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作精和他的怨種男友(03)(1 / 2)

明渡也不是看不起陳幺,他就是覺得勤工儉學這四個字跟陳幺沾不上邊。

知道他們下午要去乾什麼嗎?

正德廠是個鋼廠,熔爐裡融化的鋼水得有一千四百多攝氏度,人稍微沾一點邊就跟要烤熟一樣,他有證,是要去操作機械,其餘幾個是要頂著高溫穿防護服搬設備的。

八個小時四百塊可不是好賺的,高價日結工基本全是正常人受不了的苦力。

明渡還去乾過分揀快遞的活,一天下來手上磨了六個血繭子,完全是把人當牲口使。

陳幺沒想去做那麼累的工作,他想去電子廠或者塑料廠先安頓下來,等他稍微攢點錢能有個落腳的地方他就走。

去當服務員也比進廠強。

他沒吃過苦,頂著日頭稍微被曬一下就覺得難受:“我怎麼了?”他的臉很白,一紅起來就很明顯,“我也成年了。”

不想乾是他的事,被人說他就不樂意了。

明渡跟陳幺還不熟,也沒想管太多:“哦。”

就哦?

他之前暗示了那麼久的事呢,你這個人真的一點眼色都沒有。

陳幺有點憋悶,可又不好意思直說,他覺得人家不搭理他,自己趕著送就太掉價了,又在原地罰站了會,他有些蔫地低下了腦袋:“車什麼時候來啊。”

他雖然出身不好,但真沒吃什麼苦。他成績好,初高中都是在市裡讀的,市區裡其實就有人家境很好了,他有心結交了幾個出手闊綽的同學當朋友,彆說在學校的日常開銷了,他們放假出去玩都會把他捎上。

要不是他狠心花了大幾萬買了把琴,他也不至於淪落到要來兼職。

明渡是想讓陳幺知難而退,他覺得陳幺這樣的就不該來兼職,在家吹空調拉拉琴不就行了,乾嘛非得閒地沒事來體驗一下人間門疾苦。

彆提他,他是特殊情況,他這是為了自己的愛好理想奮不顧身:“你還不回家?”

回什麼家啊,那個七拐八拐的山溝溝?

陳幺往自己的行李箱上靠了下:“我都出來了。”

必須得出來了,高中他還能說以學業為重,他交的朋友還不好意思跟他告白,這都畢業了——他可不想跟他們談戀愛。

小地方撐死有上千萬的家產,這還是算上房子什麼的不動產之後的總資產,他真的看不上。也不是他眼光太高,加上房子才總資產才上千萬,能給他花多少錢?

怕是輛寶馬奧迪都舍不得。

他吃了這麼多苦才爬出山窪窪,他條件還這麼好,他才不要在自己最青春的這幾年連一輛寶馬都賺不到。

陳幺是男生,聲音很清脆,並不是很黏膩的甜,但配上他的臉就是會給人種很嬌的感覺,明渡不知道這是不是陳幺的本意。

他總覺得陳幺在跟他撒嬌:“出來又不是不能回去。”

你打工?

你能受得了就怪了。

陳幺覺得明渡可真討厭,他回去能去哪?高中同學絕對不能再聯係了,他二伯也說不管他了,他也不想乾,但他不乾能有什麼辦法?

他眼前籠下來一道影子,可能是日光被擋住了,他感覺到了一絲陰涼,他抬頭,目光有

些輕微的疑惑:“乾嘛?”

年輕的男生有穠麗的臉,臉龐白皙,唇瓣紅潤豐澤,明渡想摸一摸,或者是舔一舔,帶著色情意味的想法一閃而逝。

他麵上還是一派的冷淡:“我幫你拿一下行李。”

拿就拿,靠這麼近做什麼。

陳幺沒站直,鼻尖差不多和明渡的胸膛挨著,他嗅到了一點鹹濕的汗味,不難聞,但很張揚,這是屬於年輕的男生乾淨又烈性的荷爾蒙。

這氣味清晰得灼人耳目,尤其還是在格外炎熱和喧囂的夏天。

他是gay,還是很早就清楚自己性向的gay,明渡又是真的帥,不隻是肩寬,明渡的胸膛看起來結實又強勁,他真的被蠱到了,聲音是沾染了濕氣的腔調:“……哦。”

明渡熱愛賽車攀岩,他小臂上的線條利落簡單,沒有一絲一毫的贅肉,看著就沉穩有力:“你琴箱裝的什麼,大提琴?”

他嗓音是有點涼的,不太熱情,有點強勢,“也給我吧。”

大提琴不見得有的重,但背久了就是難受,陳幺的肩膀已經磨得有點疼了,卸下來的時候他感覺渾身一輕。

他還對著明渡的胸膛,他覺得自己有點臉紅:“謝謝。”不隻是臉紅,他耳朵尖都有些滾燙,然後他就看見了明渡的黑T,這件短袖近看就更廉價了,印在上麵的骷髏都有點掉漆了——他大抵還是清醒的,聲音又清了起來,“謝謝了。”

明渡剛背好陳幺的琴箱,他沒看陳幺,單行道那邊停了一輛車:“嗯。”黑車,車牌尾號是283,“車來了。”

陳幺還沒應聲,那兩個在一邊罵臟話的男生終於消停了下來。

“操他媽的,終於來了。”

“傻叉,這麼熱的天不知道朝這靠靠……有媽生沒媽養吧。”

單行道司機怎麼過得來?

陳幺有些煩躁的壓了下厭惡的心思,他討厭這兒的人,也厭惡這些淫言穢語,他擰了下眉,又很快恢複了笑臉,他遲早離開這兒。

他的人生不應該是與這些人為伍,他應該在金色的大廳聽莫紮特,在塞納河畔賞春水,在法國巴黎的時代廣場喂鴿子。

明渡也不喜歡他們,但不是因為他們說臟話,他是不喜歡他們不洗澡,他剛進宿舍的時候真覺得誤入了什麼生化研究所:“走吧。”

車上開著空調。

陳幺終於能緩一下了,他幫張海麗登記了一上午,胳膊都有點酸疼,暫時是跑不了了,他隻能把心思落在工作上,他扭頭看明渡:“你來這兒多久了”

明渡被趕出家門得有一周了,他靠著背椅,眼睛微微眯起,麵部被光照的有些模糊,就下顎線異常的清晰:“沒幾天。”他還是覺得陳幺乾不下去,“你家在哪,現在定一下明天回去的票吧。”

陳幺:“……”

他要惱了,他連唇都抿起來了,“你怎麼這樣。”

明渡掀開了點睫毛,他瞳孔是純正的黑,有點瘮人:“我怎麼了?”他不覺得自己說了什麼,他還笑,“我好心提醒你呢。”

陳幺覺得他跟明渡是無法交流了,他重複道:“我是來打工的。”

明渡知道:“要是跟家裡吵架鬨翻了就好好道個歉回去吧。”

他爸媽走得早,他親戚也不想管他了,他跟誰道歉?誰能讓他回去?陳幺本來就煩,明渡還在他雷區上來回橫跳,他連假笑都維持不住了:“要你管。”

明渡是管不著:“我不管。”

陳幺心裡更煩了:“你不管你說什麼。”

明渡很坦然:“我嘴賤。”

陳幺:“……”他脾氣一陣一陣的,來得快,去得也快,他不想笑的,可沒忍住,他笑起來就很甜,眼睛彎成一道彎兒,睫毛還是蓬的,“是挺賤的。”

很少有人在他自損的時候附和的,看他跟家裡鬨翻,他爸媽能氣到在把他趕出家門的時候連那件阿瑪尼外套都扒了下來就能知道了,明渡的脾氣.狗得很,剛烈又惡劣。

他看向陳幺,眉梢剛揚起又放了下來,聲音有點懶:“嗯。”

陳幺剛歪車窗上就被顛簸得磕了下腦門,換成其他人大概是覺得自己不該直接用腦袋靠著車窗,他不,他覺得這是出租車的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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