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進城(2 / 2)

顧小七被對方呼吸撒了一脖子,渾身滾燙,猶豫著補充了一句:“晚上繼續……”

“哦,好。”薄厭涼來者不拒,“不過小七有件事兒要和你說。”

“嗯?”

“等雪不那麼大了,我們就往南邊去吧。”

“為什麼?”顧寶莛坐在薄厭涼腿上,“是因為這裡不安全了?”顧寶莛不是聾子,他聽見早上他親愛的小帥逼都乾了什麼,估計是覺得這裡不安全了,所以打算提前離開此地,想著南方進發。

“嗯,過兩天吧,抱歉,本來還以為可以在這裡安安靜靜過幾年。”薄厭涼表情微微有些自責。

顧小七雙手不安分的捏著薄厭涼的臉頰,扯來扯去,說:“沒關係,不過我們怎麼走呢?你不是說有很多人在找我們嗎?而且越往南走,你的樣貌越容易被發現。”問題剛提出,顧寶莛忽然靈機一動,“對了!厭涼你不是買了新娘子的嫁衣嗎?我們可以偽裝呀!”

曙國也不是沒有達官貴人買賣胡人女子,雖然少,但是顧寶莛覺得,可以一試:“我可以裝成買了你做第十八房小妾的土財主,你是我剛從花樓裡買來的胡人女子,你把嫁衣穿上,坐在馬車裡,我貼點兒胡子在鼻子下麵,這樣也就不必躲躲藏藏了,大可招搖過市,俗話說的好,越是危險的地方越安全,咱們越大膽,那些侍衛也就越不會查我們。”

薄厭涼皺著眉,說:“雖然很有道理,但也很危險。”

“富貴險中求呀。”

“我覺得你就是想看我穿女裝。”

顧寶莛哈哈笑著,一派天真嬌氣的模樣:“不可以嗎?”

薄公子點了點頭,失笑:“可以。”

兩人說乾就乾,等雪停了,當真帶著銀票和碎銀子還有馬車就上了路,哦,還有旺財。

離開前,顧寶莛和薄厭涼十分鄭重的給屋子上了鎖,像是未來還會回來一樣,這裡也當真如薄厭涼所說,成了顧寶莛的家,所以走的時候,有些不舍。

十月初一中午,一個身材高挑氣質優雅的小胡子年輕人趕著馬車跟在一群準備進入保州,保州距離京城不遠,一日的功夫便可來回,因其特殊位置,是京城供馬養馬大城,所以來往的商人多是鏢局與各路馬販子,又因為商人眾多,客棧興盛,三教九流的人物都住在裡麵,長期下來,雖比不上京城繁榮,但也是非常熱鬨。

可近日來出入城池十分麻煩,小胡子年輕人排隊等了一個時辰也沒能輪到他,卻看見不少官兵對著每個進城出城的人暴力檢查,所有貨物都被翻了個底兒朝天,隻有那些塞了好處的能夠全須全尾的進去。

小胡子年輕人有點緊張,從袖子裡掏出了兩個大塊兒的碎銀子,準備好了,等到了他的時候,就準備塞到檢查的士兵手裡!但哪裡知道等到了他的時候剛好輪到換班,從城內走來一隊明顯來自京城的士兵,接替了城門士兵的工作,要塞錢的直接拖去打十個板子,見狀貼了小胡子的顧寶莛猶豫要不還是扭頭走人算了。

但現在走人實在是不打自招,就和腦門兒上貼著‘我有問題’四個子的傻子一樣!

走是不能走了,隻能硬著頭皮進去,寄希望於自己的偽裝足夠優秀。

檢查顧寶莛馬車的是個名叫張大膽的兵,他牢牢記得上頭的任務,記得命令是找個小偷,那小偷黑發藍眼,十分好認,小偷偷的東西是宮裡不得了的東西,隻要被他頭一個找到,那升官加爵不在話下!

所有人都衝著現在越來越大的賞賜拚命找人,張大膽也不例外,隻要找到了這個膽大包天的小偷,娶妻生子的曙光就在眼前!

“你,有介紹信沒有?哪兒來的?來保州做什麼?馬車裡什麼人?嗯?”張大膽手裡拿著□□,凶神惡煞的問馬車上小身板的年輕人,一眼就覺得這年輕人的胡子……長得非常好看,或許他也應該留一下這種胡子。

顧寶莛笑眯眯地從馬車邊兒上跳下來,對著張大膽就是一口一個軍爺的叫著:“軍爺,我是打北邊兒來的,近日小人剛娶了妻,打算來此地住上一些時日,看看有沒有什麼營生可做,妻子……妻子是小人買來的,害羞,見不得生人,還請軍爺通融通融……”說完,還是硬著頭皮送了兩個碎銀子過去。

張大膽沒要銀子,皺著眉頭說:“看你張得眉清目秀的,年紀也不大,居然也會買媳婦兒?”一邊疑惑,一邊不由分說的就去掀開馬車簾子,結果就見裡麵一個穿著大紅嫁衣的女子羞答答的用手絹遮遮掩掩。

馬車裡沒有藏人,隻是這女子長得也忒高壯了些吧?

張大膽嘖嘖搖了搖頭,看不出來,這清秀的小老弟還怪重口。

“行吧行吧,進去進去。”進城的人一般檢查不是很嚴,出城才是要講底兒都掀開。

顧寶莛沒想著遇到了個好說話的士兵,心頭一喜,正要走,卻又躑躅了一會兒,還是笑著問張大膽:“這位軍爺,實不相瞞,小人一路上見越是往京城走,這路上的官兵越多,就連水泥路上半道的休息站也要檢查身份,登記姓名,這是為何?”

張大膽看小老弟文質彬彬,眼睛尤為真誠,好心道:“反正和你沒關係,京城皇宮裡丟了東西了,無價之寶,賊人武功高強,你自己也注意著點兒,有錢莫張揚,進去吧。”

顧寶莛點了點頭,將被退回來的碎銀子還是放在了張大膽的手裡,說:“軍爺,小弟初來乍到,很多規矩也不懂,這些是給兄弟們買酒的錢,不值什麼,但也可以暖暖身子。”

張大膽實在推卻不了,隻能收下,收了銀子後,看這個小老弟就越來越順眼,很和氣地說:“行了,我叫張大膽,你進去吧,以後有什麼不懂的,隻管來問我。”

顧寶莛恭敬的點了點頭,上馬車帶著他的‘小媳婦’進城,尋了個客棧付了一個月的房錢後,就讓小二去買了幾套大碼的女裝回來,然後就眼睛眨一眨地盯著薄厭涼,說:“那個……厭涼,你在房間裡休息,我出去樓下轉轉怎麼樣?”

薄厭涼表情有些不虞,進城前,他千叮萬囑過小七不要過多和官兵打交道,誰知道這人根本就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去樓下做什麼?”

顧小七低著頭,想了想,老實說:“之前住在人煙罕至的地方,我也就什麼都不想,可現在進了城,到處都是人,我便想著打聽一下京城家裡的情況,都快一個月了吧……爹應該收到我的信了才對,不該找我了。”

薄厭涼看著小七半晌,對現在自己因為模樣而被限製行動的境地漸漸充滿不安,有那麼瞬間,他覺得還是在深山老林好,不該進城,但總是呆在那樣的地方,不是長久之計。

“可以,你去吧,自己小心。”薄厭涼垂下眼皮,將愛人對家裡的擔心看了個透徹。

顧寶莛立即一喜:“好,我一定小心!順便我去買點兒小吃回來,娘子你等我呀。”

顧寶莛俏皮的湊上去親了‘娘子’一口,轉眼就出了房門,到茶館兒那些地方聽各地八卦去了。這一頓八卦聽得,可以說是目瞪口呆,京城到現在也沒有傳出太子病故的消息,就連義王府也沒有動靜,朝上大事兒卻一件接著一件,一來是使臣去了草原邀請單於進京封王;二來是京中創建了一個新的衙門名叫神機營,三天兩頭神機營裡麵都有劇烈的轟炸聲響起,弄得京城人心惶惶;三來是京中六王爺不知道為什麼下了大獄……

“聽說現在太子被廢已然是早晚的事兒了,二皇子閉門不見客,三王爺和四王爺雖然明著好像兄友弟恭,但是我保證不出三個月,絕對打起來!”

“嗬!瞧您這話多沒水平!要我說,當今太子殿下是絕無可能被廢,多少將士心裡惦記殿下呢,若是要動殿下,第一個不同意的就是義王府!”

“我說,我爺爺的兄弟的三大姑子的外甥就在京城當差,親口傳來的消息,京城丟的東西,就是義王府的世子所偷!現在京城亂著呢,局勢哪裡是你們這些人一句兩句就能說清楚的?”

“對對,我也曉得,據說秋闈的時候,四王爺手底下的侍衛手誤,差點兒一箭射在三王爺的眼睛上!那侍衛當場就被四王爺砍了,但亂成這樣,也沒人提一句讓殿下回來的事兒,真是奇怪。儲君畢竟國之根本呀!”

茶館裡所有人你一言我一語,描述著皇家亂七八糟風起雲湧的故事,所有的聽客都聽了個熱鬨,隻有貼著小胡子的顧寶莛坐在角落裡,靜靜地,身子一陣冷一陣熱,心口鈍痛,揉了許久都不見好。

——他走了後,三哥似乎沒能按照答應他的那樣與四哥和好,沒人提起大哥,一切事情的走向,都越來越奇怪了。

——爹為什麼還不管管?!

——虧得老娘這麼喜歡爹,完全就是個大豬蹄子,太討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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