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什麼?”
阿爾忒彌斯壓著嗓子問。
“神戰還有什麼規定?”
“我沒有參與過神戰,不知道裡麵具體是什麼樣的。但是每一屆神戰,參賽者都必須由自己的神明帶領著,才能夠從那一個特殊的空間裡麵走出來。”
該隱一邊這樣說著,一邊小心的斟酌著阿爾忒彌斯的臉色。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自己麵前這一尊不知姓名的神明就像是處在隨時都有可能會噴發邊緣的火山一樣,可能哪一句話沒有說好,火山裡麵的岩漿就會噴湧而出。
該隱隱隱約約的意識到,那大抵不是自己能夠招架得住的。是以,他每說一句,都要去看看阿爾忒彌斯的表情如何,時刻準備著跑路。
“而巴爾的承諾,也來源於此——他為神王而戰,但是那一位神王卻是已經失蹤多年,從不曾現麵。自從神戰建立以來,每一屆的勝利者都是那一位神王去。但是……”
“但是神王從來都沒有出現過……對麼?”
阿爾忒彌斯的聲音低了下去。
“……嗯。”
銀發的青年沉默了很久。
說來也怪,當他不說話的時候,其他人也連大氣都不敢出。空氣中像是有什麼沉甸甸的東西壓了下來,直讓人覺得喘不過氣來。
“神戰開始直至如今,過去多久了?”
“四屆,已是千年有餘。”
該隱不敢隱瞞,老老實實的回答了問題。
“已經那麼久了啊……”
阿爾忒彌斯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神戰是在一個怎樣的空間裡麵呢?”
他像是在提問,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但是該隱可不敢不回答他的問題,甭管大佬打算怎麼做,他這邊可是一點差錯也不敢出的。
該隱愣是擠出一個笑臉來。
“戰鬥的地方麼,能好到哪裡去。千年的戰場,血色的天空,赤地千裡,寸草不生。”
阿爾忒彌斯動了動手指。
“這樣啊……”
他轉頭,看了楚年一眼。
“我有必須要去做的事情,大概沒有辦法履行之前的承諾,帶著你一路走下去了。”
阿爾忒彌斯點了點楚年的眉心。
“作為補償……你來參加神戰,是想要得到什麼?”
這本不該是告知他人的。
但是看著阿爾忒彌斯的那一隻眸子,他居然真的將自己的苦惱同對方和盤托出。
“我想要求見神明。”楚年說,“我想要活下去。”
“好啊。”
阿爾忒彌斯道。
“我允你這個承諾。”
銀色的光芒從青年的指尖脫出,印在了楚年的眉心上,又很快沒入皮膚之中消失不見,快的就像是一場錯覺。
“您要去……?”
該隱看著阿爾忒彌斯毫不遲疑的朝著外麵走的身影,忍不住問了一聲。
“我要去神戰戰場。”
遮住一隻眸子的白綾隨風飛走,全世界的海在這一刻都似乎開始翻騰不休銀發的神明回過頭來,單邊的金色瞳孔是比太陽還要璀璨的顏色。
另一隻銀眸則如同沉寂了數萬年的潮水與月光。
“我去接受他們獻給我的榮耀……我去帶他們回家。”
九州升平,大地震動。尚還留存於世的諸多神明們不約而同的放下了自己手中正在做的事情,麵色複雜的朝著某個方向望了過去。
“大人,您在看什麼?”
阿芙洛狄忒暫住的彆墅裡麵,神仆小心的看著她的臉色詢問。
“我嗎?”
阿芙洛狄忒笑了一聲。她動了動手指,用銀色的湯匙攪動著杯中的咖啡。
“我在看月亮的光芒。”
“月亮的光……?”神仆有些疑惑,“在白天怎麼看得到呢?”
這位奧林匹斯山上的最頂端的十二位存在之一的主神笑了起來,晶粉色的眸裡是無比複雜的神色。
“看得到的。”她輕聲的回答,“月亮太明亮了,莫說是白日,即便是太陽也要避其鋒芒。”
“希臘神係,自今日起,才算的上是完整。”
“你看,從很早以前開始我就知道……”
她的聲音清脆婉轉有如鶯鳥,吟唱著最動人的頌歌。
“他終有一日,定會王者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