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 14 章 應聘(1 / 2)

大師誠不欺我 伊梓川 22730 字 6個月前

安室透覺得西園寺嵐季對好消息這個詞的理解多半有點問題。

他的那句話怎麼看也和好消息扯不上半點關係,反而更像是在罵人。

很巧的是,北條也是這麼想的。

眼見北條氣得就要跳起來打人,安室透立刻眼疾手快地把似乎依然沒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麼的西園寺嵐季拉到自己身後,以免自家店長開業第一天就死在了憤怒的客戶手裡。

北條動手不成,但頭頂的怒氣槽顯然還是滿的,他直接怒道:“你這混蛋什麼意思?詛咒我嗎?!”

安室透沒太在意北條憤怒的目光,他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對方,確保等會兒就算北條暴起打人自己也可以迅速把對方製服扭送警局之後,安室透便緩聲開口:“北條先生,請先冷靜一下,我想我的店長應該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北條對此的反應是直接冷笑兩聲。

“你就算死了她們也不會傷心”,這話難不成還能有第二種意思?

見北條還是不依不饒,安室透微微皺了皺眉,他有意想說點什麼緩和一下房間緊張的氣氛,實在說不聽就采取最終手段扭送警局——反正這人八成混..黑,送過去大概率不冤,但安室透還沒開口,站在他後麵的西園寺嵐季就探出頭來說道:“可是你不是一直在猶豫嗎?”

“北條先生你過來占卜是因為實在選不出來吧,而且也是你自己說的讓她們傷心比讓你自己死了都難受,”西園寺嵐季眨了眨眼,“現在你不用選了,原田小姐和八城小姐更不會傷心,你擔心的事情不會發生,這難道不是好消息嗎?”

安室透第一反應是他還是直接動手送對方去警局吧,西園寺嵐季這些話一出,對麵北條的血壓短時間內肯定是低不下來了。

但很快,安室透又意識到一點不對,原田小姐和八城小姐……

“你怎麼知道她們的名字?”

北條原本也是火氣上頭,但再一想又覺得奇怪,自己可沒從說過她們的名字,彆說她們了,甚至他說自己的時候都是用“我的朋友”指代,對麵這混蛋難不成提前調查過他?

“這裡是占卜事務所,”西園寺嵐季說道,“所以我當然是算出來的。還有,我真的沒有提前調查過你,請不要那麼戒備。”

北條頓時一驚,脫口而出:“你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

西園寺嵐季:“……”

不,這倒和占卜沒什麼關係,純粹是你自己臉上表現得太明顯了而已。

不過雖然北條誤會了,但這也讓他的火氣散去了一點,自己畢竟是來占卜的,對方既然可以一下子說出自己從來沒有提過的名字,那多少還是有點本事在的。

之前說他死了的那句話說不定真的另有玄機,指不定就是什麼行業黑話。

事實上並沒有什麼行業黑話,西園寺嵐季隻是很單純地陳訴事實。

而與此同時,安室透想的其實比當事人北條還要多。

首先,北條身上沒有任何可以推理出那兩位女士具體姓名的線索,這是一點,而另一方麵,北條和藤原父子類似,這樣的人絕對不是西園寺嵐季可以去提前調查的。

再退一萬步說,就算西園寺嵐季真的提前去調查了,北條會來這裡占卜也是完全是他自己主動的行為,西園寺嵐季可沒法控製對方來不來。

看北條剛剛敘述的時候遮遮掩掩的樣子就知道,對方大概率也不太願意其他人知道這件事。

換句話說,雖然西園寺嵐季隻是說出了兩個名字,但從邏輯上講,他其實完全沒有任何理由知道那兩個名字是什麼。

而排除了其他所有的可能性,那就剩下西園寺嵐季自己說的那個理由。

安室透:“……”

……假的吧。

雖然他和西園寺嵐季說是說自己對占卜感興趣,但他實際上從來就沒當真過。

作為一個擁有完整科學世界觀的正常成年人,安室透覺得眼前這一切稍微有點超出他的理解範圍。

西園寺嵐季並沒有意識到自家新員工的科學世界觀正在無聲地崩潰,他的注意力全在北條的身上,畢竟是事務所開業以來的第一位客人,自己當然要好好招待。

他讓北條先坐下,然後自己先去找了塊毛巾擦手,剛才西園寺嵐季一瞥見有死氣就過來了,手上還帶著清理櫥櫃時留下的灰。

好在北條也沒說什麼,如果西園寺嵐季真的像藤原一郎介紹的那樣是一位真正的大師,那他當然不介意多一點耐心。

五分鐘後,西園寺嵐季和北條麵對麵坐在茶桌前,安室透坐在旁邊,心情比當初決定來西園寺嵐季這裡打白工的時候還要複雜。

與此同時,西園寺嵐季已經象征性地把塔羅牌擺到了北條的麵前。

哦,當然不是說他要用塔羅牌給北條算,該知道的西園寺嵐季早就已經用眼睛看到了,現在搞這一出純粹是因為他覺得自己塔羅牌占卜的成功率實在太低,打算靠開掛來渾水摸魚假裝自己塔羅牌也很準。

——咳,反正本質上都是他自己占卜,問題不大。

於是,西園寺嵐季低頭很是認真地“研究”了一會兒塔羅牌,然後開口道:“讓北條先生你這麼糾結的兩位女士的全名分彆是原田立花和八城千代,前者是和你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你們家裡人的關係也很親近,而後者則是你們家族企業合作時認識的商業夥伴。”

簡單概括就是一個青梅,一個天降。

北條的眼神徹底變了,詳細到這種程度,簡直比藤原一郎和自己介紹對方的時候還要誇張。

因為藤原一郎雖然言語上對西園寺嵐季非常推崇,但死活不和他說對方具體給他算了什麼,導致北條之前一直也就抱著試試看的態度,現在一看,他這次可能是真的來對了。

想到這,北條急忙問:“那你剛才說我就算死了她們也不會傷心,這句話有什麼深意嗎?要怎麼解?”

這個問題直接把西園寺嵐季問住了。

有什麼深意……沒什麼深意啊,他那句話難道還能理解出其他意思嗎?

西園寺嵐季思考了一會兒,說道:“你從字麵意思理解就可以。”

“從字麵意思理解?”北條感覺自己的腦袋有點不夠用了,整個人都有點抓狂,“那你的意思難不成是在說立花和千代都不喜歡我,甚至還想我去死嗎?!”

西園寺嵐季點了點頭:“對啊。”

北條:“……???”

安室透都有點聽不下去了,西園寺嵐季的占卜準不準另說,但他這個說話方式遲早有天要被人套麻袋。

但西園寺嵐季並沒有準備改變自己的占卜風格,話是不好聽了一點,但確實都是事實嘛。

於是他繼續道:“原田小姐和八城小姐從一開始就沒有喜歡過你,不過她們互相之間倒是一直誤以為對方喜歡你,所以你才會死的。”

“什麼叫誤以為對方喜歡我……等等,”北條發現了一個更嚴重的問題,他一臉不可置信地指著自己,“我會死?!”

西園寺嵐季頓了頓:“我剛剛沒說嗎?”

“你死了她們也不會傷心”,對啊,明明他一開始就說了。

北條:“……”

那不是單純誇張化的說法嗎?結果你來真的啊!

還有,誤以為對方喜歡他所以他會死,這個意思難不成是指……

“對,”看出了他的想法,西園寺嵐季解釋道,“原田小姐和八城小姐是雙向暗戀。”

想了想,他補充道:“她們以為你是情敵。”

——青梅和天降,但你是多餘的。

房間裡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不知道過了多久,北條忍不住怒喊:“我不信,你一定是在騙我!她們怎麼可能為了對方想殺我?!”

“想驗證真假也很簡單,你直接去問問她們就好了,”西園寺嵐季認真道,“而且隻要她們知道你不是情敵,對自己的愛情毫無威脅之後,也不會再想你死了。”

她們雙向奔赴,你挽回了生命,是大好事啊。

北條:“……”

他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但沒有證據。

……不對,他一個混..黑的要什麼證據?!

“驗證就驗證,但你也要一起來!我倒要看看你這個騙子想耍什麼花樣?!”

北條當即站起身就要去拽西園寺嵐季的手臂,但他的手還沒碰到對方,就在半途中被人截住了。

安室透看似不輕不重地扣住他的手腕,實則北條的整個腕骨都傳來了要命的劇痛,安室透的語氣卻依然平和:“北條先生,冷靜一點,我的店長也是為你好。”

話是這麼說,但北條卻感覺自己手腕上的力道更重了,大有如果他不冷靜,對方就幫他冷靜的味道。

北條:“……”

他可是正經在道上混的,居然乾不過這裡的一個員工……

這特麼其實是個黑店吧?!

西園寺嵐季並不知道他們暗地裡的交鋒,回答道:“你要我去也可以,那我們現在出發嗎?”

早點解決早點回來,事務所的衛生還沒搞完呢。

聽見西園寺嵐季說話,北條火氣一上來頓時又想說點狠話,但同時安室透又瞥了他一眼,雖然什麼話都沒說,但眼神裡表達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北條不得不壓著火氣:“……走!”

等到了他的地盤,看他怎麼收拾這兩個家夥!

*

跟北條去找另外兩位當事人的路上,西園寺嵐季聽見安室透語氣遲疑地問他:“你剛才說的那些……都是用塔羅牌算出來的?”

安室透不想信,但是正常推理怎麼推也沒辦法在毫無相關線索的情況下推出西園寺嵐季所說的那些東西啊!

要是假的還能說是西園寺嵐季在瞎編,要是全說中了……安室透感覺自己的世界觀真的有點不太好。

而麵對這個問題,西園寺嵐季其實有點心虛。

用塔羅牌當然是算不出來那些東西的,他本質上還是在用自己的眼睛開掛,但是沒辦法,他的塔羅占卜成功率實在是太可憐了,自稱占卜師結果卻不會塔羅占卜,這合理嗎?!

這不合理,所以西園寺嵐季還是特彆違心地點了點頭。

為了防止安室透繼續追問,西園寺嵐季當即給他畫了個大餅:“等事務所正式營業了,我就教你怎麼看牌!”

就是準確率很難保證。

“好啊……”

話剛落,安室透餘光瞥見某個在街角一閃而過的人影,他頓時目光一凝,然後立刻用有些歉意的語氣對西園寺嵐季說道:“不好意思,我好像有東西落在事務所了,你們先過去,我拿完東西之後馬上就過來。”

“啊?”西園寺嵐季一愣,“可是目的地馬上就要到了,而且現在回去是不是太麻煩了?”

這裡離事務所已經有一段距離了,來回的時間都不知道要多少。

“我打車,很快的。”

見安室透堅持要回去,西園寺嵐季也就沒再多攔,說道:“好,那我在那邊等你。”

和西園寺嵐季說完,安室透就轉頭往事務所的方向走去,但走到某個轉角的時候他立刻停下腳步,回頭見西園寺嵐季他們的身影消失在街口,他又重新調轉方向,看向自己之前發現人影的地方。

人已經不在了,但安室透還記得對方大概的離去方向。

按照記憶跟過去,走進某個巷口的瞬間,安室透迅速拿出自己藏在身後的槍,抬手對準了對麵的男人。

而同一時間,對麵也做出了同樣的動作。

“諸星大,”安室透語氣異常冷淡,“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諸星大也挑眉,語氣微沉:“那應該是我要說的話,我有我的任務,但我可沒聽說你也接到了相關的任務。”

任務?

安室透微微一頓,他想起了之前諸伏景光和他提起過的事情,諸伏景光當時說諸星大疑似突然被調走,所以就是這件事?

組織裡有派係,代號成員之間也各有分管的區域,就像安室透和諸星大在組織裡的聯絡人也並不是同一個,因此他們互相之間都不知道對方那邊接到的具體任務。

不過諸星大和他一樣一直在尋求進入組織內部的機會,所以他們當時才同時盯上了藤原組,現在諸星大突然放棄了藤原組轉而選擇做這個任務,也就是說,這個任務能給他帶來的利益大概率不在藤原組之下。

不管從哪個方麵來說,安室透都不希望諸星大成為組織的代號成員,不隻是因為他們之前互相搶任務的過節,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諸星大是個非常難纏又狡猾的家夥。

這樣的人成為組織的關鍵成員對自己和景在組織裡臥底可以說是一點好處都沒有。

而就在安室透想著這些的時候,諸星大,或者說赤井秀一,腦子裡想的其實是和他差不多的東西。

他也不想讓安室透成為組織裡的關鍵成員。

理由嘛,和安室透基本是一樣的。

有安室透這麼麻煩的家夥待在組織裡,明顯不利於FBI以後對組織展開行動。

所以當初藤原組的那件事,赤井秀一最開始想的也是就算自己不行,最好也不要讓安室透成功。

隻不過後來臨時出了變故,他在組織裡的聯絡人突然提到自己在組織裡的直屬上級有意想找個人幫忙做事,一個有大概率可以見到代號成員的機會和去給安室透搞破壞,赤井秀一沒怎麼猶豫就選擇了前者。

他的聯絡人直屬上級在組織裡代號皮斯科,赤井秀一暫時還不清楚對方在外界的具體身份,不過對方最近明顯正對地產投資感興趣,這次讓赤井秀一過來,就是讓他調查關於原田地產公司社長的情報。

而經過幾天的調查,赤井秀一發現原田社長的底子其實也不怎麼乾淨,說得直白點就是以前混..黑的,是前幾年才逐漸轉型洗白,因此對方名下很多的產業都和組織的需求重合。

不過原田社長雖然轉型了,但在極道的關係網還是在的,因此皮斯科也不準備得罪得太死——如果是小社長就簡單了,可以直接派殺.手過去一條龍服務,總之最後還是表麵友好地搞了個合作的名頭。

但組織顯然不是那種願意和人一直真誠合作的行事風格,所以合作雖然談成了,但赤井秀一還是被要求留下來繼續找原田地產公司的把柄——很明顯,暗殺和威脅勒索才是組織擅長的領域。

不過原田社長以前和組織到底是同行,那點門門道道並不比組織了解得少,赤井秀一這些天連原田社長的麵都沒怎麼見到,好不容易皮斯科的人才找到機會約見對方,赤井秀一正要過去,結果就在半道上撞見了安室透。

可以說是諸事不順了。

赤井秀一在心裡歎了口氣,他必須得想辦法甩開安室透,不然這家夥絕對會故意壞他的事。

不過赤井秀一不知道的是,安室透雖然確實想這麼乾,但並不是現在。

他這次過來主要是想看看諸星大又在搞什麼鬼,如果對方的目標不是藤原組,安室透暫時其實也沒空管。

理由很簡單,西園寺嵐季那邊不能沒人看著。

不然就西園寺嵐季給人占卜時的那個直白得有點過頭的說話風格,安室透毫不懷疑他會被人直接打暈送去填水泥,加上那群人不是以前混..黑就是正在混..黑,做這些事絕對沒什麼心理負擔。

想到了這些,安室透越發覺得自己還是先回去找西園寺嵐季比較好。

對麵,赤井秀一見安室透沒什麼繼續追上去的打算,心裡雖然有些奇怪,但眼下他調查原田社長的任務還沒完成,也沒什麼心思去思考這些。

還是先想想怎麼完成任務吧。

*

另一邊,西園寺嵐季已經跟北條來到了原田立花所在的位置。

原田家和北條家是世交,因此提到驗證,北條第一反應就是先來找自己的幼馴染。

——他們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立花怎麼可能為了彆的女人想殺他?!

北條沒有意識到的是,雖然嘴上說著絕對不信,但他對自己的定位已經不知不覺地發生了一點微妙的變化。

西園寺嵐季不知道也不是很在意北條的心理活動,進門後他就下意識打量了一眼周圍。

這裡是一個比較私人性質的高級俱樂部,在這裡的會員基本都是大家族出來的成員,內部的裝飾也突出一個精致奢華,對於真·從鄉下來的西園寺嵐季來說,也算是很有衝擊力的畫麵了。

不過他很快就收回了視線,開始在大廳裡尋找起他們的目標。

感謝北條先生的未來死亡畫麵展示,西園寺嵐季對凶手之一的原田小姐的長相印象深刻。

很快,他們就在右側的吧台附近找到了原田立花。

北條立刻叫住了她:“立花!”

聽見北條的聲音,原田立花先是下意識皺了皺眉,不過很快,她的眼底就帶上了笑意,仿佛剛才的一切都隻是個錯覺。

她驚喜地看向北條,語調親密:“你過來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

“我父親在包廂裡和人談事情,我自己都快無聊死了,”原田立花笑道,“還好你過來了。”

看見自己的發小對自己的態度還是和以前一樣,怎麼看都看不出對方想殺自己,北條越發堅定了西園寺嵐季就是個騙子的念頭,隻是還沒等他開口說話,某個騙子就主動上前一步,走到了原田立花的麵前。

原田立花有些疑惑地看了西園寺嵐季一眼,然後轉向北條問道:“這位是你的朋友嗎?”

“他才不是,他就是個騙——”

“原田小姐,”西園寺嵐季平靜地說道,“八城小姐一直珍藏著你第一次見麵送給她的那條手鏈,這件事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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