妧妧一聽便明白,怕是魏璟卿的人又來搜查了。
小姑娘已經從容不迫不為之所動,簡單地收拾了一下,被丫鬟帶好帷帽,同秀兒在幾個女殺手的護送下,出了去。
這次沒有裴紹,但有秀兒相陪,秀兒也戴了麵紗。
馬車還是去了集上,然行至郊區,突然有人劫車!
妧妧心微顫,但也隻有一瞬而已便就平複了下來,相比之下秀兒極其慌張,扶住她。
“小姐!”
妧妧沒什麼特彆的反應,不一會兒馬車便轉了方向,後麵是裴紹的女殺手在後追緝的聲音。
馬車左轉右轉,小姑娘隻會因為偶爾顛簸而蹙一下眉頭,除此之外,什麼特彆的反應都沒有,鎮靜的秀兒都覺得可怕。
終是不知拐了多久,馬車停了下。
她被請進一間屋中,等了不過須臾,外頭腳步聲十分急促,再接著她見到了魏璟卿。
“妧妧!”
魏璟卿進門便直奔她而來。
“妧妧你可好?孤惦記極了你。”
他神情很激動,看得出見到她很歡喜。
但妧妧頗淡然。
她如此樣子,魏璟卿很緊張。
“妧妧可是怪孤沒護好你?都是孤的錯,孤日後定好好補償妧妧。”
他說著便要去握小姑娘的手,但妧妧略微向後閃躲了一下。
“不是殿下的錯,都是我的錯,我當初就應該走的,不應該高攀殿下,鑄成大所。現在讓一切恢複成原樣吧,殿下可對外稱妧妧死了,怎麼說都可以,隻不有損殿下名聲就好,妧妧怎樣都行,此事妧妧真心覺得有愧於殿下。”
“妧妧.......”
她這般一說,魏璟卿顯然更慌了。
他心中極是難受。
妧妧其實也頗急。
不知為何,在她心中,裴紹一旦發起瘋來,誰也不會是他的對手。
何況他有備而來,不論是雲南沐王府亦或是靖國公家都有兵權,且他還有五軍都督與兵部侍郎的相助。
魏璟卿雖貴為太子,但實則並沒有實權。
舅舅雖官大,也無兵權。
裴紹既是要篡位,妧妧想他的目標應該不是魏璟卿,所以她心中突然就冒出了一個天真的想法,想讓魏璟卿跑掉算了。
但這想法隻在腦中靈機一閃也便罷了。
人家是太子,怎會像她一樣就知道跑?
除此之外,她自是也不會泄露裴紹的秘密。
然這時,萬萬沒想到,那魏璟卿竟是塞進她手中一包藥,而後語聲變得急促了起來。
“妧妧,事到如今,孤也不瞞你,你知道他意欲何為?他要造反,要奪權篡位!你知道何為造反?一旦開始,便是開戰,必將生靈塗炭,死傷無數,遭殃的是黎明百姓。他師出無名,隻為自己的野心,一己私利,便如此掀戰,乃是一個人人得而誅之的亂臣賊子,更是辜負了父皇對他的信任。妧妧,你聽孤的,把這包藥給他服下,孤讓一切恢複成原來的樣子,你還是孤的太子妃,來日孤繼承大統,後位非妧妧莫屬,孤,是真的愛你,絕不可能放棄你,失去你。隻有他死,我們才能有未來,一切才能恢複成原樣,他隻能死!”
魏璟卿的話仿佛是剛說完,外頭便傳來了他部下的聲音。
“殿下,人追上來了。”
魏璟卿聽罷,眸光複又落到了妧妧的小臉兒上。
小姑娘怔住,顯然是沒想到他適才的一番話,更沒想到他會讓她做這樣的事。
若是還有其它更好的辦法,魏璟卿發誓,他斷不會將她拉進來。
但,不錯,眼下唯獨裴紹死了,事情才能被製止。
而她,也隻有她,能輕而易舉地殺了裴紹。
“妧妧,五日內,動手,事成之後,孤接你回家。”
短短一會兒,外頭已經第三次催促,魏璟卿不得不走。
他走後,妧妧仍呆立在原地,手中機械地攥著魏璟卿給她的那包藥粉,人完全傻了。
直到腳步聲漸進,有人推門進來且喚了她,妧妧方才回過神兒。
她第一反應,攥住了手中的東西。
女殺手與秀兒相繼奔將進來,看她一切無礙,都鬆了口氣,但也不免相問。
妧妧簡單地答了幾句,有些魂不守舍。
後續,她又被帶回了雲閣。
一下午,她都沒怎麼說話,隻殺手問她什麼她答什麼。
到了晚上,裴紹來了。
那男人站在門口,當著她的麵,很從容自然地朝著女殺手問話。
所問問題,諸如,“誰劫走的?”“說了什麼?”
妧妧便就在屋中,但他不直接問她,卻是聽第三人轉述。
小姑娘低頭笑了一下。
倆人真的是已經生疏至極,僵到一定程度了。
女手下按實說。
“是太子魏璟卿。”
“蘇小姐說他要她離開大人,蘇小姐和他明說了,是她做錯了,最開始就錯了,想要結束這場鬨劇,一切恢複成原樣。”
妧妧便是如此與她言的,可謂沒說謊,但自是有所隱瞞。
那男人聽罷許久,微微挑了下眉頭,“哦”了一聲,走了。
但他隻是出了妧妧的房間而已,並未離開雲閣。
到了外邊,裴紹便叫來了今日護送的女殺手之一,聲音凜然,甚至有著幾分的狠意。
“碰哪了?”
女手下躬身答道:“哪也沒碰到,蘇小姐有閃躲。”
聽護衛如此說,那男人方才沒再說什麼,也沒再回她的臥房。
但第二日,他又來了。
小姑娘和他還是相顧無言,沒話說。
繼而第三日,第四日,他都過了來。
如此頻率,是他囚禁她後沒有過的。
到了第五次,他開了口,讓她給他倒水。
五日來,或許已經不是五日了,倆人多少日沒正麵說話,妧妧已經記不清了,但他今日第一次和她正麵交流竟然是讓她做這樣一件事。
他果然什麼都知道。
他知道魏璟卿給了她一包毒藥,此時在給她機會。
妧妧當時便笑了出來。
她覺得這實在是太好笑了。
是以,她也便說了出來,很輕鬆的狀態。
“裴紹,鏡子破了果然就再難重圓了,即便將它強行圓了起來也是有著不可磨滅的裂痕的,對不對?你真是太小瞧我了,我會毒死你麼?我希望你死麼?我........”
她說到這最後一個“我”時,聲音有些微微的哽咽,沒說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輕鬆的狀態。
但在心裡,她卻是說了出來。
她想說,她就是自己喝了也不會給他喝.......
說來荒唐,魏璟卿想利用她除掉裴紹,她沒什麼感覺,隻是有些意外。
但裴紹試探她會不會真的毒死他,卻讓她很難過。
心又死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