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忒彌斯用手撐著床坐了起來, 另一隻手捂住了自己的腦袋。
還是很疼。
大腦裡麵像是有什麼東西炸裂開來, 又或者是被一根巨大的鉤子伸了進去狠狠的翻滾之後的那一種幾乎是要將理智也一同全部都吞噬掉一般的疼痛。打通世界的屏障畢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即便是現在阿爾忒彌斯已經不知道陷入了長眠之中多久去一點點的恢複, 但是很顯然, 他的情況還是算不得好。
銀發的神明咬了咬牙，麵上卻依舊是一副的雲淡風輕的模樣。
“這麼說起來, 還真的是很久不見了。”
阿爾忒彌斯四下看了看自己如今所在的這一處華麗的寢宮, 有些驚訝的挑了挑眉。
“這裡是……？”
“這裡是我的宮殿。”
巴爾一邊回答著阿爾忒彌斯的問題，一邊瞪著撒旦，眼底的意思明晃晃的全部都是要驅趕對方離開。但是往日裡麵賊精的撒旦這一會兒卻是開始裝聾賣啞, 擺出了一副“我根本不懂你都在說什麼”的表情，反正就是沒有打算離開的意思。
巴爾覺得自己的拳頭癢癢的, 簡直想要衝上去就抓著撒旦的衣服領子，將他丟出自己的宮殿裡麵。
但是不行，現在顯然不是發難的時候。所以巴爾隻能暫且先把這一口氣忍下來。
對於巴爾的怒火, 撒旦——又或者說是路西法, 自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但是他並沒有要理睬對方的打算。
畢竟對於路西法來說, 巴爾在他的記憶裡麵更多的是自己的手下敗將, 是他日後成為魔王之後對於自己百般的不服氣但是卻又因為雙方的力量差距而不得不臣服的下屬。是以路西法實際上並不是太過於在意。
眼下讓他覺得有趣的，自然還是自己眼前的這一位銀發的神明。
是的，神明。
路西法早在很多很多年前, 第一次見到阿爾忒彌斯的時候，就對於對方的身份有所推測, 甚至還動過等到日後墮天的時候要將阿爾忒彌斯一起拖下水，讓上帝好好的後悔的心思在裡麵。
是的，當然，他一定會墮天的，這一點上麵路西法從來都不懷疑。
因為他已經不再是路西菲爾，不再是上帝手中的那一顆最為耀眼和璀璨的星辰，而是端坐地獄一方的魔王。曾經作為熾天使的那些記憶當然不會褪色，但是那個作為七美德之首的自己顯然範已經成為了一個再遙遠不過的泡影。
路西法有的時候甚至都在慶幸，如果不是因為表層上麵還有屬於路西菲爾的靈魂的存在，並且這一具身體大部分的時候都是由對方掌控的話，他或許早就已經在上帝的麵前露出了馬腳。
畢竟他早就已經被地獄染得漆黑，又手掌黑暗本源多年，早就已經與這黑暗徹底的融為了一體，再也沒有了漂白的可能。路西法本人並不對於這一現實感到遺憾，他甚至覺得如果真的有任何的想要重返天堂的想法都是對於自己上一世那麼多年在地獄裡麵的生活的侮辱，同時也是對於那些不惜背離天堂、與自己一起永墮地獄的天使們的侮辱。
他終將是會回去地獄裡麵的，路西法想，或許是在吞噬掉了路西菲爾的意誌之後，也有可能是與對方分離開來，不必再困束在同一具身體裡麵，而是各自擁有自己的身份和身體，完完全全成為兩個人。
總而言之，為了日後的自己能夠在地獄裡麵過得稍微好一些，而不是像是自己之前第一次接手地獄的時候是一堆爛攤子，這些年來，路西法都在有意的與地獄接洽，並且引導著地獄發生一些改變。
至於這些改變會不會讓聖戰的難度增加？
路西法表示那也沒有什麼關係。
畢竟……天使是不會死亡的。
即便是受到了致命的傷勢，他們依舊可以在每一重天的聖池裡麵轉生。
這樣一來的話，路西法覺得自己根本沒有什麼好猶豫的。
歸根到底，他早就已經不是那一顆純白閃亮的光耀晨星，而是那一整片的漆黑而又無邊的暗夜。
然而雖然打著阿爾忒彌斯的注意，但是對方卻在進入地獄之後神秘的消失了。路西法當然不好去問上帝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這些年來他在地獄裡麵暗中排查，也沒有能夠發現阿爾忒彌斯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