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實沒想今天辦這事的,但陳幺親他,還說……總之,他沒忍住。
陳幺踢了下王妄,瓷白的臉絕豔:“你想什麼。”
王妄心裡一凜,他這時候要說等會兒,他們先去換套衣服拜個堂,他這輩子估計都上不了陳幺的床了,他雖然不太聰明,但男人的本能他再清楚不過了。
他低頭和陳幺接吻,聲音有點模糊:“委屈你了。”
陳幺都沒聽清,他現在相當的快樂,他饞王妄好久了,但礙於人設,他連看都不能正大光明地看……現在可以了。
不僅能看,還能摸摸貼貼。
……
陳幺的身體確實不好,受不得刺激,他顰眉,心悸感強烈,他從娘胎裡帶出來的病真的很想讓他死,心悸感幾乎要讓他窒息。
可王妄在他身邊,王妄確實是他最好的藥,他難受的同時又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舒適,他有寒毒,寒毒侵入他的五臟六腑,讓他沒有安眠過一天。
年輕的天子烏發儘散,眉心的朱砂很豔,唇瓣很紅,四肢經脈都有滾滾的陽氣湧入,他頭一次覺得活著不是一件痛苦的事,他聲音細弱,似是呢喃:“……真好。”
活著真好。
王妄在忍,他必須得忍,他是要救陳幺的命,不是要陳幺死,他額頭有汗水滑落,布滿傷疤的脊背光亮:“難受嗎?”
他很怕自己會失控,“受不受得住?”
陳幺的眸光有些渙散,他知道王妄愛他,很愛很愛他:“你討厭我嗎?”
王妄還以為陳幺被刺激癔症了,他俯身去親了下他,聲音很甜蜜:“傻了嗎?”雖然得忍,“我愛你。”
“我怎麼會討厭你。”
“幺幺。”
“我真的好喜歡你。”
“你要聽我的心跳嗎?它現在比春雷還響……我從小看見你,我就覺得你好漂亮,我想你給我當媳婦,我現在……”
王妄壓著嗓子,又去吻他,“我現在歡喜瘋了。”
他喜歡的人,乖乖躺在他身下,唇瓣和手腕都是他留下的痕跡。
陳幺的睫毛顫了下,他知道王妄很喜歡他,他知道王妄從小就喜歡,他這些年無論遇到什麼,碧血化丹心、他意不改。
小土狗沒見什麼見識,小土狗認定了一個主人就會一直衝他搖尾巴:“小妄。”
王妄剛剖開過真心,難得有些澀意:“嗯?”他的麵孔十分的英俊,年輕、朝氣,他的眼睛熠熠生輝,是陳幺見過最漂亮的眼睛,“你怎麼這麼叫我?”
這個時候喊他小妄……他臉皮就是有點厚,也感覺到了熱意。
陳幺的手臂比成年男人的稍微細一些,他如今其實還是少年的體態,他很少見光,膚色就有點蒼白,他也很少鍛煉過,沒什麼的力氣勾了下王妄的脖子:“你愛我嗎?”
他們還在纏綿。
王妄臉有點紅:“我不是說過了……你是不是想聽情話?”他這時候又痛恨自己沒念過什麼書了,他一時間想不起什麼甜言蜜語,就又輕輕地親了他一下,“愛啊。”
“還不明顯嗎?”
“我一直都好喜歡你。”
他陪陳幺長大的那七年,他為陳幺奔走的那六年……他的今後,他的餘生,“我一直好愛你。”
陳幺真的很美,細細的眉毛,又長又彎的狐狸眼,他這會兒出了些汗,眉心的朱砂明亮到有些妖豔:“阿妄。”
他聲音細細的,“我想活。”
像是被什麼拽下來了、像是落進了沒有低的深淵,王妄的心有些疼:“我知道。”他的心真的有點疼,被人活活挖出來的疼,“……彆怕。”
陳幺是妖,也不全是妖,他是半妖,哪來什麼天生聖人,能生而知之、過目不忘的一直是妖,他是被人強行降生在這世上的,他出生起就知道自己要死。
太痛了,太不甘心了:“我不怕。”他笑了下,“我知道怎麼救我……”天有道,即使他不該降生,但他降生了,天道就會給他留一線生機,“阿妄。”
“你想知道我要怎麼才能活嗎?”
欽天監一直有三位被稱為師傅的人,大師傅殉天,二師傅命不久矣,三師傅呢?三師傅化為了必救大臨、挽天傾的執念被植入了生而知之的天妖體內。
一人一妖魂魄交融誕下了陳幺。
陳幺、陳妖。
隻要大臨還在,三師傅救大臨的意誌就不死,陳幺就驅逐不出三師傅的殘魂,他這個人造半妖就得死。
他要活很簡單。
大臨人死完了,三師傅殘魂消散,他就能活了。
……多簡單。
天下人死完了,他就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