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個兒楚虞從容家出來,就給魏家下了拜帖,陳梓心早就知曉她會來,卻沒曾想正巧撞上這個風口浪尖。
老太太膝下兩個姑娘,苗氏自然不會不知道這個林楚虞。
長的那叫個出眾,不過當初也正是因為她這長相,苗氏才沒選楚虞做兒媳婦。
如今她卻嫁給了容家那紈絝公子,還真叫人吃驚。
楚虞朝苗氏點了點頭,瞧都沒瞧肖眠眠一眼,直對陳梓心笑說:“外祖母年邁,不喜出門,上回讓齊媽媽叫你回趟家,你偏是推脫,這不就隻能讓我來瞧瞧了。”
話落,苗氏唏噓的看了陳梓心一眼。
老太太對她還上著心?
肖眠眠不認得楚虞,隻是聽完這話後,看到苗氏臉色不對,便急著替自己找個一星半點的存在感:“嘶…”
她忽的彎腰,將苗氏嚇了一跳。
楚虞依舊是沒分給肖眠眠半分眼神,反而當沒事人一般拉著陳梓心坐下:“姐姐有了身子,腹中的胎兒最為要緊。”
陳梓心遲疑一瞬,隨即笑著點下頭。
苗氏的臉色更難看了。
苗氏偷偷打量了楚虞一眼,瞧她發髻上那支釵環,再瞧她手上那隻紅玉鐲子,小小年紀,處處都顯著奢華,偏偏又不顯俗落。
容庭雖無一官半職,但且不說他姓容,他還是這京中的商賈頭一位,苗氏也不敢怠慢了楚虞。
忙就吩咐丫鬟上最好的瓜果點心,拉著還不願意走的肖眠眠離開,說是留給姐倆說個話的功夫。
苗氏與肖眠眠一走,陳梓心的臉色也瞬間暗淡下來,她抿了下嘴角苦澀道:“你是不是可憐我。”
“沒有。”楚虞淡淡撇開眼,抿了口早就冷了的茶,又說:“魏棟才那位外室,是個看起來柔弱可憐的,你若強硬著不肯讓,將來必要吃虧,不如退一步?”
陳梓心緊著眉頭抬眸看她:“怎麼退?”
楚虞對上她的眸子,抿著的嘴角微微揚了揚:“讓她進門,不與她爭寵,處處讓著,小心伺候著,人都是有貪念的,一旦生了貪念,必留有破綻,屆時再對付,便容易許多。”
楚虞說完,屋內一時沒了聲音。
陳梓心臉上劃過一瞬的訝異,隨後低頭自嘲的笑笑:“怪不得外祖母說你聰明,你是聰明,若是你,定不會走到我如今這地步。”
楚虞沒接話,聽到外頭有聲響,是魏棟才回來了,正站在廊下同肖眠眠說話。
似是顧慮著屋裡的正妻,他沒說兩句就勸肖眠眠回屋裡歇息去,肖眠眠是個聽話的,不吵不鬨就走了。
楚虞特地等魏棟才進來了方才起身,笑著說:“我也算是做了外祖母交代我的事兒,就不打擾姐姐與姐夫了。”
魏棟才悻悻低下頭去,他如今麵對著容家的人,還是頗覺得難堪的,畢竟他也知曉這事做的不體麵。
楚虞輕輕睨了眼魏棟才,抬腳便離開。
誰知原以為早就回了屋的肖眠眠卻還沒走,站在廊下,似是在等她的樣子。
楚虞目不斜視的直接從她身側錯過,肖眠眠著急叫住她:“聽魏夫人說,你是容家的二媳婦兒?”
楚虞默著一張臉,揚了揚眉,並不去答她的話。
肖眠眠臉上有些掛不住,訕訕扯了扯嘴角:“我是看你對陳梓心那般好,她卻做對不住你的事兒,我思來想去,覺得還是不該瞞著你。”
她一邊打量著楚虞的神色,一邊小心翼翼,壓低嗓音道:“陳梓心她心裡有人,不是棟才,是、是容二公子。”
肖眠眠緊緊盯住楚虞的神色,隻見她臉上半分驚訝都沒有,挑了下眉梢,要笑不笑的樣子,反而讓肖眠眠有些心慌。
肖眠眠怕她不信,又急著說:“是棟才親口同我說的。”
楚虞漸漸斂了嘴角,嗤笑一聲:“你想進魏家,就彆想著扳倒正室夫人,難不成你以為就算沒有陳梓心,你一個家裡賣豆腐的,能嫁進魏家當大夫人?”
肖眠眠被戳破了心思,臉上又紅又白的,咬著牙在後頭狠狠瞪了眼楚虞。
楚虞這回也算是儘了心意,替老太太看了陳梓心,也提點了她兩句,能不能將局麵扭轉過來,就看陳梓心自個兒了。
不過那魏棟才竟然知曉陳梓心從前對容庭的心意,難怪意難平。
“誒,姑娘。”
鄒幼扯了扯楚虞的衣袖,往馬車那兒指了指:“公子這是來接姑娘回府的吧?”
楚虞抬頭望去,就見容庭倚在馬車外,低著頭玩弄著折扇,引的過路的姑娘時不時抬頭笑看兩眼。
真是好不騷氣。
這人就不能進車廂裡等著麼?
再一想方才肖眠眠說的話,楚虞沒什麼好臉色的走過去,抬手就將他臉給捂住:“紅顏禍水。”
容庭愣了一下,拉下姑娘的手捏了捏:“去這麼久,天都要黑了。”
楚虞無語的抬頭瞧一眼,正值正午,日頭正大的時候,天哪裡要黑了,這人就會睜著眼睛胡說八道。
男人忽然彎了彎嘴角,笑了聲道:“帶你去個地方。”
楚虞直覺不好,這話好似在哪裡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