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庭召見(2 / 2)

他當時隻是猜測,想著應當借此機會做點什麼,無論是暗地裡宣揚女王的恩慈還是幫妻子找回一點她在夫人群之中應有的尊嚴,事實證明這一舉動給他帶來了不小的麻煩——

廚房可不是工坊,豆泥如此迅速的走入平民的餐桌少不了夫人們在此期間的推波助瀾和競相追逐,和那些書本一樣,能借機挨上一點女王陛下的榮光總是好的,哪怕隻是一份賜給農事官的平凡豆泥。

諾頓本人猜到了妻子哈米麗帶著豆泥和烤肉出現在夫人們的聚會上會引起一點小小的騷動,但沒料到情況會發展到如此誇張的地步:輝城對這種新食物的接受速度快得遠遠超乎想象,本來隨處可見的白葉蔓豆被撿的乾乾淨淨,城中不但迅速出現了售賣乾豆的商販,就連他這個平日裡無所事事的農事官也險些被急於買種子的農戶們薅禿了尾巴上的毛。

粗魯!野蠻!不懂禮貌!!!

體型小巧的浣熊農事官仗著體型優勢從辦公室後方的窗戶跳出去逃跑了,跑了沒多久就碰上了神出鬼沒的加瑞安大人——當然了,輝城裡難道有什麼東西能逃得過這位女王忠犬的感知麼?

他得到了一份馬上趕往王庭的通知,相對而言不夠那麼嚴肅正式,可感覺威懾卻更勝以往。

在趕往王庭的途中,農事官諾頓依然可以看到人群來來往往,那些平日裡不愛上街的主婦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口中討論的大部分都是明年的白葉蔓豆要去哪裡弄,以及各家自己有關豆泥的做法。

他感覺一種微妙地不安,和源自未知的惶恐,仿佛有什麼無法形容的東西正在脫離他的認知,逐漸變得難以控製起來。

趕往王庭需要的時間不多,一路飛奔自然難免氣喘籲籲,諾頓在大廳喘著氣的時候,一雙比例勻稱的修長雙腿已經邁著不緊不慢的步伐,慢悠悠地從他身邊走過。

加瑞安比他更早一步回來,比起外表淩亂狼狽不已的浣熊農事官,執事的模樣明顯更加優雅從容一些,連尾巴的毛都沒有淩亂半分。

見狀如此,哪怕是遠遠看見執事就已經本能地心生懼意的農事官,也不由得對他生出幾分幽怨的情緒。

“哎呀……這次來的這麼快的嗎?”

女王的聲音自不遠處響起的同一時間,身邊就已經沒了執事的身影。

諾頓沒敢抬頭看過去,他手扶胸口恭恭敬敬行了一禮,聲音顫抖,強自鎮定:“……陛下,您的農事官聽候您的差遣。”

王回以漫不經心地輕笑一聲,黑曜石的手杖輕輕敲了敲地麵,示意她的農事官完全可以抬頭與她對話。

諾頓冷靜了幾秒才慢慢抬起頭來,這應當算是他第二次正式與芬尼亞的女王見麵,明明已經有過一次見麵的基礎,可依然是戰戰兢兢,慌張不已。

王的衣著並不如想象中那樣精巧華麗,不過是一席純色的長裙勾勒出女性修長美好的弧度,也許是因為那酒紅色的長發已經擁有勝過世間所有玫瑰的明麗色彩,無需再存在更多冗贅的裝飾,她給人最初的印象並不是什麼傲慢又殘忍的暴君,正相反,女王待人的態度永遠是謙和又溫柔,可即使如此,依然沒有人敢去直視那雙深翠色的眼睛。

她的美貌太過張揚,卻又無法讓人聯想到寶石與玫瑰一類的奢侈又尊貴的存在,反而更像是一把藏鋒飲血的刀,優雅,鋒利,咄咄逼人。

“無需這樣小心翼翼,農事官先生,我們隻是需要簡單聊聊接下來有關你的工作問題。”

女王開口說道,她的聲音聽起來輕飄飄的,分明溫和至極毫無威脅之意的平緩口吻,卻硬生生聽得農事官背後的毛都炸了起來。

拉科維亞看著打著哆嗦的浣熊,手指下意識敲了敲手中的黑曜石手杖,麵上依然不動聲色:“還是說,我看起來很嚇人嗎?”

“當然沒有,陛下!”諾頓瞬間大驚失色。

拉科維亞默不作聲地挑了下眉。

啊,尾巴毛炸成花了,真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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