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三合一(2 / 2)

容氏楚虞 荔枝很甜 21151 字 3個月前

哪裡是不急不躁,方才胡氏拿刀衝上來,就差一毫便能要了姑娘的命,她方才嚇的臉都白了!

胡氏也實在累了,直接軟在地上,靠著房門有一搭沒一搭的拍,還一邊哭嚷著:“老爺您走的早,林家如今亂套了您瞧見沒有,您唯一的兒子都讓林楚虞這個小賤人給害死了,他才三歲啊!”

楚虞唇色蒼白,臉上也一點兒血色沒有,直到外頭動靜小了,她方撐著妝台起身:“大夫可瞧過林安了?”

瑤竹眉頭打個緊鎖:“瞧過了,說是小公子發熱,是病死的。”

瑤竹話落,屋內三人頓時都沒了言語。

真可笑,林安放在胡氏那屋子養,可他病了卻無人問津,直至活活病死,這才驚動了眾人。

楚虞眸中帶了些涼意:“奶娘和下人,都死了?”

瑤竹不敢應聲,林家近日事多,那奶娘也不知跑去哪兒,數日不見人影,胡氏更是,連平日裡最寶貝的林安都沒照看好。

結果林安一沒,她第一個就找上楚虞,非說是林楚虞為奪家產害死了林家唯一的男丁。

無論真假,這話傳出去,林家大姑娘的名聲也就糟踐了。

外頭胡氏的哭聲驀然一停,隨後傳來的是林悅兒的喊聲,原是胡氏生生哭暈了過去。

幾個媽媽叫人將胡氏抬回房裡,院子裡這才靜下來。

管家似是怕楚虞嚇著,輕扣了兩下門:“姑娘,京城來信了。”

瑤竹倒抽一口氣,忙把門開了。她倒是比誰都著急,這信兒定是老太太送來的。

瑤竹匆匆瞥了一眼忙交到楚虞手中,高興道:“姑娘,老太太說林老爺的喪事辦完就讓您早些回去,其他事兒不急。”

楚虞心中劃過一絲暖意,眼眶不由紅了紅。

老太太原本讓她來,就是來儘儘最後的孝道,雖然林許待她和她娘不好,但也不能為此讓她背上不孝女的罵名。

至於林家的家產,說到底老太太是看不上的,當初也不過是給林許一個下馬威。

楚虞跟在老太太身邊三年,也學著管了兩三個莊子,林家這些家底,她自然也不放在眼裡。

可就算是她不要,也絕不留給胡氏!

她定了定神道:“去把胡氏院子裡的丫鬟小廝全都押下,明兒個問話。”

瑤竹知道勸不了她,便也沒再說彆的,隻看著楚虞頸間的一道血痕有些心驚,使了個眼色讓鄒幼去拿膏藥。

胡氏院兒裡,林悅兒一邊抽噎一邊給胡氏喂藥,方才她娘那副要拿刀砍死林楚虞的模樣,當真是嚇著林悅兒了,到現在也沒緩過神來。

胡氏聽她哭就心煩,一抬手打翻了藥汁,罵道:“哭哭哭,你就知道哭!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林茹那丫頭如今都能攀上路家,你就不能去和林茹親近親近,幫著你娘對付林楚虞那個小賤人?她害死你親弟弟啊!”

林悅兒害怕的拉住胡氏的衣角:“娘,弟弟,弟弟是病死的,是下人沒照看好他啊……”

胡氏一怔,抬手就給了林悅兒一巴掌:“你被那小賤人的話給糊弄了!”

林悅兒懵了,再不敢說一句話。

都說家醜不外揚,這道理誰都知道,因為府裡實在太過壓抑,就連林宅的下人都不敢將這事兒拿到外頭說。

可不出一日,林家大姑娘為奪家產,謀殺親弟這事兒便傳的大街小巷都知道。

王氏將這事兒當戲本子說,添油加醋,這沒見過林家大姑娘的人還都以為這姑娘長了張惡女的臉呢。

鄒幼盯著正門上的潑墨,眼睛都氣紅了。

“陳叔!這寫的什麼啊,還不快讓人擦了呀!”

鄒幼一回頭就看到楚虞定定的立在身後,顯然是瞧見了上頭的字,鄒幼氣道:“姑娘,您是不知道王氏那嘴碎的,當街談論姑娘,還說姑娘不孝,什麼壞話都讓她說去了!”

楚虞直直越過,神色淡淡的實在瞧不出是悲是喜。

王氏一家就住石河巷,拐個彎兒就到,楚虞沒走正門,反而從側門走了進去,看門小廝欲要攔她,可一看這不是那家的大姑娘麼,便沒理會。

王氏正在院子裡同林茹說楚虞的事兒,眉梢眼角都帶著市儈的笑意:“林家那丫頭打小就一副矜貴樣兒瞧不上我們,這回好了,看她還不快快回京城去,彆說容庭了,就淮家那位,能娶個滿身汙點的人?”

林茹自小在楚虞麵前就有危機感,林楚虞比她長的漂亮,是漂亮的多,林茹在她麵前一站,壓根不算事兒。

她就是害怕,林楚虞在江南留久了,又跟容庭相熟,男人都喜歡林楚虞那樣的小妖精,指不定哪天就被勾走了。

她低下頭抿嘴笑:“娘,你也彆在外頭將楚虞說成那樣,就讓她早日離開這兒就好了。”

王氏哼笑幾聲:“就是要讓那丫頭長長教訓,她去京城投靠了容家,這回回林家,哪裡是儘孝道,分明是衝著家產來的,一肚子壞水。”

林楚虞幾步走了出來,直將還在說話的林茹嚇了一跳:“你、你怎麼在這兒?”

楚虞側了下頭,將脖頸間那道被胡氏劃出的血痕露了出來:“茹姐姐,瞧見沒?”

林茹咽了下口水,總覺得林楚虞這模樣有些駭人。

“什麼?”

楚虞朝她笑了笑:“我去告訴庭哥哥,這傷是你劃的,你瞧瞧他還要不要你?”

林茹瞪大了眼睛:“林楚虞!你這是誣陷!”

楚虞點了下頭:“就誣陷你了,那又如何?”

楚虞說罷轉身就走,等林茹反應過來追出去後,那丫頭已經乘馬車走遠了。

林茹在後頭哭:“娘我都跟你說了,彆說的太過,林楚虞這瘋丫頭什麼事兒做不出來,她要是真去容庭那胡說八道,那我、我……”

王氏愣了愣,忙給林茹叫了輛馬車:“你還真由著她胡說八道,還不追去!”

林茹的馬車拉的飛快,竟與楚虞同時抵達路宅。

楚虞一下馬車就被林茹給攔住了,隻見林茹帶著哭腔央求她:“我替我娘向你賠不是,你彆氣了……”

楚虞緊緊抿著唇,原就被林家近日這一樁樁破事鬨的心下不愉,憋了好幾日,王氏徹底將她心下這一團火點了起來。

兩人正僵持時,路宅大門推開,裡頭走出來位婦人。

她在門外停了一瞬,目光停在林茹身上,臉上揚起和藹的笑來:“林姑娘來了怎麼不叫人通報,公子剛用完早膳,正閒著呢!”

“聞媽媽……”林茹尷尬的抿了抿唇,還抓著楚虞的五指立即鬆開,收回手來。

楚虞方才那一股腦的衝勁兒頓時無影無蹤,本就是為了嚇唬王氏,怎麼能真的到路家鬨事,萬一容庭不理會,豈不是要在林茹麵前栽麵。

她抿著唇倒抽了口氣,冷言道:“姐姐還是哪日讓三嬸親自來林宅陪個不是才好。”

說罷,她便抬腳欲上馬車。

誰知那穿著綢緞的婦人忽然就驚道:“林姑娘這眼眶怎麼都紅了,誰欺負你老婆子替你做主!”

楚虞彎腰的動作一頓。

林茹下意識往楚虞那兒看了眼,這一眼本也沒彆的意思,但聞媽媽卻順著林茹的視線看過去,正巧楚虞回頭,聞媽媽一瞧這姑娘的模樣,心裡頭頓時了然。

她不悅道:“公子也真是,都讓青樓女子找上門來,現在那些姑娘自個兒都不知自個兒幾斤幾兩,還欺負良家女子!”

話落,楚虞與林茹皆是一怔。

林茹訝異的張了張口:“聞媽媽,不是的,她不是…”

聞媽媽恨鐵不成鋼的蹙起眉頭:“我知你是個心軟的孩子,但有些事,改斷就斷!”

楚虞頓了一下,明明都快鑽進馬車裡的身子忽而轉身,鄒幼忙伸手去扶她,楚虞一手提著裙擺下了木階。

這一套行雲流水的動作,那骨子裡是透著大家閨秀的矜貴,看的聞媽媽都不由一怔。

一個十五歲的女娃,那眉眼卻透著疏離,聞媽媽竟被她這一眼看的莫名一僵。

“這位媽媽好生眼拙,你看我哪裡像青樓女子了?”楚虞話裡帶著笑意,可眼裡又不笑。

林茹心下有些著急,生怕楚虞和聞媽媽在門外起了爭執,再將容庭引出來,到時候可就說不清了。

她忙拉住楚虞,懇求的對上她的眸子:“聞媽媽不知你是誰,你彆跟她過不去,快上馬車吧!”

林茹說著,就將楚虞往馬車上推。

林茹手忙腳亂的,就怕楚虞真的到了容庭麵前說三道四,也怕同她一塊站在容庭麵前,林茹心底的那點自卑,回回見到林楚虞都能被一點不剩的勾出來。

可就是她這麼急匆匆,不知是誰絆了誰一腳,林茹扯著楚虞一同往後倒去。那馬車正在楚虞身後,二人身子直直往車壁撞去。

林茹半個身子都壓在楚虞身上。

鄒幼驚呼,忙將林茹扯開:“姑娘!”

聞媽媽也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出,忙從府裡叫人出來,又叫了大夫。

林茹懵住,這回不驚動都不行了。

她額間一股熱流順著眼睫滴在了手背上,林茹低頭瞧了一眼,捂著額頭就哭了,她破相了!

楚虞抿了抿嘴:“……”

不賴她。

路宅屋內,容庭正有一搭沒一搭的抖著鳥兒,這鳥兒渾身綠毛,長的醜不說,還特凶,逮誰啄誰,也就在容庭麵前收斂了些。

路臨進來時這鳥兒便直直瞪向他,路臨嘴角一抽移開目光:“公子,那什麼……林姑娘受傷了,聞媽媽替她叫了大夫來,在前廳呢。”

容庭逗著鳥兒的木枝一頓,聞媽媽如今恨不得將林茹往他房裡領,也不知要鬨些什麼幺蛾子。

男人眉間染上一層淡淡的不耐,沒再言語,但那意思顯而易見。

與他何乾。

路臨腳步躊躇,臨要出門前又折了回來,吞吞吐吐道:“楚姑娘也在呢,不知傷著哪兒了,看樣子好似沒林姑娘傷的重。”

此時,籠中的鳥發現沒人逗它了,抬頭凶狠狠的叫喚一聲,男人抬眸瞧了它一眼,它便乖順的又低下頭啄玉米粒。

容庭那雙黝黑的眸子隻稍稍一抬:“怎麼回事?”

路臨抿了抿唇,也不知該怎麼講好。

“我聽下人說,楚姑娘和林姑娘在門外打起來,都受了傷,但楚姑娘倒是不礙事,林姑娘都破了相呢。”

容庭眼眸微眯,重複一遍:“在路宅門外打起來?”

路臨也覺得實在稀了奇了,遲疑的點了下頭。

容庭稍稍猶豫一瞬,丟下手中的木枝便往前廳去。

一路的下人紛紛立在原地垂著頭,待容庭走遠了方才議論起來。

公子看起來臉色不大好,想是去替林茹姑娘做主了吧。

聞媽媽常在她們麵前誇林茹姑娘,指不定哪日就要做路家的大夫人了,楚姑娘竟敢弄傷她,就算是公子的表妹又如何,真是不會看形勢。

容庭剛至前廳時,大夫正看完傷勢離開。

聞媽媽心疼的給林茹擦額上的血口子,一邊忍不住道:“這女兒家的臉要是破了相,那可如何是好啊!”

林茹哭的更厲害了,她抽泣間看了楚虞一眼,卻見她臉上白白淨淨的,什麼都沒有!

楚虞倒是氣定神閒的,不知道是誰推搡她,這才讓倆人雙雙跌倒,林茹委屈,那她還受了無妄之災呢。

門外忽的落下陰影,林茹下意識抬頭,又小聲啜泣的低頭下去,哭的那叫個可人憐。

容庭目光微微側移,隻見楚虞一身淡粉色衣裙,裙擺拖到了地上,她雙手落在腿上,垂眸看著鞋尖。

倒是很乖。

這方才在門外推搡的二人都未曾開口,林茹是不敢說話,生怕林楚虞真的跟容庭麵前誣陷她。

楚虞則是不知說什麼好,林家表姐妹二人鬨不愉,鬨到了路宅門前,說起來也不是什麼可炫耀的事兒吧。

她二人不說話以為暫且無事,殊不知聞媽媽看不過去啊,砰的一聲重重放下膏藥,不大高興得睨了楚虞一眼。

“公子你過來瞧瞧吧,豁大一口子,我個老婆子看的都疼,也不知另一位林姑娘是怎麼下得去手的!”

林楚虞眸色微沉,放在腿間的手指動了動:“這位媽媽,您怎麼睜眼說瞎話呢。”

嘿。

聞媽媽操心路家後宅多年,連主子都敬她三分,還沒有哪個小丫頭敢這麼跟她說話的!

“你說說,不是你惹林茹姑娘不高興的?不是你,她能摔?”

林楚虞煩躁的緊了緊眉頭,她緩緩起身,走到一旁看熱鬨的容庭邊上,思索了一會兒,認真道:“我沒推她,是她推的我,你愛信不信。”

聞媽媽神色複雜的看過來,林家這位姑娘竟敢這麼同公子說話。

公子是她打小帶的,那暴脾氣不容人,誰不是好聲好氣的跟他說話?

忽然,容庭笑出了聲:“小丫頭這是在哪兒呢,脾氣敢這麼衝?”

楚虞蹙眉抬頭看了他一眼,確實是不大高興的模樣。

可就在她要低頭下去時,男人垂在身側的那隻手忽然抬起來,食指拇指掐在楚虞的下巴上,迫使小姑娘不得不仰頭看他。

楚虞被掐的下巴疼,正要掙開,容庭嗓音微沉:“這哪兒來的?”

一道不長不短的血痕,原本結痂了,又因為方才摔的那一跤傷口有些裂開,透出些許血色。

楚虞一頓,閉著眼睛瞎說:“林茹劃的,你愛信不信。”

“信。”男人低低一笑,隨即也鬆開她的下巴。

看到姑娘下巴上被掐出的紅印,容庭目光停頓了會兒。

林茹聽容庭說信,哪裡還顧得額頭疼不疼,蹭的一下起身:“那不是我劃的,真不是,林楚虞你怎麼瞎說呢!”

林茹急哭了,又氣又急的,看著楚虞心下生出一絲愜意。

聞媽媽往楚虞脖子上看了一眼,那分明是刀子劃的,林茹一個姑娘家怎麼可能拿刀子,定是唬人的。

容庭注意到林楚虞一直沒動彈過的右手,又吩咐後頭的路臨將大夫請來。

他笑道:“林楚虞,你怎麼不哭,哭一哭哥哥心疼了,幫你?”

林楚虞抿嘴輕輕揚起,知道容庭在打趣,她沒便沒搭話。

哭一哭就能心疼?

那林茹哭成那樣,容庭豈不是心都要疼碎了。

雖是如此,可大夫來將她那隻錯骨的手掰回去時,楚虞那淚珠子跟不要錢似的,一顆一顆往下掉。

疼的鬢間都被染濕,甚至林茹瞧見了都不敢在出聲。

容庭也不落座,就站在一旁垂眸看著,聞媽媽想讓他瞧瞧林茹這怵人的傷口,喊了幾聲卻沒等來容庭答應,隻好緊緊耷拉著嘴角站在一邊。

楚虞那雙像被池水洗過得眸子乍然一抬,直直撞進毫無防備的容庭眼中。

隻聽小姑娘還帶著剛哭過的腔調,緩緩道:“我哭過了。”

容庭蹙眉。

“你幫我嗎?”

容庭臉上那漫不經心的笑意慢慢收斂,視線從楚虞眉眼劃到嘴邊,像是要把這個人一寸一寸給看儘似的。

好半響,久到她以為容庭不會回話時,男人忽然點了下頭:“行。”

楚虞驚詫,下意識抬起頭,忽然一隻手伸過來拍了拍她的腦袋,男人的聲音帶著一絲警告:“下回你要再這麼哭,那就完了林楚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