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嬤嬤一愣,看看顧穗兒,再看看顧穗兒。
原本就是個美人胚子,如今被她一打扮,那真是天仙一樣的人兒,皮膚晶瑩賽高山之雪,雙眸濕漉如秋日露水,嬌弱明豔,讓人心生不忍。
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兒,那麼動人的一雙眼裡,隻流露出迷茫和不解。
她是真不懂為什麼自己要她去告狀,更不明白為什麼要對付寶鴨和金鳧那兩個作妖的小賤貨
“哎”安嬤嬤長歎一口氣“小夫人,你說你這,怎麼腦子就不開竅啊”
莫不是一個傻的
顧穗兒一聽,認真說道“我娘說我小時候曾經撞到過石頭上,從那後就有些傻。”
安嬤嬤
這真是讓安嬤嬤無言以對
正說話間,就聽到外麵動靜,卻原來是王開順家特意帶著人來送東西,送的是一個食盒。
“這是今日個皇上特意命人送過來的,說是西邊快馬加鞭送到宮裡最最新鮮的,特意挑了好的孝敬咱家老夫人,老夫人說分給底下各房一些,就特特地留出一份好的來,說讓我趕緊送過來。”
王開順家的笑嗬嗬地說“老夫人還說了,這個鮮果雖然甜,但也不可多吃,說你如今有著身子,不能冰到孩子。”
顧穗兒聽了,忙低頭感謝。
王開順家望著顧穗兒,看她生得嬌嫩嫩模樣,鮮活水靈地好看,明明懷著三爺的血脈,不過卻絲毫沒有拿喬的樣子,當下也是喜歡,便笑嗬嗬地說“老夫人這是疼你,晚間時候過去老夫人跟前請安,記得謝謝她,知道嗎”
顧穗兒和安嬤嬤已經很熟了,不過對於這位精明能乾的王開順家的,一直不熟,如今在她跟前戰戰兢兢,忙低頭說“是,我會記得的。”
王開順家站在那兒,又和安嬤嬤說了一會話,囑咐了幾句,這才離開。
待到王開順家的走了,安嬤嬤笑望著那瓜果,有水晶葡萄,有南方的哈密瓜,還有荔枝,都是尋常人家吃不到的,外麵猶自帶著一點冰碴子,知道這是用冰放好了,然後快馬加鞭送來的。
安嬤嬤忙名靜月過來,將這些瓜果清洗了,然後才捧到顧穗兒麵前,笑著道“來,雖說這個有些涼,但吃一點應該沒什麼要緊,嘗一嘗吧。”
笑得那是忒地慈愛。
顧穗兒本對吃不吃都沒什麼的,隻是如今安嬤嬤笑得那麼和藹,倒是讓她有幾分感動,想著這些日子進了這府裡,一邊茫然無措,多虧了有這安嬤嬤在這裡提點安慰,當下便點頭,接過來吃了一個葡萄。
入口之時,卻覺得分外甜美清口,於是忍不住又吃了一個。
安嬤嬤一邊侍奉著顧穗兒吃著瓜果,一邊笑著道“夫人,你看那王開順家的,以前見了我,怕不是連正眼都不曾瞧一個,如今倒是同我和氣地說起話來,這都是因為我老媽子如今侍奉的夫人你啊”
顧穗兒並不懂這些門道,不過她見安嬤嬤高興,心裡也替她高興。
這邊正吃著瓜果,門簾子被掀開,卻是寶鴨和金鳧進來了,兩個人瞅了一眼桌上瓜果,便上前伺候。
顧穗兒看她們那眼神,知道這是想吃,便對安嬤嬤說“嬤嬤,你取一些自己也嘗嘗,給寶鴨和金鳧也都嘗嘗滋味。”
寶鴨和金鳧對視一眼,都有些訕訕的,上前說“我們不吃。”
安嬤嬤笑了“小夫人是有度量的人,可不是那斤斤計較的。”
話雖這麼說,寶鴨和金鳧到底沒敢吃。
都是侯府裡做事的,便是心裡不忿,卻也知道分寸。
這鄉下來的女人得了自家爺青睞,懷下了血脈,身份就和她們不一樣。
她們當丫鬟當了這麼許多年,想當個通房都沒成,這終究是沒法比的。
顧穗兒自是不知道寶鴨和金鳧這兩個人的心思,她其實想得很簡單,隻要能名正言順地把肚子裡的孩子生下來,彆成了個被人罵的野種,那就滿足了。
至於彆人委屈了她什麼,都不是什麼要緊的。
再委屈,能有在顧家莊時那般委屈嗎
所以儘管安嬤嬤百般攛掇,她當晚去給老夫人請安的時候,也沒說半句誰的不好。
老夫人問起來,她都是一概說好。
而這盛平大長公主,睿定侯府的老夫人,這輩子不知道見過多少世麵,什麼人什麼心思,在她跟前過一眼都看得透透的。
她如今是越來越待見這鄉下來的小姑娘了。
雖然有時候看著有些傻,但貴在本分,知足,凡事不爭不搶的,大智若愚,做事性子倒有些像她的皇嫂先孝賢皇太後。
“穗兒,你安心在府裡待著,等過幾日,阿珩就要回來了。”
阿珩
原本已經滿心知足的顧穗兒心裡咯噔一聲,詫異地抬起眼來。
於是老夫人就見小媳婦清澈逼人的眸子裡漾出一絲清晰可見的驚惶和無措。
她忙安撫“彆怕,阿珩那孩子雖話不多,卻是一個老實孩子,斷不會委屈你的。”
老實孩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