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族譜(雙更合一)(1 / 2)

人間值得 春風遙 14832 字 6個月前

上了年紀容易心軟,大概實在受不了林雲起這種目光,周母選擇回房間休息。

她隻說從明天起不用來了,換言之,今晚上還要繼續當看護。

周梓元一反頹唐之態,撿起之前被白辭掰斷的花重新塞進花瓶裡,近乎在用一種挑釁的目光去看他們。

可惜,彆說是他的示威,就連他本人在白辭目中都如同一粒塵埃。

目前白辭在乎的僅僅是林雲起的心情。

本想再寬慰兩句,不料對方十分堅強:“我會為自己討回公道的。”

到口的話咽了回去,白辭認真說:“我相信你。”

不止是林雲起,聶言也要抓住最後和周梓元打交道的機會,儘可能去找到有用的線索。茅十八的法事在今早林雲起離開後,已經做完,聶言問他準備離開還是留下。

“他們家給得挺多,”茅十八聳了聳肩:“我再看下有沒有能幫上忙的地方。”

周母提及花園裡也種了一些這種花,聶言下樓去看,出乎意料,白辭也展露出了興趣,先他一步下樓。

因為鬨鬼事件,幫傭全部離開,孫管家又被帶走,整個宅子顯得十分冷清。

如今哪怕是隨意走動,也沒有人會阻攔。

林雲起避免去碰抽屜等私密的東西,但經過每個打開的房門都會駐足觀望,觀察細節上的布置。走走停停,最後到客廳時,半個小時的時間已經過去。

茅十八坐在沙發上,桌上攤著不少散落的紙張,看著更像是在辦公。

林雲起過去一看,每張紙上都寫著生辰八字。

茅十八的脾性很好,主動和他解釋:“還有幾個受害者家庭也請我去驅過邪。”

林雲起:“這跟八字有什麼關係?”

“有三名受害者都是出生在酉時,而且是剛好卡著點出生,這個時辰出生的命泛桃花,往往個性衝動。”

“……另有兩人在醜時降生,八字輕,易體弱多病。”

他又陸續總結了幾點,林雲起嘴角勾了勾。

本來沒什麼,但一想到先前他露出笑容時聶言的奇怪反應,茅十八多問一句:“你有什麼高見?”

“高見談不上。”林雲起:“但我剛經過書房,裡麵掛著一副畫像,底下有燃香。”

可見周母入睡前,專門來燒了炷香。

“畫像有古怪?還是說供奉了什麼不該供奉的?”

“為什麼不想點好的?”林雲起無奈說道:“我瞧著有幾分眼熟,就專門對照旁邊的名字查了一下,畫像上的人叫周濟裡。”

茅十八總覺得這名字好像在哪裡聽過。

他搜索記憶時,林雲起直接給出答案:“以前課本上提到過,周濟裡是個遠近聞名的大善人。”

經他一提,茅十八有了印象:“對,書上還畫了他開倉放糧的配圖。”

不過有關周濟裡的美談,都已經是好幾百年前的事情了。

林雲起:“這些受害者自身沒有交集,不代表他們的家庭沒有相似處。”

血燈籠案之所以熱度升的這麼快,是因為受害者之一是本市一位知名慈善家的女兒,每天都有網友去社交平台關心打卡。

茅十八皺了皺眉,打電話給驅過邪的人家,發現當真如林雲起所說,這些家庭都出過行善積德之人。

林雲起繼續說道:“可惜相比老一輩,受害者或多或少都有些劣跡。”

慈善家的女兒利用父母的威望,把自己塑造成網紅,這無可厚非,但她卻在賣假貨。周梓元作為富二代,根本沒必要進相親群,而且是良莠不齊的相親千人大群。

老同學給的資料裡,提到周梓元用了‘風流’一詞,這就很耐人尋味了。

桌子上擺著一盤新鮮水果,林雲起正好有些餓了,拿起蘋果咬了一口,十分費解問:“話說回來,你為什麼要在生辰八字上找規律?”

“……”對啊,為什麼呢?

茅十八終於理解了他笑容背後的意思,說白了就是在觀賞人類迷惑行為時的震撼。一抬頭,發現聶言不知何時從落地窗外的小門進來。

“我悟了。”茅十八看著他說。

林雲起一笑,確有醍醐灌頂之效。

聶言:“……”

先前兩人的對話聶言差不多是從頭聽到尾,如果不是對世界的認知不同,林雲起天生就適合吃他們這碗飯。

推測始終是推測,聶言打給小組的同事,讓他們徹底確認一下。

不出十分鐘,那邊傳過來一張完整的的表格,準確進行歸納。除了有兩名受害者不太確定,其他基本都符合這條特性。

一個蘋果啃了大半,林雲起掃了下表格:“網聊之前,大家的信息都是保密的,騙子是怎麼精準找到下手目標?”

因為站的角度問題,他離茅十八更近,這話就像是在問茅十八。

回答不上來會顯得很蠢,茅十八很自然地看向聶言:“你怎麼看?”

“……”

聶言本來是不知道的,但這一瞬間他不能不知道,要不會顯得更蠢。

林雲起拿手機看群聊,似乎發現了什麼,唇角微掀:“原來如此,這……”

“這幾個群都愛組織線下活動,也許可以從中找到原因。”聶言被他笑得眉頭一皺,竟然當即有了靈感。

群相冊裡有很多上傳的活動照片,先前他們一直將關注重點放在群成員上,反而忽略了相親群本身。

林雲起一張張照片劃過去:“這幾個群,好像都去過同個地點打卡過。”

照片裡大門處的牌匾有些舊了,林雲起貼近去看,勉強辨認出上麵的字:“金,金蟾寺。”

他是土生土長的天海市人,從來沒聽說過這家寺廟。

“連佛的照片都拍了一張,現在年輕人太不講究了。”茅十八搖頭。

不過他很快眼睛一眯,審視地望著照片裡的金身。

對於這方麵的知識,林雲起了解的很淺薄:“這是什麼佛?”

不知道是不是照片拍攝角度問題,林雲起總覺得這佛的下巴偏尖,有些狐狸相。

“不是佛。”茅十八很肯定道。

林雲起安靜聆聽,卻沒了下文。

茅十八:“人供過的品種就多了。牲畜供山鬼,甚至還有用人命供奉所謂龍王的,在這方麵的創造性無窮無儘。”

具體是什麼,到了之後才能見分曉。

一夜過去,翌日周父周母同時出來‘送客’。

林雲起滿心滿眼寫著‘為什麼我沒機會了’的痛苦,周父這種年輕時候性子冷的,都在這樣的目光問詢下,忍不住偏頭。

“工資我早上轉過去了,多餘的當是……”周父想了一下說:“精神損失費。”

站在大門外,林雲起似有所感,抬頭望向閣樓,周梓元正扒著防護欄,衝他們露出一個陰森森的微笑。

林雲起嫌棄搖頭:“莫不是失了智?”

茅十八心想他還真沒說錯,周梓元失去的那一縷魂魄估計已經被馴服,對搞事的騙子保持靈魂上的絕對忠誠。

孫管家的審訊還沒結束,羅盤七先開車回了特殊小組。其餘幾人心照不宣地都選擇去實地探訪一下,想看看這金蟾寺有什麼獨特之處。

林雲起的小皮卡走山路很困難,寺廟在西邊,正好他順路開回小區,隨後三人全部坐了聶言的車。

西邊是這座城市發展最慢的地方,越往西走,原生態的景觀越多,但基本瞧不見幾座高樓。道路年久失修不說,車窗要全部緊閉,否則黃土就會揚進來。

荒蕪絲毫沒有影響到林雲起的個人情緒,相反,他很興奮。

“廟裡是什麼樣子的?”

“廟和寺有區彆嗎?”

“我看電視上上香有粗有細,這是何故?”

他眼睛裡全是亮晶晶的光芒,就像是上個世紀第一次進城的人一樣,對什麼都新鮮。

茅十八苦笑:“難道你沒去過寺廟?”

“沒有。”

脫口而出的答案讓茅十八有些驚訝。

有些人未必是特意去寺廟,但基本全國各地的景區都有廟,遊客去觀光時,路過也會看上一眼。

林雲起撓撓頭:“我去過不少地方旅遊,但從來沒正眼看過這些。”

更彆說進去了。

“……”

林雲起實話實話:“因為不信。”

話音剛落,驚覺已經到了山腳下,當看到車窗外的風景時,他拉扯了一下白辭的袖子:“這個地方我夢裡來過。”

白辭打開車門:“我們下去看看。”

林雲起點頭,迅速解開安全帶下車。

茅十八一個翩翩公子哥,驚訝得嘴都合不攏:“他管這叫不信玄學?”

聶言沉默了一下:“也許他信,但跟我們信得不是一套。”

林雲起先沿著夢裡的路線走了一遍,白辭問:“一樣嗎?”

“一樣,也不一樣。”林雲起站在半山腰,遙遙一指下方某一處區域:“夢裡那有一片花海。”

但現實中,那片地方乾枯一片,除了野草,就是些石頭。

白辭沒讓他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結:“前麵就是寺廟,先去那裡。”

金蟾寺外圍的紅牆幾乎脫色,門是虛掩著的,林雲起站在門口:“原來這就是寺廟,果然沒什麼看……”

最後一個音還沒念出來,被捂住了嘴。

白辭正色道:“廟前不得妄言。”

身後,茅十八對聶言道:“白先生還是挺講究的。”

聶言冷笑:“我看他是想尋個借口。”

茅十八不解。

隻有骸骨狗跟聶言想到一塊去了,什麼諱言不諱言的,就是為了摸人家的小嘴。

溫軟的唇瓣貼在掌心,白辭身體微微一顫。

他拿下手的刹那,林雲起說:“你的胳膊好像在發抖。”

骸骨狗在白辭口袋裡蹦迪:“激動的心,顫抖的手……”

白辭:“山風大,有些冷。”

說罷,平靜捏碎了骸骨狗。

“……寺廟門口,禁止殺生。”這是骸骨狗的遺言。

林雲起推開門,厚重木門拖出的吱呀聲倒是顯得很有禪性。四個人是走進去的,一隻狗是飄著進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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