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娘!”
小姑娘頓時嚇慘了。
嚇慘了的不僅是她。
那櫃中正斂眉,一臉深沉,等得不耐煩了的裴紹更是心口猛地一蕩悠,本依靠在那,此時一下子坐了起來。
腳步聲越來越近,仿是那婦人的手都握在了櫃門把手上。
千鈞一發,小姑娘先一步過來,一下倚在了櫃門上,擋去了母親。
妧妧心口要炸裂了,極艱難地故作鎮靜,笑著道:“娘,那襖子沒帶回來,在李老夫人家呢!”
薑氏本一怔,聽完後,了然,這便收了手,但女兒得反應很奇怪。
“沒帶回來就沒帶回來,你緊張什麼?”
妧妧努力地笑,“哪有緊張啊娘!嗬嗬,其實.......哎呀!”
小姑娘再次摟住了母親的手臂,將她從衣櫃旁拉走,邊走邊說著。
“其實女兒的那件衣服在張老夫人家教孩子們寫字之時,不小心被女兒弄上了墨,洗不掉了,女兒都不知道怎麼和娘說.......娘不生氣吧........”
薑氏“哦”了一聲,這回明白了,繼而接著拍拍她的手,嗔怪道:“娘何時和你生過氣,臟了便算了,你若喜歡,以後,娘再買給你。”
妧妧欣喜地答應,心口狂跳,接著趕緊和母親再說彆的話題,分散母親的注意力。
直到與母親說笑著出了臥房,繼而出了她的房間,院子,她方才鬆了口氣。
同樣鬆了口氣的是櫃中的那位金貴的世子爺。
裴紹適才真是嚇到了。
他這般樣子,要是被人打開了櫃,給人看到,一世英名全毀了!這般不知不覺間,額上竟是出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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妧妧和母親一起出了房間,給秀兒使了眼色。
秀兒便道著,她收拾收拾小姐的臥房,一會兒就去。
沿途上,小姑娘的一顆心也沒能平靜。
那邊兒有個大活人,且剛才那驚險的一幕,她尚且沒緩過來,如何能平靜得了,到底是鄰近母親的院子時,謊稱落下了東西,回去一趟,言著馬上便回來。
母親點了頭,這般,她便又跑了回去。
小姑娘氣喘籲籲的,前腳剛進臥房,便看到了秀兒,向她眼神示意問著那廂。
秀兒紅著小臉兒,正守在廳堂的門口,見小姐回來了,小聲道:“在裡頭,穿衣服呢。”
妧妧趕緊奔過去,撥開自己臥房的珠簾,而後便看到了裴紹。
那男人正背身立著,係著扣子,聽得動靜側頭瞥了過來,見是她,人就徹底轉過了身,笑了那麼一下,溫聲逗弄道:
“撒謊撒的不錯麼,可惜本官沒看到,不知道這小臉兒紅沒紅?”
妧妧此時臉倒是紅的。
他低身湊了過來。
小姑娘揚了頭,也沒回話,但眼神中有些溫怒,還不是他放煙花惹得禍,眼下她唯想他快點穿好衣服,然後快點滾蛋。
再說,他剛才沒嚇到?
瞧著他的臉不紅不白的,倒是好像也沒害怕。
妧妧佩服!
如此想著,也沒跟他廢話,抬起雪白纖細的玉手為他侍弄衣服。
裴紹居高臨下,垂眸,似笑非笑地眯著她,而後又開了口。
“你的膽子不小啊,竟敢把本官往櫃子裡推?”
妧妧還是沒答,眼中帶著一絲絲嗔怒,水汪汪的眸子抬起,看了他一眼。
哪知她注視了他一會兒而已,那男人便低身下來,要親她。
妧妧自是沒給他親,推了他一把。
裴紹低笑了聲。
小姑娘不悅地道:“我娘那邊還等著呢,誰讓大人來了,大人不來就不用躲櫃子了!剛才,你都不怕麼?”
裴紹複又站直了身子,沒提剛才,也沒回答。
妧妧為他整理完了衣服,又叫秀兒端了水來,給他遞了胰子,遞了毛巾,便就差點沒幫他洗了,恨不得他立馬走人。
待一切畢了,那男人終於走了。
臨走之時,妧妧再度提了一句。
“我會想辦法說服我娘,過了十五,正月十六,我準時回去,這些天,大人,莫要再來了。”
裴紹沒回話,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隻笑了下,而後攏了下大氅,人走了。
他前腳走,妧妧還是提心吊膽的。
因為那廂不管不顧,可謂是大搖大擺地從她房中出去的........
他再這般明晃晃地從她院中出去,從她家府宅出去,大白天的,外頭真的會沒人看到麼?
妧妧追出去,特彆小聲地叮囑,“你,你避著點!”
裴紹隻回頭瞅了她一眼,也沒說什麼。
妧妧讓秀兒跟著去瞧。
待秀兒回來告訴了她外頭沒人,她方才拍了心口,鬆了口氣。
謝這大年初七,以及這冰凍三尺的天兒吧!
即便是如此,小姑娘心中也還是不能完全踏實。
但不管怎樣,眼下有一件極好的事,便是她父親的事就快解決了!
她隻要再堅持四個月,一切便結束了。
至於母親與她講的話,她當然都懂。
裴紹的花言巧語,她是不可能信的。
她現在喜歡的是他能給她爹爹翻案,和她梅苑床底下的銀子。
旁的她根本就不在乎。
隻待父親的事兒結束了,她和裴紹也就徹底散夥了,倒時候帶著天價,巨額錢財,一家人一起離開京城,開始新的日子,豈非絕妙之事。
但眼下有個棘手的事兒,便是,她覺得,母親有些起疑了.........
妧妧想著,勢必要穩住她。
然這事兒,她尚且未來得及花時間,找機會抹去母親的疑心,隔了一天而已,正月初八,那邊三房,她的三嬸周氏便帶著蘇瑤瑤大搖大擺地來了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