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兒媳4號(1 / 2)

浩浩蕩蕩的長江, 隔絕了南北兩邊,北為廣陵, 南為京口。

原本自駐紮廣陵起,整個隊伍的行進就停滯了。許許多多向南遷徙的遺民,幾乎都駐紮在了廣陵沿岸。

因為長江天塹,阻止了他們繼續南進的步伐。

遺民密密麻麻,有數十萬之多, 全部駐紮沿岸,從對岸觀之,一定蔚為壯觀。

長江以南就是京口, 以京口為前哨, 後方就是以後東梁的帝都——建業。

建業呀,就是以後的建康, 它的身後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江南。

那裡既無天敵,又無強鄰,有千裡沃土,有數不儘的穀梁米黍, 捕不完的鮮蝦鱖魚。

而如今的建業卻不是那麼容易占領的。

自大梁開國以來,東吳這一塊就是最後納入版圖的。

人人都說,吳人“易動輕安”, 他們自古臨水為居,世家貴族也自成體係, 加之長江天塹, 從來都缺少天敵。

大梁後期, 司馬氏昏庸無道,而後又是雲帝篡位,吳人便更加不滿,甚至自立了一個名叫錢沃的首領。

此人雖出身不高,卻能力過人,傳聞江東豪傑莫不服膺。

此時錢沃早已的了得了消息,派人駐守京口,與南渡隊伍隔江而望、峙江而立。

他是絕對不會讓南渡政權過來的,而南渡遺民們也到了不得不發的地步了。

長江天塹,滔滔四十餘裡寬,驚濤拍岸,聲勢駭人。

這天塹曾阻擾過多少鐵蹄紛亂,如今同樣也阻擾了南渡遺民的腳步,幾乎所有人,都隻有望洋興歎。

就在這一日,從江對岸飄來了兩隻伶仃小船,船夫將其中一隻遺留下便撐杆而走。

兩軍對戰,不斬來使,南渡軍這邊也隻得放船夫走。

這些事明月輝在女眷堆裡本是不知曉的,因著這個晉王妃的身份,另外三個宗王日防夜防,寧願自己窩裡鬥,也不願讓司馬沅的人插手過來。

可就在這一日,謝如卿遣人來叫明月輝,叫她來認領人。

明月輝攜陳涼真匆匆趕到謝如卿帳中的時候,心中是忐忑的。算起來,他們車隊多多少少走了一個月了,她與這個名震天下的謝如卿幾乎全無交集。

不知為何,兩個人總是錯過。不是你剛來我就走,就是我剛走你就來。

甚至到現在為止,她還是沒看清楚謝如卿到底長什麼樣。

所以當她步入營帳,見到為首的那個人的時候,整個人都有點斯巴達了。

因、為、這、個、人、她、見、過!

“殿殿……下?”陳涼真感覺挽著明月輝的胳膊,被狠狠夾了一下。

“沒事。”明月輝的臉上洋溢起假笑,她很、淡、定。

這種修羅場她在商場見多了,虛個卵子。

以前有個糟老頭子跟她搶生意,她就帶著糟老頭子老婆去捉奸,讓他老房子失火,自顧不暇下贏了那場商戰。

帶人捉奸她都不虛,這個情況,她簡直笑迎東風的好伐。

隻見主將帳內幾個宗王站的站、坐輪椅的坐輪椅,全都悉數到了場,不遺餘力地巴結為首的那個人。

謝如卿坐在大帳中央,他眼睛看不見,身旁的沈忌手裡拿著輿圖為他指點。

“謝公,袁姐姐來了。”沈忌一見明月輝與陳涼真,眼睛都亮了。

謝如卿抬起頭,朝著明月輝的方向,輕輕點了一下頭,“晉王妃。”

“在的。”明月輝虛偽地點了一下頭。

謝如卿:“且看一看這是不是你的人。”

明月輝這才注意到帳子左邊放了一個不大的小船,小船中央睡了兩個少女,她們身上搭上了厚厚的絨毯。

看絨毯的樣式,應該是謝如卿派人搭上的。

明月輝蹲下身去,輕輕掀開了一點點絨毯,隻看了一眼,就立馬蓋了回來。

少女渾身凍得青紫不說,身上斑斑駁駁的汙垢,顯然是已被人輪番糟蹋了。

“啊……!”陳涼真忽而驚叫出聲。

“怎麼了?”明月輝回過頭去。

“她……她是……阿靜……還有這個,是阿鳶……”陳涼真的眼角濕潤了,咬著唇道,“她們跟奴婢一樣,是宮裡跟著王妃殿下陪嫁的宮女。”

“洛陽一役中失散了,奴婢以為,她們會跟著林侍衛,也就是跟著王妃殿下的侍衛長一同平安抵達揚州的。”

明月輝聽了陳涼真的話,悚然一驚,直直抬起頭來看著她。

根據陳涼真的敘述,這兩個小宮女應是她遣散眾人之後,徘徊不肯離去,堅持跟著明月輝、林侍衛一同南行的幾個宮女之中的兩人。

明月輝明白,陳涼真在話語中替她隱瞞了中途她獨自駕車而逃的這件事。

可如果沒有逃,那明月輝的命運是否就跟如今睡在穿上的兩個小宮女一樣了呢?

“嗙!”一聲砸桌子的怒響,又是襄王司馬越在搞事,“大膽錢沃,送此二女前來,分明是想恐嚇我軍,給我們一個下馬威。”

“是啊,連晉王妃貼身侍女都敢侮辱,他們還有什麼喪心病狂之事不敢做的?!”下首有將領附和。

“……”

“……”

所有人七嘴八舌議論起來,明月輝腦子亂哄哄的,她一直在想,是不是如果她不逃,最後結局就跟被送來的兩個小宮女結局相同了呢?

或許可能還要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