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頭都是支出項目,零零碎碎寫得特彆細,甚至清清楚楚寫著“群演工資”這一欄,數目還不小。
初晴翻了幾頁,心裡大概有了數。
何薪的劇組在作假賬。
今天這次見麵接頭,是為了方便兩邊通氣,知道實際情況,所以做的一個交流。
就像突然出現的兩百個人會引人懷疑,突然彙入的巨款也會被銀行追溯資金來源,是誰轉給誰的,這個人又是哪裡來了那麼大一筆錢。
這種時候,就會有人以拍電影的名義,讓有這麼多賬戶資金的把錢先轉給他,自己再私下將黑錢以現金交給投資人。等投資人拿著這筆現金拍電影,虛報很大的預算,然後在各個環節作假賬,比如隻用了一百個群演,卻寫三百,因為一個劇組拍完就散了,很難再追查。
片子拍完後,再用虛假的票房等等方法把這筆錢變成盈利所得,隻花投資的成本,那些現金也就洗清了。
大家用了一個原理,隻是她是借何薪把禁衛軍洗成中瀆群演,而投資人是借何薪的手洗錢。
在何薪的眼裡,他們估計是“同行”。
難怪何薪捅出這麼大的簍子,對方還肯花錢給他收拾爛攤子。
一部粗製濫造的片子,何薪還用現場錄音,明顯是為了節省工序,幫助對方儘快拿到資金。
這種本來就違法的行為,當然得偷偷摸摸乾,所以壓榨群演肯定不是背後那些資本能乾出來的。
初晴懷疑,看著本來就不明不白的賬,所以何薪也動了心思,於是繼續壓縮成本,想要撈一筆油水,結果貪心短視,逼得群演罷了工。
自己好像是順便蹚了個不淺的渾水。
這會天色有些晚了,初晴思前想後,讓金公公把賬本又偷偷送回去,決定換回電話卡,給何薪打個電話。
“聽說,你把我那兩百個人都趕走了?”
她開頭就先倒打了一耙。
何薪聽到,隻能說“他們根本不怕我,我能怎麼辦。”
初晴歎了一聲,“你是不是盤剝他們了,人家雖然是黑工,能養得這麼壯,我們也是好吃好喝養著的,你明天給他們送點錢,說不定他們就乖乖回來了。”
被一個沒良心的人販子反過來說自己剝削,何薪氣得幾乎倒仰。
“明明是你那天強買強賣!我怎麼盤剝了,他們吃著群演的飯,把庫房空出來給他們住,我還浪費了半天時間,這麼多人,我也難啊!誰知道今天來了個吃飽了撐的大小姐,用幾鍋紅燒肉就把他們騙走了。”
人的聲音在現實和電話裡還是有區彆的,再加上初晴本人長得太無害,一副為弱勢群體發聲的模樣,他根本沒把兩個截然相反的人往一塊聯想。
何薪苦著臉求饒“姑奶奶,我沒法管,求求你,你彆找我了。我就是一個小導演,我不想攙和你們這種人的事情,我國正在推進落實掃黑除惡,你不怕,我還怕呢。”
先是卓溪,又是何薪,這幫人都無私讚助幫助了她,沒想到最後都這麼不想見到自己。
初晴心中虛偽感慨了陣,輕歎一口氣。
“你不是都幫人洗錢了嗎,現在不怕坐牢了?”
“你說,如果你背後的人知道,你也在偷偷撈錢,還不知道低調,搞得群演罷工,他們怎麼想。”
何薪傻了,手腳冰涼,頭皮發緊“你在說什麼,你是在恐嚇我嗎?”
“無憑無據,那是恐嚇,有理有據,就是威脅。”初晴慢悠悠繼續道,“我讓人把賬本放在窗台上了,你看看,少什麼東西沒有。”
她話音剛落,就聽得窗外一陣很輕的動靜。
何薪的心臟都要跳到嗓子眼了,顫抖著手打開窗子,賬本果然在那裡,就像是被風帶來的一樣,外頭連個可以供人攀爬的窗台管道都沒有。
這下何薪徹底相信,自己惹上不好惹的人,因為群演這個缺口,被人反過來黑吃黑了,而對方隨時都可以解決他。
“你,你到底想乾什麼?”
初晴輕笑。
“大家都是給人做事的,我不為難你了,我們老板是衝著你背後的人去的。你交代投資人是誰,要是都在這地界,和我們老板說不定認識,這件事就能和平解決。”
完全被恐懼籠住頭腦,理智和思考都被凝固,何薪顧不上那麼多,顫聲道“是饌乾,我們的真正投資人是他新建立娛樂部門的王經理。”
“這個王經理後頭又是誰?”
“我不知道名字,王經理隻告訴我,那個人是饌乾未來繼承人,李會長的親孫子,饌乾的皇太孫。”
初晴笑容凝固了。
“……哦,他啊。”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