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知道原身已經喝了很久,凶手不大可能會在這上麵動手腳,曹覓還是決定更加小心一些。
她搖搖頭,對著端著藥的夏臨說道:“昨日我小睡醒來,已覺大好,這藥先停了吧。”
夏臨聽了她的話,沒有立刻將藥撤下,反而皺眉勸道:“夫人,風寒易反複。你昨日才好,還是再多喝兩帖妥當些。”
曹覓笑得溫和,口氣卻不容拒絕,“撤下吧。是藥三分毒,再喝下來我恐怕也失了胃口。”
她一麵笑著與夏臨交鋒,一麵在心中暗暗驚訝這位大丫鬟對待原身的態度。
戚瑞喝完藥後,曹覓便嘗試著想與他交流,但這個孩子不知道怎麼回事,總是麵無表情,一副對所有人封閉的模樣,讓曹覓無處下手。
曹覓也不氣餒,她自顧自說完幾句話,便帶著夏臨離開。
戚瑞的事急不得,她要先去處理張氏母女那邊的情況。昨日是她主動向戚遊請命了調查的任務,是以她將這件事放在了首位。
她到達後院關押下人的地方時,春臨已經等在屋外了。
這裡先要提到原身這兩個助手的區彆。
夏臨的工作更多的是留在原身身邊,幫助原身決策。所以昨日她一見到原身,就非常主動且習慣地給原身出了主意。
而春臨而是負責執行這一塊的,原身在夏臨的幫助下完成一項決策之後,由春臨指導府內相關的管事去處理。
曹覓卻知道,這可不是原身做主分的工,更像是兩人自己有意區分的結果。
與春臨彙合後,曹覓便在春臨的引導下進了門。
昨日裡,北安王的人已經出麵,將幾個有嫌疑的管事和仆役都抓了出來。曹覓要做的,就是審出與此事有關的人。
她照例坐好,吩咐人將那些管事一個一個帶上來問話。
經過一晚上的關押,後院的幾個管事看著都有些憔悴,可喊冤的聲音卻一個比一個大。
采買的老嬤說自己大半輩子都在府中,支取皆按著原定的章法,沒有貪昧過一塊銅板。廚房的掌事抖著臉上的肥肉,說給張氏的每餐都按著吩咐做,府裡的正經主子吃什麼,端給張氏的就是什麼。
他們不僅冤喊得中氣十足,甚至會主動要求拿賬本過來對簿,以證自己的清白。
曹覓覺得十分棘手。
在她獲得的記憶中,後院的支出走的是府中的公賬,每月裡夏臨幫自己對好賬之後,便會交到府中管家那邊去。
管家可是北安王戚遊的人,看昨日他自由進出書房的模樣,絕對是一個深得戚遊信重的角色。
這樣的人如果不是也卷入了此次事件,那就隻能證明,交到他手中的賬本沒有問題,至少沒有太大的問題。
曹覓扶著額頭,覺得事情可能比她想象的更加複雜。
管事們一個接一個被帶出來審問,又一個一個被重新帶了下去,花了大半個早上,曹覓也沒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
也就是這個時候,陳康被帶了上來。
陳康是個精瘦的中年人,雙眼狹長,透著一股市儈味。麵上還留著兩撇小胡子,活脫脫是抗日神劇中的漢奸模樣。
他沒什麼才能,在王府也沒有什麼固定的工作,一般是協助其他管事做些雜活。
張氏來了之後,往那院子分配炭火糧食的活,就交到了他手上。
所以,這個人便是此次事件中最有可能的犯事者,也是曹覓有意放在最後審問的對象。
陳康一上來,不像彆人一般高聲喊冤,而是端著笑臉,諂媚地向曹覓,還有立於她身後的春臨和夏臨行了個禮。
他一副極端配合的模樣,說出的話卻也極端敷衍。
曹覓讓他起身,詢問道:“宜蘭院中的一應供應,便是陳管事在安排吧。如果張氏受了委屈,管事可知那院中本該供應的炭火吃食,都到哪裡去了?”
陳康垮了笑臉,“小人不知道啊!”
他的語調非常誇張,讓曹覓想到了京劇中的那些醜角。
“小人可一直都是按照吩咐辦事的!會不會,會不會是那張氏母女出身貧寒,吃不慣府中的好糧食,這才把自己給餓著了?”
要不是記著要扮作原身的嬌弱模樣,曹覓都想直接笑出聲。
見曹覓不說話,陳康也不在意,自顧自演得高興,“或者是那張氏有意蒙騙了王爺和王妃,想要等著風波過去,好用那銀絲炭去換取銀錢!哎呀呀,當真是可惡至極!可惡至極啊!王爺被那孤兒寡母迷去了心神,夫人您可得擦亮慧眼啊!”
曹覓笑了笑,“我也覺得管事說得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