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元青沉默。
顯然,他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張庸也不追問。但是也沒有幫助對方療傷。你自己搞定。
想要我幫你療傷,你最好回答。
我為了救伱,可是殺了杜老板的十五個人。多少都得收回一點利息。
栗元青站起來。
他踉踉蹌蹌的往外走。但是沒站穩。趔趔趄趄的。
幸好,扶著門框,勉強穩住。
想走。但是走不了。他需要張庸的幫助。偏偏是張庸這個家夥,非常難纏。
“我單獨和你說。”
“好。”
張庸擺擺手。
其他人都退到門外麵。
栗元青已經受傷。暫時威脅不到張庸。
“殺叛徒。”
“什麼?”
張庸一愣。
栗元青說的叛徒是誰?
“035引出的叛徒,就是我乾掉的。但是,他還有幫凶,還沒處理乾淨。”
“035是誰?”
“顧墨齋。旗袍店裡麵那個。你送他走的。”
“叛徒是誰?”
“我不能告訴你。這件事,連石秉道都不知道。”
“你代號多少?”
“026……”
“多少?”
張庸一愣。
你丫的是故意的吧?
巧合?
還有這樣的巧合?
我那邊叫026後勤倉庫。你代號026?
如此說來……
“你地位比035高?”
“當然不是。我們是隨機編號的。沒有級彆之分。”
“那你隸屬什麼工委?”
“紅隊。”
“哦……”
張庸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原來,他也是紅隊的人。果然。紅隊執行的都是非一般的任務。
其中,最最主要的任務,就是清除叛徒。
也是地下黨組織唯一被允許使用的暴力。
不再問。
繼續問就是彆人的機密了。
暫時可以肯定,栗元青是紅黨的人。但是也不能完全相信。
高層次的敵人都非常狡猾。
“朱原是什麼人?”張庸錯開話題,“你們那邊的?”
“我不知道。”栗元青搖頭,“可能是。可能不是。”
“為什麼?”
“我們有很多條線。線與線是嚴禁交叉的。”
“顧墨齋、石秉道和你,都是一條線上的?”
“不是。”
“那……”
“我們是一條特殊的線。”
“什麼意思?”
“但凡和你接觸過的,都歸納為一條線。切斷和其他線的關係。”
“為什麼?”
“怕你出賣我們。也怕我們出賣你。”
“哦?”
張庸眼神閃動。
忽然明白處座為什麼冷淡了。
為什麼要架空自己。
為什麼要提防自己。
敢情,那個叛徒,可能知道了自己的一些事。報告上去了。
嗬嗬。
處座畢竟是處座,隱藏得很深啊!
一點都沒有透露出來。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瑪德,自己最終還是被產生了紅黨嫌疑。光榮染紅。
該死的叛徒!
“那你們有什麼處理辦法嗎?”
“不是應該你負責處理嗎?”
“我?”
張庸頓時懵逼。
什麼情況?吃瓜吃到自己頭上來了?
好吧。染紅就染紅。沒什麼大不了的。隻要自己有特殊的本事就沒事。
這個特殊的不是抓日諜。是撈錢。
是大量的撈錢。
無論是處座,還是夫人,都舍不得自己這個善財童子。
去年光是在天津衛,就給特務處和空籌部,各撈了不少於1000萬大洋。這樣的成果,試問有誰能及?
所以……
淡定。
“你走吧!”
“你是不是應該幫我處理一下傷口?”
“你好像沒有給我什麼好處。”
“你不想進入租界了?”
“成交!”
張庸立刻改口。
開玩笑,進入租界肯定是要的。
他和顧小如的溫馨小窩,還在租界裡麵呢。都沒有來得及去看。
話說,好久沒看到顧小如了……
好想念……
還有楚楚。技術好好……
在日寇占領淞滬以後,直到偷襲珍珠港,有那麼大約四年多的時間,租界將成為孤島。有栗元青的幫助,將會安全很多。將顧小如安置在租界裡麵,暫時也是安全的。
當然,如果是在租界裡麵,也有一些人罩著,那就更好。
日寇雖然沒有占領租界,但是也會不斷的滲透到租界裡麵。日寇憲兵也可以便裝進入搜捕。
小心駛得萬年船。
從現在開始,就得準備在租界裡麵的保護傘。
栗元青,就是其中之一。
“你說吧,叛徒是誰?我有機會幫你處理了。”
“不用。我們自己解決。”
“那好。”
張庸於是幫他處理傷勢。
趕緊的。去將叛徒乾掉。否則,叛徒可能將我張庸也出賣了。
“嚇唬你的。”
“什麼?”
“叛徒根本不知道你的事。”
“你確定?”
“當然。你的事,我們從來不提。也從不間接交流。不在任何報告裡麵提及。隻有當麵和你接觸的人,才知道是你。如果和彆人說起,都是用代號。我和顧墨齋交流,用的代號是泥石怪。”
“什麼東西?”
張庸繃不住了。
泥石怪?
什麼奇怪的代號?
哎,你們起代號能不能有點創意。
爬山虎挺好。壁虎也挺好。怎麼到我這裡就成泥石怪了?
你叫毒蛇、毒蜂、蟑螂什麼都好啊……
“一個代號,彆介意。”
“你……”
張庸忽然發現。這個栗元青,挺騷包的。
不是對女人騷包那種。是有點文青病。這個奇怪的代號,絕對是他想出來的。
顧墨齋他們,怎麼可能想到泥石怪這樣的。
“不是我起的。”
“誰起的?”
“顧墨齋。”
“你不要往死人身上推。”
“真的。他收回來的古董裡麵,就有泥石怪。那種陪葬的雕像。張牙舞爪的。”
“扯……”
“那天,他正好看到泥石怪。於是就用它給你做代號。”
“我……”
張庸徹底無語。
無法反駁。
顧墨齋已經犧牲,他總不能去怨念對方。
死者為大……
何況還是革命先烈……
泥石怪就泥石怪吧。
如果某一天,處座聽到這個代號,估計也會罵一句神經病。誰會用這樣的代號!
這倒是好事。
可是……
感覺自己好像連累了好多人?
一個個都是高危。還必須切斷和其他人的聯係。以免拔出蘿卜帶出泥。
那……
以後還是少和他們接觸吧。
終究不是事……
胡思亂想。
給栗元青療傷。
純粹的匕首傷。傷口很深。但是沒有臟東西。
匕首沒有刺中要害。應該是栗元青避開了。這個家夥是紅隊的人,顯然是很能打的。
彆人想要一擊致命,倒也不容易。否則,他早就掛了。
但是,換了他張庸來,可能就完蛋。
彆人這麼一刀,他多半沒辦法避開。
好危險……
幸好自己有槍。
隻要對方一刀沒捅死自己,自己都有機會拔槍。
其實,張庸現在最怕的不是日諜。
因為日諜隻要出現在地圖上,他都會立刻提高警惕。絕對不可能給日諜近身的機會。
最怕的是杜老板手下的人。
或者是黃金榮、張嘯林手下。又或者是王亞樵手下。
這些人的手下,有很多亡命之徒。
地圖又不顯示。
萬一被對方貼身,匕首暗殺,還是有危險的。
不過,如果歹徒用槍,那就完全沒關係。有槍的話,地圖會提醒。他也不可能讓對方得逞。
“你殺了杜老板的人……”
“十五個。”
“他會對付你。”
“我知道。”
“沒辦法化解。除非是你先滅掉他。”
“滅掉……”
張庸沉吟著。
理論上倒是可以。但是……
還是洗洗睡吧。
彆想太多。
就他現在的實力,想滅杜月笙?
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