行人時,柳凡便明白自己需要他們體內的精氣,也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生死簿讓他新生,卻也把他變成了怪物。

從回憶中掙脫,柳凡乾澀的唇瓣動了動,聶言見他還要矢口否認,冷笑:“我很好奇,為什麼要把生死簿藏在閣樓裡。”

從任何角度說,這都顯得很敷衍。

柳凡閉了閉眼,片刻後,徹底斬斷最後一絲僥幸。

“我的身體狀況不佳,帶在身上不安全,臥室、書房這類地方,永遠是被小偷翻找的重點。”

用來堆放雜物的閣樓反而容易被忽視。

柳凡最失誤的地方在於沒考慮到存在專門對付自己這類怪物的力量。

正如聶言進門時的嘲諷,惡魔得到了力量,本能要去搞破壞發泄,喜悅讓他們大意,或者說潛意識裡不願意承認上帝也是同時存在的。

“法律可以懲戒犯了錯誤的人,那犯了錯誤的鬼誰能懲戒?”柳凡問他。

聶言:“我們有專門的《罰典》。”

沒料到會得到這麼個回答,柳凡怔了一下,隨後看向窗外:“幫我找到鄭良天。”

“鄭良天已經死了,而且隻有極少數人才會‘陰魂不散。’

“我知道,我弄死的。”柳凡摸著指甲說:“他的死亡時間比預想中提前了兩天,等我去回收亡魂時,被他好運先逃了。”

提完要求,柳凡疲憊地合上眼,一副不願多談的樣子。

聶言站起身把名片放在櫃子上:“改變主意的話,隨時打給我。”

剛拉開病房的門,身後傳來嗤笑聲:“專門對付怪物的組織……這種力量有什麼存在的必要?”

柳凡睜開雙目,眼中的光很刺目:“鬼有什麼可怕的?可怕的是讓他們變成鬼的東西。”

類似的話語和質問過去的辦案中,聶言聽了太多,他沒有回答,邁步離開。

特殊小組經常是不分晝夜的工作,加班開完會,聶言單獨讓羅盤七和另一名同事留下,總結了下午和柳凡的談話內容。

說完聶言皺起眉,等著他做進一步安排的羅盤七問:“頭兒,怎麼了?”

“不對勁。”聶言眯著眼:“柳凡似乎在刻意把重點往他和鄭家兄弟的私怨上引。”

而且柳凡妥協得太快了。

他打了一通電話給醫院負責盯梢的成員:“柳凡在乾什麼?”

“病房裡沒有動靜,應該已經睡了。”

聶言:“電話彆掛,進去看看。”

成員一推開門,便被黑漆漆的槍口對準額頭:“頭兒,他藏了把槍。”

這種狀況下,成員依舊麵不改色打著電話,沒有要掛的意思,四目相對,他望著柳凡的眼睛問電話那頭的聶言:“頭兒,我要不要賭他的槍裡沒有子彈……”

話沒說完,一雙鷹目陡然變得淩厲,成員以肉眼無法辯駁的速度重重擊打了一下對方的手腕。

柳凡吃痛下按動扳機,子彈打碎了前方的花瓶,也打破了醫院夜晚的寧靜。

一位睡不著半夜在走廊溜達的病人走過來:“發生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